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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药劲还没过,白霖汐把展言安从浴室里扶出来的时候,她一双眼睛已经快要粘到一起去了。白霖汐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把空调的温度上调了两度,展言安含含糊糊地说了什么,就沉沉地再次睡过去了,暧昧的痕迹从睡衣下露出来。
白霖汐手指扶上她锁骨上明显的齿痕,轻轻地笑了一下,拉好窗帘,拉过椅子,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个人,床头的时钟轻轻地走着,指缝里漏过的时光静谧而安宁得让人疲倦。或者这只是一场被太多复杂的情绪逼得爆炸的两个人彼此的发泄,谈不上有多美好,更没有什么甜蜜。
他想起江修平说的,展言安不会习惯被小心翼翼地对待,她从未站在被保护的角色里,自己确实是过度了。
这个人,她不是那些有着美丽外表,心思单纯到有些柔弱地女孩子,白霖汐的确查过她的底,确实是个普通的记者,身家清白的一如无数个普通人,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临危时候总有种不靠谱的冒险精神,或许骨子里还有些亡命徒的东西,纵情,然后独自舔舐伤口的人。
白霖汐的手指缠在展言安这两天都没好好打理,有些乱的头发上,都说发质软的人性情温和,不过显然这位是个例外;眉眼实在好看,可是总让人难以看透,她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只是在敷衍,可也正是这一点,对他造成了致命的吸引力。
就在刚刚,他尝到了这个女孩子的眼泪,苦得惊人,就像是千百年不息不止的海水。
最初的不甘和年轻的征服欲,已经随着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种种惊险和悲欢淡了,白霖汐忽然觉得心里很满,异常地平静下来。
江修平最后给了他隐晦的提示——这是个骨子里向往着海阔天空的女孩子,也许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但是他至少有希望获得一个陪伴的位置。
那个脸色青黄笑容猥琐的男子,原来是最最睿智的一个,白霖汐隐隐地有种感觉,江修平好像看透了所有人的来龙去脉。
药力的彻底失效延迟到了这天傍晚,展言安觉得自己睡得几乎有些头重脚轻了。轻轻地一动,骨头嘎巴嘎巴地响了几声。她看着似乎一直坐在那里的白霖汐,问道:“有吃的么?”
“有,我去拿。”白霖汐站了起来,说道。
展言安却已经拢拢衣服站起来了,晃晃悠悠地往厨房走,嘀咕了一句:“太饿了,有点撑不住了……”
白霖汐在她身后露出了个笑容,也跟着她一起往厨房走去。
吃完以后,白霖汐一如既往地负责收拾桌子和碗筷,窗外华灯初上。屋里两个人谁都没想起开灯,展言安坐在客厅里,仔细地思量着什么,然后忽然开口:“昨天……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白霖汐一顿:“也没什么,但是听得出来,他是关心你。”
“医院给你打电话说什么?”
“昨天那个大夫没有夜班,他说江医生晚上病情突然反复,看当时的样子,他似乎很难受,挣扎得厉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按铃叫护士……”白霖汐皱着眉回头看了展言安一眼,一边打开水龙头去冲洗满是泡沫的碗,“大夫也说很奇怪。”
“当然奇怪,那是他自己找死。”展言安的目光定在一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眼神很冷,“然后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白霖汐忽然有点不详的预感,他心思反应极快,刹那间,最近发生的种种事端从头到尾在心里过了一遍,眼神也就沉了下去——
或许江修平的死没这么简单。
可是这个猜测他不可能跟展言安坦白,这涉及到了太多太多,就他所知,江修平虽然平时是个有点不靠谱的心理医生,其实跟黑道牵扯不少,甚至他的长期客户名单上有这样一个人的名字——
展言安。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沉浸了下来。
展言安对这件事情显然是要比白霖汐清楚地多,她甚至从清醒的那一刻就觉得这次的事情有点不对劲,江修平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去了,一定有什么人……在后面操纵了这件事情。
可是不管是谁,展言安在桌子下面的手牢牢地握成了拳头,她都要让这个人知道,算计她是什么后果。
这一夜注定睡不安稳的人,除了展言安和白霖汐,其实还有一个——
翟海东独自一个人坐在桌子后边,房间里没有灯——他是个不需要光明的人。桌上有一封盲文写的信,说是信,不如说是便签,因为上面只有一句话:“你看着他,想起了谁?”没有开头,没有落款,里面的人称也没有任何的指代。
你看着他,想起了谁?
翟海东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
他的表情极其空洞,浑浊的眼睛不安地转着,脸色灰败。像是刚刚从噩梦里惊醒——或者他这一辈子,从未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他的喉咙里突然挤出一声喑哑的吼叫,猛地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形如疯癫。
什么时候都有不长眼力见儿的,听见动静,门口立刻有人询问:“大哥,怎么了?”
“滚……滚!”翟海东往后退了一步,正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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