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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到那里盘桓?”
江闻沉默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两本陈旧的手抄经书,摆在了锁链缠身的犯人面前。
“前朝之事早就过去,那里如今改祭地府第六曹司的鬼曹神官了,我也只是为了这两本书才前去。”
锁链缠身的犯人目光落在两本古书封皮,眼神瞬间锐利深邃了起来,晃动着浑身的铁链枷锁郑重恳求道:“道长,这两本书可否借阅一观?”
江闻随即点头,随后敏锐地发现墙边假寐的穿骨死囚也睁开了眼睛,游移不定地侧耳聆听着什么。
这两本书是化解红莲圣母和丁家公子嫌隙的关键,江闻这次也是趁机拿出来试探一下对方,如果丁家公子能表现出一丝在意,两者就总有化解因果的可能,也不枉他一片苦心。
江闻本以为锁链犯人翻阅两眼、敲定真伪就会放下古书,毕竟这两本《两仪古经》、《宝生真经》中的内容本就太过冷僻,借由历代经师翻译汉字之后,更是上僭天王太子、佛陀菩萨之号,于释经道藏全无明文记载,跟伪书无异。
然而对面这人竟然如痴如醉地翻阅着,阅读速度快到离奇,双眼也不停冒着神光,仿佛仅凭一眼就能洞穿经书中诘屈聱牙的义理,并且随之从中衍生领悟出了无穷无尽的真谛。
狭窄的囚室中依然微风吹袭、暖阳斜照,但身处其中的傅凝蝶、田青文却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冷颤,浑身只觉得如坠冰窟,洪文定也略带不解地皱起了眉,转头看向了自家师父。
最后就连懵懵懂懂的小石头,都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拉着凝蝶往边上退了一步,闷不作声地想要伪装成一块路边的石头。
“道长,这次多谢你了。”
身缠锁链的犯人猛然合上书本,抬起了须发蓬乱的头颅,谈笑之间宛如饱读诗书的老儒,尽是朝闻夕死的满足。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紫檀木镶边的锦盒,平坦坦然地放在了江闻面前。
“作为感谢,这枚摩尼宝珠我保管多年,我看只有交给阁下才最妥当。”
江闻打开了盒子,果然看到一颗黯淡无光的灰色圆石躺在中间,蕴藏着一条条斑斓的丝线,与昨夜曾见过的如出一辙!
“摩尼宝珠……世间竟然不止一颗!”
锁链缠身的犯人微微一笑,显然对江闻的反映出乎意料之中。
“道长看来有所不知,《往生论注》中说,‘诸佛入涅槃时,以方便力,留碎身舍利,以福众生。众生福尽,此舍利即变为摩尼宝珠,此珠多在四海龙王之中。‘世间多有碎身舍利,如此自然也多有摩尼宝珠了。”
江闻思绪如电,忽然也发现了自己遗漏的一些线索。原先他以飞天神兵身体里的摩尼宝珠,就是小明王韩林儿手中那一颗,如今想来,其实时间根本对不上。
护陵使罗铣手中这颗从宋末保管到了如今,辗转落到了黄稷手中;而小明王韩林儿手中的摩尼宝珠,是元末少林寺的高僧所赠,两个时间出现了明显的冲突,也就是说宋元之间,世间就至少有两颗摩尼宝珠才是。
“还是不对。”
江闻思考之后缓缓说道,“当初释迦摩尼身入涅槃,光真身舍利就有八万四千颗之多,哪怕十不存一,如今也会有无数的摩尼宝珠流散在外,清庭何必如此苦寻?”
锁链缠身的犯人神情微渺,唏嘘不已道。
“确实如此。佛经说摩尼宝珠来自龙脑之中,此事我也疑惑多年,直到看过你手中的两本古经,我才知道其中的奥妙。原来所有人都弄错了……”
他将手掌轻轻抚在经书上。
“所谓的龙无形无相、难以捉摸,在堪舆家口中是山川形胜的经络腧穴,如人身之血脉,故而福州城中的祸患,能用摩尼宝珠化解。”
“而在摩尼口中的龙,喻指大威力不可胜之五毒。所谓的摩尼宝珠,乃是摩尼殒身时从五毒中孕育而生,自然流露清净光明,庄严普照四方的宝物……”
面前这人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发现,江闻也从一开始的茫然不解,转为了若有所思。
对方口中的摩尼,毫无疑问应该是明教的创始人,而由于中土文献典籍断绝,所有人都不了解这门诞生于波斯、危在旦夕的宗教,故而都把佛祖、舍利与释迦摩尼沦为一谈。
来自后世的江闻清楚知道,作为诺替斯主义的发扬者,三世纪的先知、自觉的摩尼(Mani)是摩尼教(Manicheism)的创始人,生于公元216年,242年在巴比伦传教,277年被钉死在十字架。
276年,摩尼因刻意宣传异见邪说即将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相传在审判之前,与他交好的波斯祆教大祭司曾故意问他,希望他为自己辩解:
“法庭宣称你主张禁止婚姻,以促使世界的毁灭吗?这是你的本意吗?”
