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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陵二山皆有洞穴,小酉山洞中有书千卷,秦人曾隐学于此——曾经是秦人,躲避始皇帝焚书的藏书洞,如今也成了黄稷小心收藏保管知识的地方。
黄稷的说明简短得过分,似乎刻意略过了许多关键的要素,防止自己回忆起那段因为强烈好奇心,而被恐怖知识追逐着的岁月。
冷风瑟瑟而起,江闻的耳边似乎听见了苍烟魂游、北邙鬼哭的声响。
“这座古墓到了你手里后,你又开了一条地道通往白莲教庵堂。这说明你原本是打算将这里告诉他们的吧?”
江闻默默岔开话题,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见,就像在和一缕清风说着话,甚至有可能都是虚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在这座瘴气熏天的墓室里,突发奇想做的一个怪梦而已。
“迫不得已罢了。在所有人里面,明尊教可能是最没有危害的一批人,但是谁也克制不住野心的。照你来看,红莲圣母菩萨是独独一份《九幽真经》真的能满足?”
黄稷对于人性是消极的。
这个生前矮小丑陋的家伙,心里充满了从墓穴坟茔中带出来的阴暗,墓主人与盗墓贼千百年的相互算计、生死争斗,已经让他看不得墓冢上的松柏青青和芦荻漫漫,非得要掀开覆土问个究竟。
“况且如今的白莲教,已经不是当初的白莲教了……”
黄稷忽然讳莫如深地停了下来,这也是江闻今天首次在他的口中,察觉到了生前才有的胆怯畏惧。
江闻明显察觉到他的话里有话。
“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告诉我重点。你辛辛苦苦从阴间爬回来,该不会就想和我这个闲人诉苦的吧。”
江闻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朱漆棺材缓缓站起,对着冥冥出声的方位说道。
“如今多方势力都在寻找摩尼宝珠的下落,你这个始作俑者却如此抽身事外,到底有什么所图?”M.biQUpai.coM
黄稷低声怪笑了几句,似乎在听着头顶隆隆作响的震动,江闻已经可以想象到那张洋洋得意的脸。
“都是他们自己贪心作祟。但他们想找的摩尼宝珠也确实在我手里。”
黄稷告诉他,自己是在守陵使罗铣身上找到的摩尼宝珠。
他从凄切哀婉的绝命碑中找到了线索,又发现了南宋古墓的确切所在。然而据他所考,这座墓建成的时间远不止南宋,应该是在宋徽宗年间落成。
巧的是他还发现这座墓室的前主人,正是明尊教窃名刊印、仰慕已久的髑髅太守黄裳。
那黄裳原本只是一介书生文人,以科举入仕途,因擅长道家养生之法,故被宋徽宗委以编纂万寿道藏的职责,本不该和称雄一时的明尊教有什么纠葛。
可当时的明教教主方腊自江南起兵,兵锋往南全无阻碍,大军面前所向披靡,却偏偏被守臣黄裳率领军民阻挡住了。
两方兵马在福州城僵持不下,方腊生出爱才之心,又自恃武学经义独步天下,便孤身来到了九仙山上的九仙观中与黄裳会面,提出要以辩经决一胜负,输的一方就此罢手离开。
那一次的辩论内容无人知晓,只知道三日三夜不分胜负,明尊教方腊教主尽出教内典籍经义、讫思证明,却被黄裳一一驳倒。最终来势汹汹的方腊恼怒而去,黄裳也被毙殒命。
幸好相持之间援兵已至,城中官吏才能够收敛太守的尸体,哀恸之余营建了这座墓穴,意图安葬于福州城生息烟市之所,好让历代子孙祀祷、香火绵延。
可再往后,就是死去多时的黄裳从棺中复生,还阳成为了髑髅太守,又得到了一身精妙通玄的绝世武功。
黄裳反将明教诸多法王、护法杀得大败,这座墓穴自然就空了出来,最终留给了南宋时与蒙古大军拼死奋斗、殒命夔门的无名将军。
可笑的是明教自两宋蒙元之后急剧衰落,本教的典籍遗失殆尽,反而只能从生死仇敌黄裳的手稿之中搜寻了。
有个语焉不详的说法,称髑髅太守与方腊在针锋相对地辩经三日中,当场就将典籍经文原封不动地写了了下来,并称要刊行天下,逐字注解批驳,以便存真去伪,这才让方腊起了杀人之心。
“道长,你可知这些太监们做了什么?他们可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凄苦软弱。”
