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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怎么了?不要是大伤啊。"舅父很不安心地将安利柯的帽子除掉了看。
舅父取起帽子,即安了额道:"和谁打过架了吗?啊!一定是那些恶少年。待我去收拾他们,你快进屋子去。"虽断续地说,却似非常激动的样子,匆匆走了。
安利柯想去劝阻舅父,可是等地回转头喊舅父时,舅父早已走远,头也不回一回。
安利柯走进屋子,在自己房中休息了一会儿,等心定了以后取镜自照,雪白的绷带上渗出紫色的血迹。这时候,恰好舅父足音很响地回来了。
舅父突然抱住了安利柯接吻,用感动的语调说;
"安利柯,你做了好事了。你的流血是第二次洗礼。泳作为基督教信徒时曾在教会受过第一次洗礼,这次的洗礼是你已成为大人的证据。即使额上留了伤疤也不要紧,这是名誉的痕迹,是你崇高正直的行为的有名誉的纪念品。"
"舅父,我只做了非做不可的事罢咧。我只恨我勇气不足,力量不够。"安利柯这样说。
"好,你已做了正直的事了,用了全力做了正直的事了。别叹力量不够,最高尚的行为是超越理性而激发的。不顾任何的牺牲,炽烈地尽全力的行为,才是人生最可尊贵的。成功或不成功,这些都不是问题。该做的时候,勇往直前去做,这样的精神才是崇高的力量。见利而动的人,决不知道这崇高。你做了好事了,对于绝对的善,你曾奋起过了。"
舅父说时老眼中闪烁着两滴银亮的水珠。
二 不知恩
没有经过几日,安利柯的伤已痊愈了。
自从那日起,美尼清一次都未曾见到。"至少也应该来对我表示一句谢辞的吧。"安利柯这样私念着,空待了许多日子。
过了好久,安利柯在街上走着,见美尼清恰好从对面来。安利柯想看看他用什么态度对待自己。走近前去,哪里知道美尼清睬也不睬地管自走过了。"为什么呢?"安利柯兀自觉得寂寞起来。
"我曾为他尽过勇敢的爱的义务,路上相见,抱了我哭泣了来表感谢,不是人的应有的至情吗?"安利柯自己这样私忖。可是美尼清却连目礼都不作,"谢谢"都不说,垂着头假作不曾看见似的过去了。
安利柯的自负心大大地被损伤了。他不但曾把美尼清由恶少年群中救出,从那次的事情以后,始终不忘记美尼清。如果有机会,还想把自己的果物、穿旧的衣服送给美尼清呢。可是美尼清竟像连这很好的亲切心也不值一顾,管自走开了。
有一日,安利柯问舅父:"美尼清一次都不到家里来吗?"
"哪里会来。"舅父冷淡地说。
"但是,偶然"舅父似已明白安利柯的心清了,呵呵地发出笑来。
安利柯奇怪了,注视着舅父的脸。
"其实,连警察也该来向你道谢罗。"舅父说了又呵呵大笑。
"在那次以后,你遇到过美尼清了吧?他已向你道过谢意了吧?"舅父问。
"木,虽曾在路上见到他,他却装作不见,管自走过了。"安利柯回答。
"不要他道谢,不也好吗?只要自己做过好事不就好了吗?"舅父这样说。
"不,舅父,我那时并不存要他道谢的意思。从那时起,我觉得美尼清非常可爱,想有机会再帮帮他的忙。可是他竟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盲与我要好呢?"安利柯说。
"哦,这样吗?"舅父回答说,"这是很明白的罗。且听我告诉你。你有慈爱的父母,幼小时听到深情的摇篮曲,一向在爱抚中长大。但是在美尼清,出世以后不曾从人受过一句亲切的言语,也不曾听到过深情的摇篮曲,他所受过的只是虐待。所以美尼清的心就异常了,他不知道世间有所谓情的东西,总以为谁都不会用深情对待他。所以,虽然也许想对你道谢,却恐怕又遭到你的讥笑,就垂着头管自去避了。"
"那么,舅父,我就到美尼清家里去玩吧。我不知道为了什么,总觉得那孩子可爱。"安利柯说。
"唔。"舅父点头。"但还是不去的好。你如果去访他,他会伯麦不出来见你的。倒不如将他招到家里来玩,一同做些残废者也能做的游戏。因为在家里,无论他的形状怎样可笑,也没有笑他的人。"
"是"安利柯也点头。
舅父又对安利柯这样说:"话虽如此,美尼清也许有着和那手足同样的不快的心情,无论你待他怎样好,在他也许不但不觉得可感,反而觉得可厌哩。所以,你决不可想从他得到感谢。但也不该对自己的行为失望。一件善行,能实行,在自己已是一种报酬了。望人感谢,等于放重利,是不好的根性啊。别人对于你的善行原应感谢,但自己对于别人有善行,决不该望人家的报答。自己只要帮助了弱者,把人从困苦中救出,替苦痛着的人拭了眼泪就好了。如果在这以上还想要求什么,那是有伤于自己的正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