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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辰时,册封大典在含元殿如期举行,规模仅次于他的登基仪式。
我穿着昨日的朝服,头发束在脑后盘成一个复杂的发髻,两旁依旧簪着我素日里喜欢的紫色花朵,是今早在御花园中新摘的。戴上那沉重的朝冠,发髻上插满了金簪和步摇,垂下的流苏与金珠不断碰撞着,那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我走下撵来,伫立在玉阶前的他走到我跟前,伸出手,我将手搭上去,握紧。他携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上殿去。“你今天很美。”他小声说道。
“谢谢。”我目不斜视。
此刻,我想像我们携手走的是一条红毯,自己名正言顺的嫁给他,可这只是我的想像罢了。
希望这玉阶永远没有尽头,这样他就能牵着我一直走下去。终于,我们还是走完了最后一级玉阶,登上的顶端。
礼官高喝:“敬。”
于是台阶下的文武百官纷纷屈膝向我行礼:“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我扬手。鼓乐声起。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了可以俯瞰众生的大殿之上,朝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此刻的我,有如一直沐浴在辉光中的凤凰。
我突然明白了站在权力巅峰的震撼,此刻,我成为了大明宫,乃至整个大唐最有权势的女人,可是,心里却倍感寂寞。终于明白了那种感受。
有的人穷尽一生,只为攫取更多的权力,只为站上更高的地方,他们难道不寂寞吗?
典礼散去,一乘上步辇回到清凉殿,立刻换下了这身沉重的衣服,还有朝冠和簪子压得我脖子痛,接着再卸下浓妆,才感到轻松了些。
天还不亮就起来准备了,其实我困得要死,刚才看到那么多人,是因为心里紧张才没有睡意的,现在又犯困了,我索性回到寝殿里蒙头大睡。
如今受封了太后一位,我就是大明宫里除去皇帝外最有权势的人了,所以之前很多我不能去的地方现在也可以涉足。于是我带着满心的好奇,游荡到了太液池的那边,处理政务的几座大殿还有六省,想去一探究竟。
这里果然不同。后宫里住的,是形形色色的女人,就是三个女人在一起,都能演一台戏,更别说是一大群女人。比起纷争喧嚣不断的后宫,这里要安静许多,仅仅是殿门前才有侍卫或内监。见到我,他们纷纷行礼。
太广阔了就会让人感觉空拉拉的,我独自一人走在空荡的大明宫中,心中无限感慨。千年后的大明宫遗址,连现在的一半也不及,红墙绿瓦之间,我的身影掠过。
我抬头,看见一块匾额上写着三个金字:钦天监。这里是夜君耀的地盘,我还是走开的好,怎么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想要转身已经迟了,里面的一件房门突然开了,一身黑色官府的夜君耀走出来,苍白的脸上依旧是他奇异的笑容:“太后既然来了,就赏脸喝杯茶吧。”
“我不好拒绝,只好走了进去。”料想这光天化日的,也没什么吧。
他邀我到后院去,树下有一张矮几,下面是地毯和软垫。
“夜大人真会享受啊。”
“哪里。”
我喝了一口茶,与他聊天,大多是些杂谈,还有就是最近宫里的趣事,总之就是那些能让我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的内容。
过了一会儿,我怎么感到一阵眩晕,以为是自己中午吃的太少,现在低血糖了,我扶着矮几没多想。可是后来只感觉头越来越沉重,只看到他嘴唇时而开时而合,他说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清,就像是面前上映的一部无声电影。头好重,我倒了下去。
看到我倒下,他满意的笑了:“对不住了。”说完他抱起我进了房间,轻轻地把我放到榻上,在脑后枕上一个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