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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钱沐阳根本就不听她的话,只是黑着脸伸手要银子:“休得啰嗦,若是再不给,仔细我将你休了回娘家!”
贺氏惊骇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忍气吞声给了他五千两银子,自己拿着六千两,愁得皱纹都上了眼角,一府主子奴仆差不多有五十来个人,就算她节俭得不能再节俭,至少每个月三百两银子要花,再加上那些人情往来,五千两银子可是砧板上的钉子,妥妥的要花到这么多,那么这一年就只能存一千两了。
这日子是越来越没法子过下去了,平素一年少说能存个三四千两,可钱沐阳这两年花钱越来越凶,刚刚分家的时候,一年也就千把两银子就对付过去了,现在一年拿走五千,真是让她哭都没地方去。
早几日,钱沐阳醉醺醺的回来,一进门便吐着酒气喊:“快,快些拿银子过来!”
贺氏听了这句就觉得心惊胆战,但想着家里都快没法子过日子了,鼓足了勇气朝他喊了一声:“家里还有什么银子?钱沐阳,你究竟是想要将这个家散了不成?”
钱沐阳一个虎跳奔到贺氏面前,贺氏吃了一个惊吓,往后一退,踩到自己的裙子角,差点要摔倒在地上。钱沐阳赶着上来伸腿便踢了她一脚:“快些,拿银票出来!”
贺氏吃痛,好半日直不起身子,钱沐阳已经奔到她的梳妆匣子面前,伸手一抽,将那一屉子首饰倒了出来,拿了衣袖一包,将几样值钱的拿着走了。贺氏站在角落里,好半日都做不得声,身子觳觫不已,想着自己府上这困顿情状,哭了一个晚上都没止住眼泪。
相宜听着贺氏这般说得心酸,也陪着落了几滴泪:“舅母,你便放心罢,我会与谭知府去说的,一定会让大舅这些年不来折腾。”
难怪贺氏要求判钱沐阳十年苦役,最小的那个表妹今年也有六岁了,十年里头钱沐阳不用吃酒赌钱,不知道能省下多少银子,到时候七个儿女嫁的嫁人,娶的娶媳妇,把这桩事情办妥当了,那也就安心了。
听着相宜答应下来,贺氏实在感激:“相宜,实在是感激不尽。”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到华阳做苦役,我还能派人时常去送些东西,好衣好饭的供养着他,若是去了西北,那边有谁为他打算?西北那里气候不好,只怕他到那边去受不得这一桩苦吶。”
连翘在旁边听着,实在有些觉得难受,张张嘴想说话,还是压了下来,相宜朝她看了一眼,吩咐道:“让秦妈妈回去说一声,今日舅奶奶过来用饭。”
听得相宜那句话,贺氏看了看门外边,就见那阴云层层的堆了上来,日头慢慢的不见了影子,眼看着便是快要入暮时分了。她慌忙站起来:“相宜,我就不叨扰你了,府里还有的是事情呢。”
相宜也没有挽留,见着贺氏带着那贴身妈妈,慢慢的走出了院子,用手摸着胸口,只觉得好一阵不舒服,这女子还是得要自立自强,若是只依附着男子,总是会要吃些苦头。即便钱沐阳这般差劲的男子,可还是有贺氏在为他考虑,明面上说着是要判他做苦役,实则还是想要自己替他求情不要去西北。
“姑娘,咱们也快些回去罢,这天眼见着就要黑了。”连翘收拾了茶盏,急急忙忙的赶着出来,看了看天色:“这十月末日头落得早。”
过了二十天,谭知府将相宜请了过去:“骆小姐,可算是得了刑部的批文。”
相宜见着那个牛皮纸信封,一颗心砰砰的直跳,这一日可算是盼到了,这狼心狗肺的骆慎行,自己可要让他尝尝从天摔到地的滋味不可。
“只是……”谭知府朝相宜苦笑了一声:“我却没法子捉拿骆慎行了。”
“什么?”相宜惊诧的望了谭知府一眼:“这是何故?”
“有人已经告发了骆知县贪赃枉法,这密告比咱们的先到京城一步。”谭知府说得十分殷勤,用咱们将他与相宜圈成了一处:“刑部现儿已经派了青衣卫去了郏县,将骆慎行抓去了京城。”
“已经去了京城?”相宜有些失望,没想到杨老夫人那边先下手了一步。
当初杨老夫人就与自己说,想要对付骆慎行,可以高高举起,然后又重重摔下,先让他坐上县令的位置,让他好好的在任上大捞一把,再让人告发他贪赃枉法,将他从云端摔到地里。相宜已经派仆人去了郏县,搜集整理骆慎行贪赃枉法的证据,就等着这一日到来,亲手将骆慎行送进大牢。
可是没想到杨老夫人都不用她交证据过来,就已经直接下手了。相宜有些遗憾,自己都不能亲自替母亲钱氏报仇了呢。只是,相宜又有些疑惑,杨老夫人早些日子写来的回信里只字未提已经安排人手告发骆慎行这事情,若是她安排的,定然会告诉自己,这里边难道还有别人在算计骆慎行?
“骆小姐,刑部要咱们先将钱沐阳与那李大头好好审讯一番,将物证都一并呈上,再重新做一份卷宗送去刑部,刑部会替你一并审了这案子。”谭知府笑得十分谄媚:“骆小姐,不管怎么说,那骆慎行肯定是要遭报应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骆慎行被押进京
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天上飘了下来,如柳絮如鹅毛,大大小小的一片又一片,中间还夹杂着细碎的雪花粒子,偶尔打得明当瓦点点滴滴的响。
相宜坐在屋子里头,桌子上放了一本书,正提笔在慢慢写着什么,黄娘子坐在一旁,不住的指点着她:“这一笔稍稍嫌着用力过分,与你前边那几笔有些不搭配。”
连翘蹲在一旁,在炭火盆子上头烤橘子,小小的金橘子串成一串,上边已经冒出了袅袅的白色的烟雾。听着黄娘子这般说,连翘抬起头来嘻嘻一笑:“我们家姑娘写的字可真是好看,我瞧着哪个字都好。”
相宜抿嘴一笑:“你也就会坐井观天了。”
“姑娘。”门帘子下钻进一缕寒风来,方嫂拿着一封信站在门口:“刚刚驿站那边送了信过来,这可是今年他们最后一次送信了,刚刚好赶上。”
相宜接过信来,瞧着上边落款是广陵,不由得“咦”了下,究竟是谁写信给自己?拆开信封一看,原来是骆相珲。
骆慎行被押送进京,骆相珲与骆相勤自然就被高家接了回去,那新娶的夫人也哭哭啼啼奔了娘家,原以为嫁了县太爷,风风光光,万万没想到,这风光还没半年,转眼骆慎行就沦为阶下囚,她差点跟着被押解进京。
骆相珲的信里写得洋洋得意:“她那时候对我十分不好,每次见面都是横着眼睛,似乎我十分碍眼,现儿总算不要与她住在一处了。”
起先骆府分家的时候,相宜原以为高家会来人接骆相珲与骆相勤,可没想到高家那边却没有动静。黄娘子叹着气道:“这宗法礼教,讲究的是个从父,虽然母亲过世,可父亲还在,即便祖母犯下过失,外祖家又如何能插手?”
相宜默然,自己不过是与骆慎行扯破了脸面,还花了些银子才得了自由身,可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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