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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眼睛深深地闻了下,模样说不出的享受,其他的犯人,除了龙哥和三角眼之外,也一个个死死地盯着那犯人手中的香烟,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羡慕,虽然说烟不是那犯人抽的,可是能闻闻,那也是天大的福分。
香烟是有了,可是这监牢里面,还能有打火机那玩意?陆北不免有些好奇起来,可是接下来那犯人的动作,却着实让陆北吃了一惊。那人蹭地一下蹿到地上,从他的那个坑洞里一通翻,取出个纸叠的小盒子,里面有点烟灰。他又从打在被垛中的褥子一角拽出一点棉花,撕成薄薄的一片,把少许烟灰倒在上面。然后把这一小片棉花细细地捻成小纺锤形,烟灰被搓实后,右手抓紧鞋,左手按在右手上,双手用鞋底按住小棉花棒用力迅前后搓动,搓不了几下,双手用力往外一推,松开手,取出棉棒,抖一抖,吹一吹,棉棒中间就冒出一股黑烟。
嘿!竟然就着了?
那人搓出火候,立马将香烟递给陆北,陆北犹豫了下,觉得该拿架子的时候还是得拿一拿,如果自己不抽这支烟,只怕龙哥和诸位好汉的心里会不踏实。陆北接过香烟之后,在那燃烧着的棉花上面点燃,然后深吸了口,样子还挺惬意。犯人们全部围了过来,一个个贪婪地盯着陆北手中的香烟,喉结滑动个不停。陆北见状,轻笑了笑,将香烟递给为自己搓火的犯人。
“谢陆爷赏!”
那犯人唱了个喏,欣喜若狂地接过香烟,陆北以为他会深吸一口,结果却没有,那犯人只是不轻不重地吧嗒一口,一口烟在口腔里面也舍不得吸进去,把手中的烟递给另外一位囚犯之后,这家伙才深吸了口,把口腔中的烟雾全部吸进了肺部,样子说不出的享受。
看来龙哥教导有方,这号子里面的犯人都很讲规矩,接到香烟之后,轻轻地吧嗒一口便会传给下一位。所有人的犯人,都和搓火的犯人一样,吸烟的时候先是把香烟吸在口腔,等把香烟递给下一位犯人之后,这才猛吸一口。一支香烟下来,整个号房里面竟然没有半丝烟雾,这些囚犯简直是害怕吸二手烟朋友的偶像。
一般情况之下,新来的犯人需要过堂,过堂之后,大家就把你当个人看了,而且,大家也会围在一起听听你的牛b往事,而新来的犯人自然会大肆吹嘘,为自己在号子里面的排名捞点儿资本。经济犯肯定会把自己贪污的钱翻百十个跟斗,强jian犯则会把自己祸害的如花说成为仙女,至于真正的亡命之徒故事就更无趣,讲的无非就是在某某地方被人撞了一下,然后打电话叫上一车人,过去怎么样怎么样之类。
千篇一律的故事,可是在号子里面能淡出鸟来,就算是一个故事,给两个人来讲,大家还是要听的津津有味的。陆北不需要过堂,而且,谁都觉得陆北不简单,谁都希望听听陆北以前的经历,可是由于是第一天,大家和陆北都不太熟悉,再加上陆北的身手也着实令囚犯害怕,因而也就没有人敢主动去问,天黑之后,大伙儿便全部躺在了大通铺上。
牢房里面是吃不饱的,为了减少热量消耗,睡觉的时候是不许说话的,毕竟,你说话不仅仅是在消耗你自己的能量,别人给你吵的睡不着,那也得跟着消耗能量不是?因而,除非是故意要傲人,否则这些囚犯在睡觉的时候,相当的按时乖觉,日积月累下来的惯性使然,差不多十来分钟之后,号子里面业已是鼾声四起。
陆北的适应环境能力很强,百无聊赖,也准备睡觉。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陆北竟然听到对面的通铺上面噌地一声,一个犯人坐了起来,昂挺胸,铿锵有力地大声喊道:“到!政府好,报告政府。我叫刘忠峰,今年四十二岁,因涉嫌强jian犯罪,于二零零八年九月十五日被清湖区公安局依法刑事拘留,现案件已到预审,报告完毕,请政府指示!”