黄稷护法冷不丁岔开话题说道,“这几名太监不知用的什么法子,竟然拿到了摩尼宝珠,并且钻研出与本教如出一辙的杀身起伤之法。”
“从那以后几十年间,他们以你身旁这具尸体为引,不停袭杀福州城中落单的蒙古兵卒,巷间自此风传搭头鬼杀人之事,最后才有了幽冥书肆里你见到的尸立如林的场面……”
对于这件事,江闻本不应该有什么兴趣,无非又是一段曲折离奇的怪力乱神之事,可说着说着到了他耳中,却变成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些生时就是最低贱的人,所干的行当比屠猪贩缯还要不堪,却持之以恒地在神州陆沉的岁月里做着同一件事,用以牢记心里的苦痛与愤怒。
当整座城市都已经投降、整个世界都沦陷于铁蹄之下时,这样微渺的固执坚持只是一种令人悲哀的挣扎。这段挣扎最后,也是以罗铣深陷在暗无天日的世道,直到耄耋之年绝望地离世而结束。
穷其一生,老天爷总会给他一些比芦苇还脆弱不堪的希望,那些依次是守陵、殓骨、朝见崖山、投效皇族,乃至最后的微末复仇。
罗铣在每次机会面前,都奋起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取得了数倍的成果,冒着殒首竭命的风险达到目标时候,老天爷才肯告诉他敌人是多么浩瀚强大,而他所做的反抗又是何等九牛一毛。
他曾在理宗尸体前痛哭、在皇族后裔前绝望,等他拿到了顺治梦寐以求的摩尼宝珠,杀了数百个勇猛残暴的蒙古人,却只能看着他们凶威更盛。
或许到临死前他才知道,南宋遗民口中所惦念仰拜的飞天神兵,终究只会是墓中的一具枯骨,再也激不起任何的风浪。
“把摩尼宝珠交给我吧。”
江闻叹了一口气,有些沉重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发现越是懵懵懂懂、得过且过的人才笑得出来,而像罗铣、黄稷这样清醒的人总是痛苦的,生活会逼着他们拥有寻死的勇气,然后他们再被迫用大毅力活着。
怪不得黄稷说他们是一路人。
“宝物之事咱们一会儿再说。”
黄稷依然顾左右而言他,似乎又聆听起了头顶此起彼伏的震动声。
“这声响,又让我想起了隆武二年。那是清兵南下的时候,吏部尚书黄道周打造了十二面大鼓放在城墙四周,每日派人贴听鼓面,据说这样能察觉到十里开外的骑兵出没。”
“我当时作为城中小吏自然好奇,也凑过去听了一次,听见就是这样的声音,又脆又快好像鞭炮,又像是夏天落下的雹子……”
黄稷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是不虞。
除了这些小事,他自然还记得贝勒博洛率兵南下大军压境、黄道周凭一腔忠义发动福建军民,带着“扁担军”和一腔热血傻傻送死的事。
郑氏家族虽大,却只有郑成功一人是忠臣,其余人贪酷虐民如狼似虎,天下大势倾颓终究无可挽回。
当郑成功数月前的败讯传来,他就曾关上门喝了大醉一场,差点把心肺都吐出来,嘴里的苦涩也越来越浓。
别再日夜看着我了,守陵使大人。
我一个小吏能有什么办法?
我一个凡人又能补住何处的天倾呢?
黄稷默然许久之后,终于长长地吁叹了起来。
“我只是不甘心,福州城里的人也都憋着一股火。我做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但坊民缄口不言,兵家不争之地只因无险可守,又有谁愿意将身家性命,交给如此用心险恶之辈呢?”
“我曾经找过许多人,所有人都说的信誓旦旦,大义凛然,但我知道摩尼宝珠一旦落入他们的手里,只会变成价值连城的筹码,运帷于狗苟蝇营之辈的手中。毕竟他们对什么天倾、鬼国根本不在乎,我也只能出此下策,把所有人拉入这座风雨飘摇的城里来。”
“你知道吗,罗铣死的时候还紧攥着腰牌不放,眼睛也没闭上,我也不敢告诉他赶走了蒙古人又来了女真人。这东西拿着太烫手了,我每夜一合眼,都觉得有人在看着我啊。从那之后的夜里我只要睡不着,我就会去驱使着棺中飞天神兵,做着罗铣当年做过的事……”
黄稷说到这里,江闻已经不需要再多问什么了。
摩尼宝所在之处,其地不寒不热,若人有热、风、冷病或癞、疮、恶肿等,以珠着其身上,病即除愈,以及澄清浊水,改变水色之德。
而摆在江闻面前的朱漆棺椁里,就有一具腐而不朽、来去如飞的尸体,明明巷子有时瘴疬重重,却又能泾渭分明地出没自如。
两者结合在一起,那颗摩尼宝珠分明就在“飞天神兵”的尸体之中!
