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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骆相繁与骆家另外四个少爷进来了。骆二老爷有两个儿子,骆相言是正室所出,今年已经七岁了,在骆府少爷里排名老大,小的是庶子,名叫骆相霖,快五岁,人称骆四少爷。
三房也有两个儿子,皆是骆三奶奶所出,大的排序是第三,名叫骆相骏,只比骆相霖大两个月,另外还有一个两岁的骆五少爷骆相琪,还只得两岁,日日是奶娘抱在手中走来走去,很少下过地。
众人走了进来,齐齐向骆老夫人问安,骆老夫人精神很好:“快些坐,今日上元节,乃是团圆之日,大家都来齐了,赶紧上甜酒红豆小汤圆。”
这上元节的规矩,家家户户都要吃汤圆,骆府的汤圆却是别具一格,跟街上卖的大汤圆不同,一般都是做红豆馅子的小汤圆。小汤圆颗粒不大,浮在汤里头,沉沉浮浮的,白里头透着些红晕,煞是好看。
骆老夫人觉得这红豆的颜色红,意味着骆府的日子会红红火火,故此每一年的上元节,都要做红豆小汤圆吃。可这么多年下来,骆府不仅密友红红火火,反而一日比一日显露了败迹,这让骆老夫人心中着急,只是强忍着不流露出来。
“这人还没到齐呢。”骆二奶奶看了看骆老夫人,笑吟吟道:“大伯难道还没去高家将大嫂和侄儿侄女接回来?这上元节,可不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少了一个都不行,莫说这一少就少了三个。”
骆大老爷的脸上如有寒霜,沉着脸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昨晚他在陈姨娘那边歇着,那陈姨娘温柔可人,他美美的水了一觉,没想大早的来请安,却又被勾起了烦心的事情。
昨日骆老夫人要他去高家请骆大奶奶回来,他心里头实在不情愿,当着那么多的人被自己的妻子打了一顿,真是颜面扫尽,可偏偏还得低声下气的去接了她回来,骆大老爷想想都心不甘情不愿。
骆二老爷瞧着骆大老爷只是笑:“怎么了,大哥?和大嫂吵架了?瞧你这脸上,还有抓伤的印子,大嫂可真是厉害!跟相钰养的那雪团一样,牙尖爪利!”
骆老夫人看了骆二老爷一眼,他赶紧缩了下脖子,不敢再说话。骆老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今年你们兄弟两人都给我好好温课,等着秋闱就去下场!”
骆三老爷点了点头:“母亲,这个不消你吩咐,儿子自然明白。”
见着骆三老爷回答得干净利落,骆老夫人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影:“老三,我知道你定然做好准备了。”转过来看着骆二老爷,骆老夫人口气渐渐严厉:“老二,若是让我再听说你在外头胡来,可别怪我不客气,将你的月例给停了,我看你拿什么到外头去花天酒地胡吃海喝!”
这家是越发难当了,骆老夫人捏紧了手中的檀木佛珠,看着偏厅里坐得满满的儿孙,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都说儿孙满堂是福气,她怎么便越来越觉得有些累了。
相宜垂眸坐在那里,耳朵里听着这边说话,心里头却在不住的计较,父亲去接了继母回来,还不知道以后她会如何来报复自己。继母可不是一个善茬,这事情是她的琉璃绣球灯起的兴,继母自然会将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
下棋走先手,自己总得要好好防备着才是。
第三十二章狼狈夫妻定毒计
广陵东大街的高家是鼎鼎有名的,最兴旺的东大街,他们家占了一半的铺面。提起广陵高百万,个个伸出大拇指来:“广陵城里就数他家最有钱!”
高家的宅子迁到了城南,将那边给占了一大圈。院子很大,骆大老爷曲曲折折的绕了一大圈才挨着骆大奶奶的院子,刚刚跨步进去,一个沙包迎面砸了过来,正好砸到了他的鼻子上头,他伸手摸了摸鼻子,扑扑的一层灰。
“哪个不长眼的小蹄子,竟然砸了娇客!”领着骆大老爷过来的婆子喝了一声。
前坪里一群小丫头子,正在丢沙包玩,叽叽喳喳的,听到这一声喊,飞奔着跑开了去,有藏在大树后头,伸出头来张望的,也有跑到走廊下边,当作没看见的,前坪里顷刻间悄无声息,只有几只麻雀在蹦蹦跳跳,小黑点般的眼睛不住的朝骆大老爷这般瞧了过来。
“哟哟哟,我的丫头们丢沙包玩,自己愚笨不知躲闪被砸到了,还要来找丫头们的祸事?”骆大奶奶倚靠在门边,穿着一身大红洒金花的裙子,一只手抄了一把玫瑰瓜子儿,三角眼里露出了一种讥笑的神情。
“悦心,回家去罢,你别赌气了。”见着骆大奶奶出来了,骆大老爷心中高兴,赶紧三步奔做两步的赶到了面前:“你回娘家来住着,怎么也比不得在家中自在,还是赶紧回去算了,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你今日也该消气了。”
“我呸。”骆大奶奶张开嘴,一颗瓜子壳儿吐到了骆大老爷的脸上:“你这没脸没皮的东西,昨儿才动手打了我,今日就想哄着我回去?老娘可不是那些没见过风浪的雏儿,随便你说几句便能糊弄过去的!”
瓜子壳粘在骆大老爷脸上,就如忽然长了颗黑痣来一般。骆大老爷心中大怒,可这里是高家的地盘,由不得他来动手。只要他敢动骆大奶奶一根手指头,只怕这些丫鬟婆子都会拿着棍子笤帚赶过来了。
再说,他也不能不请骆大奶奶回去,家里哪少得了骆大奶奶的铺子来撑场面?即便骆老夫人不说,他也会要来迎了骆大奶奶回去的,手里没有银子,做什么事情的不方便。他从来就未曾因着银子的事情担心过,每个月从骆老夫人那边拿三百两,在骆大奶奶这边拿五百两,也足足够够他在外边花销了,若是骆大奶奶要和离,那他从哪里拿银子花去?
“悦心,昨日是我不对,只是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打我,作为一个男子汉,在这么多人面前,总归得要有点气性不是?以后你要打我骂我,咱们关起门来,别被人看了笑话去。”骆大老爷低声下气,心里头想着,总得哄了她回去才好,至于回去以后改怎么样对付她,那便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骆大奶奶瞟了骆大老爷一眼,见他白净的脸皮上贴着一颗西瓜子壳儿,不由得“扑哧”一笑,伸手轻轻一拂,那颗瓜子壳就落到了地上。
“昔日里头,你总是说我娇媚,说你前头那个就是太死板了,在床上就跟个死人一样,你说要就喜欢我那粗言烂语,喜欢我那闹腾劲儿,可昨日你怎么说的怎么做的?”骆大奶奶眼圈子红了红:“我出娘肚子就没受过这样的气!心里不舒服了,自然要回娘家住着,难道还到骆家继续受气不成?”
昨日骆大奶奶回来,高老太爷与高老夫人都吃了一惊,听着女儿说了事情经过,两人都骨笃了嘴巴不说话。这事情,明显就是女儿没道理。
继女得了一盏琉璃灯,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花几十两银子到外头去买两盏给钰儿珲儿玩便是,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也是自己将女儿娇惯得狠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竟然还开口骂婆婆是贱人,这可不是反了?
高老太爷沉着脸道:“这亲事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回来哭哭啼啼的,我还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