“啪啪!”在那犯人旁边躺着的黑皮也坐起身,随手就是两个打耳光扇了过去“netb的,你不抽风能死啊?我看你丫的是精力过剩,等下要是再嚷嚷,老子练练你。”说完,黑皮和那个强jian犯同时躺了下去,不多时已经是呼吸匀称起来。
陆北汗颜不已,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按照一般的常识来说,看守所里面说里面暗无天日是不对,那是清朝的刑部大牢,现在看守所的生活环境还是可以的,不会挨饿受冻,十几个人一个屋子,每天定时三餐管饱,午饭后还可以午睡,有时晚上还能看电视新闻,其实人到了里边吃穿睡觉都不觉得苦了,最主要的是失去自由,那个滋味不好受,没失去过自由的人是想不到的。
可是这只是一般的常识性情况,实际上大多看守所的情况比一般情况要糟糕很多。案件未正式处理之前,亲属不可与之见面,每天早上很早起床,静坐,不许讲话,吃的食物很少,没有一点油腥,一个字饿。如果大声喧哗,上刑具,脚镣、反铐双手、或反铐罚跪、悬空反吊、或电棒电击、皮带抽等等等等,还有牢头牢头狱霸敲诈,拿你当玩偶,在里面白天除了静坐,就是劳动,做一些手工制品,为看守所创造收入,嫌疑人是没有报酬的,每天放风早晚两次,时间十分钟、半小时不等,也就是在小牢圈里走一走,看看天空什么的。
次日一早,在龙哥的吆喝下,所有的犯人利索地翻身起床。穿衣、叠被子、然后排队洗漱,上厕所,竟然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当然了,龙哥和三角眼,还有陆北,他们是不需要贴被子的,早有犯人抢着把他们的被子给叠的整整齐齐,见棱见角。
在犯人的指引下,陆北去小卖部卖了牙膏牙刷还有水杯,价格比外面差不多翻了五个跟斗,不过陆北并不是很在意。犯人们很有规矩,等陆北洗漱完毕之后,这才一个个都拿起了自己的塑料缸子,挨着号房的大门,排起两溜儿长队。
很快,一个穿白大褂的厨师,手里拿着只塑料瓢,威风凛凛地出现在牢房门口,脚边两个脏兮兮的铁皮桶,一个桶里是玉米面糊糊,一个桶里是窝窝头。然后大家再挨个儿地把塑料缸子递过去,为了能让那厨师高抬贵手多给自己两个米饭,每个犯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卑谦讨好的微笑,只恨不得给对方鞠躬作揖。那肥头大耳的厨师觉得很受用,扯高气扬地用大勺子在铁通里面一搅,打起一勺子稀饭往犯人的塑料缸子里面一扣。
打了饭的犯人折回来之后,或站或坐或蹲地开始吃饭了,屋子里一片唏哩呼噜的声音。没有一个人说话。粥很少,窝头很小,粗粮,可就是这样,犯人们还是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喝粥都是用嘴巴*塑料缸子的边缘,转着圈一小口一小口地抿,就像在品琼浆玉液,而那窝头,则是用指甲一粒一粒地掐着往嘴里送。
轮到陆北打饭的时候,陆北的脸上依旧挂着谦逊温和的笑。
可是在那肥头大耳的厨师看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略微一琢磨,便现陆北的笑容虽然谦逊温和,但却不卑不亢,没有一丝一毫的献媚。这厨师鼻哼了一声,提起大勺子,也不在铁桶里面搅,只是从最上面挽出一勺子的水汁,倒在了陆北的塑料缸子里面,这厨师的打稀饭的手段端的是出神入化,一勺子的水汁里面竟然看不到一个饭粒。
“张哥,这是我们陆爷。”龙哥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暗示陆北的身份。
什么陆爷不陆爷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这家伙竟然不拿厨师当菩萨看待,那就得练练他的胃!虽然陆北身上没有穿号衣,多半是有来头,不过张大厨才不会害怕,进里面的谁屁股上干净?能出去就谢天谢地了,莫非还敢回号子里面找自己的麻烦?见龙哥上前说情,张大厨眼皮儿都不抬,手中的大勺子不耐烦地在铁通边缘敲了敲。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