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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乙哥哥不娶那个郡主好不好?”
燕炔咬牙,他要她,可他也必须去娶奉安郡主,他艰难地吞咽下涌上来的不安,开始烦躁“我娶了她并不影响对你的疼爱,容儿,你只需要记得这一点就好。”
“不要乙哥哥是容儿的,不要娶别人我只要乙哥哥一个,只要乙哥哥”
燕炔无语了,他看着她,很是无力。
他沉默得太久,华容仍在一叠声地哀求:“不娶别人,乙哥哥不娶别人”
慢慢的她清亮的眸染上了一层泪意,水汪汪地将他的倒影遮盖,她固执的许久才受不住地眨一次眼,像是生怕一下没盯紧,他就会从眼前消失。
燕炔狼狈地别开眼,华容的眼睛太过纯粹,里面满满的只有他,他看懂了,却像是被灼伤一般,被急涌而上的惭愧包围着。
“对不起”他满口的涩意,转了头独自品味着这分苦涩的他,没有看到华容的泪水,她的泪此时已经从眼角流到脸颊和下巴尖上,一旦滴落便似收不住的模样。
她的泪打湿了她的前襟,温热了流过的痕迹,却没能暖进燕炔的心。
“为什么不能体谅我一些?有些事情,就算再不愿意也有必须去做的责任”这一刻燕炔与其说是想说服华容,倒不如是在讽刺自己,他是燕家皇室的子孙,这是他永远摆脱不了的责任,他的身分和王爷的这个名头,他从未感到如此沉重过。
华容突然感觉后脑一阵钝钝的疼痛,突如其来的眩晕使她无措地甩头,摇得像拨浪鼓般。
燕炔正好这时深吸一口气抬眼转头看她,被她谜样般模样弄得一愣,误认为的是她不愿意和对他解释的否定。他心里烦闷苦涩更重,深吸一口气,突然有个感觉,他这个样子都不可能从华容这里找到共识,她是个痴儿,永远都会这样。
他站起快步走到门前,推开门向外唤人:“来人,送华夫人回木兰院。”怕自己回头看
到华容会心软,喊完人后,燕炔也向书房走去。
这一刻他是狼狈无力的,华容只要他一个,只有他一个,他却无法同样地对待她,于是他怕看到她的抗拒,怕看到她的失望,怕继续和她待在一起最后不得不彼此失望,怕她会对他绝望
他没有看到背后坐在床上的华容张开嘴却喊不出声音,伸长了手最后无力地垂下
“爷,已经遣人将华夫人送回木兰院了。”燕勤到书房向燕炔回复的时候,看到他的疲惫,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燕炔流露出这种脆弱,让燕勤将本来想告诉他的话吞了回去。
华容看上去像有不妥,但他不想再增加王爷的负担了,最近朝廷上不满的声音,还右准备开战的消息,都让他家王爷竭尽心力。
“燕勤,我刚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亲自去西显,遇不上她,是不是对我们都好?”
“华夫人过上爷是福分,而爷您的心事,小的不敢乱猜。”
“你我名为主仆,却是从小一起长大也似兄弟,有什么敢不敢的。”燕炔捏了捏眉心,似笑又似叹气“你真的觉得她过上我是福分吗?如果我没有去西显,可能最后需要攻城,西显国破,华屿或许会抗战身死,可是华府仍在。”
他站起来,背对燕勤,走到西边的窗遥望漆黑的夜空,今夜云层很厚,不见月也没有星星,只有沉闷的一片墨色。
“华屿身死也会是西显的忠臣烈士,以华老夫人的本事和华府的家底,仍可护着她的身与名,日子不会变得难过,不像现在,华屿背了叛臣之名,她假死遁为我的姬妾,除我之外没有任何的依附。”
“爷对华夫人已经很好。”
“好?你知道吗,我刚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她没有过上我,从来没有见过我我是不是错了?”燕炔一直重复想着这个问题,他找不到答案。
燕勤静静地听着,没有再说话,他知道王爷此时只需一个听众,并不需要别人的意见。
今晚华容的痛苦也深深篆刻进他的心底,这是他带给她的痛,原本她的世界很单纯,那是因为多了一个他后,让她一再的受伤难过,甚至痛苦。
他见不得华容受苦,无意中她影响了他,悄悄地驻进了他的心底。
如果没有遇上他,她不会有这么多哭泣的时候,她的泪水,让他心烦心乱,也心痛
或许没有她,终其一生,他再也找不到一个纯粹爱他的人,一个仅仅为了他而笑,高兴和哭泣的人。
可是她会更好,不需要挣扎在意他是不是会娶别人,也不需要面对像今日奉安郡主给她的羞辱,虽然华容可能并不在意郡主的示威,她也没让对方讨了好去。可燕炔在乎,因为那人是他将要娶的正妃,以后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面对面去羞辱华容。
面对华容时,他希望她能接受他会娶奉安郡主为正妃的事实,可有个隐约的念头让他不敢去想,事实上最不能接受他另娶的人,是他自己。
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在意,他在意别人对她的羞辱和眼光,他不喜欢想到可能这个时候奉安郡主已经放了心,因为发现华容是个疯子,一想到对方将她称为疯子,他就想杀人。
就算他宠爱华容,他护着她,奉安郡主不能将华容怎么样,可是万一他这次在南昭战死除了这些担忧,他还发现自己变得贪心,因为他希望和华容能够正常的交流,她能懂他的无奈,明白他为了国家和皇家利益所做的选择;希望她除了能够纯粹地爱着他这个人外,还能知他的心。
他可以抱着她细违当国事已了的将来,燕国安泰四方,他就可以退隐,日夜地陪着她,而她会笑着点头,告诉他,她会等待这一天,体谅他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