“道长,摩尼宝珠的下落你已经心知肚明,但你头顶汇聚如雨的清兵恐怕也知道了。毕竟从蒿里鬼国逃出来的不止我一个,凌知府能察觉到我在这附近。”
黄稷此刻说话不紧不慢,藏身于永无止境的漆黑影子里,似乎让他可以不再畏惧心底的秘密。
“凌知府虽然不知道墓穴的确切位置,但他在幽冥巷里发现过墓穴原本的甬道,只要顺着痕迹挖掘,总是能找到这里。我留在这里惑敌,你快点走吧。”
江闻愕然说道:“什么?幽冥巷居然通着吉庇巷吗?”
“幽冥巷的尽头原本是宋丞相郑性之所建的拱极楼,最初还有理宗御书牌匾径三尺,后来楼圮墙坍,不复通行,只有残垣断壁犹巍巍然,正好把路堵住了。”
黄稷哈哈大笑了起来:“等他们一边打通地道、一边拆了残垣,我这个室外洞天可就没办法幸免了。你快拿着摩尼宝珠走吧!”
可听到这句话的江闻,却站在原地没有动静。
黄稷的声音开始有些不满,对于犹豫不定的江闻态度也生硬了起来。对于人性的阴暗让他开始不安,许多幽暗的尽头此起彼伏。
“道长,是我遗漏乐。我愿意以《九幽真经》为筹,这部经书稍加修习便对于武学有莫大的裨益之处。还有失传多年的《宝命真经》、《两仪古经》,你可以跟红阳教换来吃穿不尽的富贵。”
但江闻依旧嵬然不动。
“这些经书都由殄文写成,蒿里鬼国中人一切与阳间颠倒,除了如我这样的还阳之人根本无法兼而通晓两界文字。事成之后你到官贤境六曹司,我会把典籍都放在那里。”
可江闻站在黑暗中,依旧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明明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摆在自己眼前,他也不想跟幔亭峰升仙宴那般拼上性命去折腾,眼下这分明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自己带着摩尼宝珠赶到湖边就能搞定,以自己长剑之利谁能阻挡?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呢?
江闻还没拿到摩尼宝珠,就感觉有一个孤苦伶仃的魂魄在墙角看着自己。
它的脸变幻不定,眼神凄苦悲凉、姿态卑微恭顺,就像是寻常路边的乞丐、农夫、商贩、老卒,也像是这个世间随处都能看到的芸芸众生。
哦对,它轻轻地抚摸着一块腰牌。
江闻摩挲着朱漆棺材,忽然问道。
“最迟几更天?”
黄稷愣了半响才想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连忙说道:“最迟不能过卯时的日出时分,否则大祸就不可弥补了。”
“够了。”
江闻没头没脑地对黄稷说了一句,便在漆黑中毫无阻碍地径直起身离去。
黄稷愕然不已,他可没想到会有这样不要摩尼宝珠就离开的情况,难道对面是一个史无前例的胆小鬼?
“道长,道长你去哪里?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江闻的双眼,即便在深处底下的墓穴中也熠熠发光,浑身气息运转而起,一洗彻夜奔波的颓丧之气。
江闻停下脚步,又回到了墓室之中胡乱摸索了一阵,这才朝着空空如也的墓穴里淡然说道。
“黄护法你糊涂了,凌知府既然要与我们一较高下,像这样狼狈逃窜岂是办法?你又焉知西湖边上,不会是个预谋已久的陷阱?”
这局棋下到现在,江闻已经能和对方平起平坐了,如今该如何走下一步,他比黄稷更加清楚。
黄稷无可奈何地说道:“我都知道,可凌知府勾结清廷、利用耿家,全城上下已都被他布局算计,我除此别无他法可想了……”
江闻在漆黑中比了个手势,叫停了黄稷的诉苦——这人就算死了,也改不了杞人忧天的老毛病。
“黄稷,你是红阳护法也好、二酉斋主也罢,这件事我答应下来了。棺中之人当年对阵的蒙元雄军何其精锐,可他纵使被人打断脖颈、肝脑涂地,腰是直的、膝盖也是直的。”
临走前,江闻拍了拍厚重的朱漆棺材,动作轻佻到不像话,身上却像是卸下了无形的重担,用一种你明知故问的语气对黄稷说道。
“遗民怀望朗朗乾坤,你们偏偏只会靠着摩尼宝珠让他篡行鬼神之事,我看这才是不可理喻、不通情理。今天我不管对面是谁,我只知道忠臣义士之躯,不能落入贼子之手。”
江闻深思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今天谁也不许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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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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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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