而自称觉悟了宇宙真相的摩尼在狱中面对波斯祆教的大祭司,也阐述了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灵悟。
“是的,黑暗已经流毒了整个世界,世人以妖祟为宝、以光明为祸。我们应当断子绝孙,使世界重见光明。”
随后他自行剖开腹部,取出一块灿烂无比的宝石,连同鲜血肚肠仍在了地上。
“人类是恶魔用来囚禁光明分子的躯体。拿去吧,继续将受染的毒恶贪欲血肉,作为宝物供奉起来吧。”
在中土后来刊行的的《两宗三际经》里,也记载着摩尼临死前最后的谒语。
幽深苦海寻珍宝,奔奉涅槃清净王。抽拔恶刻出疮痍,洗濯明珠离泥溺。法称所受诸妙供,庄严清净还本主。夷数肉血此即是,堪有受者随意取。
而更有趣的是,金庸在写《倚天屠龙记》的时候,误将波斯袄教、回教穆罕默德的阿萨辛派、摩尼教混为一谈,汇成了书中高喊“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的明教。
而不知是不是武宗灭佛是呼禄禅师的有意为之,锁链缠身的犯人声称他从两本经书里发现,如今的明尊教中却是实打实地混入了当时同在大唐长安传教的景教、袄教、回教内容,变成了当今流散于江南的这门明尊教。
“原来如此,只有摩尼从腹中取出的,才是清净离垢的摩尼宝珠……”
江闻恍然大悟,“可这个宝物太过贵重,我如何能要?”
对面的人知道的太多了,多到超出寻常人应有的知识,再加上他经年累月藏身于福州城最不起眼的角落之中,不由得让江闻疑心重重。
“一码归一码,道长无需推辞。”
他用一种欣赏且惋惜的表情看着洪文定,“至于传授贵徒功夫,不过是起了惜才之心,道长不必有所顾忌。就算昨夜我不出手,那位老兄想必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他的目光自然而言地落在穿骨死囚身上,对方却丝毫没有反应,就像一个失魂落魄的活死人。
这下江闻就更糊涂了,面前这人看起来也不是恶人,至少尚未出现恶意,但绝不是他起初预料的丁典、狄云这么简单,想确认对方身份,看来还需要一些手段。
幸好对于江闻来说,获取信息的办法还有很多,并不仅限于开口询问当事人……
他转身抓住洪文定的手腕,一道道熟悉的信息就瀑流而下,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姓名:洪文定】
【年龄:8岁】
【悟性评价:天赋异禀】
【根骨评价:石中璞玉】
【武学评价:初窥门径】
【实战评价:得心应手】
【综合侠客等级:略通拳脚】
【掌握武学:少林内功(入门)、洪家拳(进阶)、夺命锁喉枪(进阶)、柴山十八路(进阶)、天蚕神功(入门)】
【人物描述:自幼的习武使他早早拥有搏斗的能力,冷静的心态与过人的悟性是他最致命的武器。】
天蚕神功?!
江闻看着眼前锁链缠身却依旧微笑不语的男人,瞬间就从须发蓬乱的面容里找到一些熟悉的五官特征,一个名字也脱口而出。
“你是武当派的云飞扬?!”
这一次,全场至今如智珠在握的犯人,第一次露出了诧异惊讶的神色。
他缓缓说道:“想不到我退隐江湖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我,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
江闻不等他说完,已经拍着手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武当派冯道德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我都知道了!这是因为你!”
云飞扬沉默了许久,带着僵硬微笑的表情说道:“我父青松道长是上任武当派的掌门,是他力排众议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原为少林弟子的冯道德,故而冯道德还卖我几分薄面。”
江闻对里面的东西也很清楚,面前的云飞扬是青松道长私生子,出家道士有子嗣本就是一件丑事,故而一直当作杂役在山上养大,只能偷偷传授武功。
这样一来,由于前任掌门德行有亏,干脆引来少林叛徒加入武当替他执掌山门,冯道德以敏感身份成为武当掌门这件事,也就合情合理了起来。
而冯道德为了报答青松道长的知遇之恩,自然是百般维护武当派的颜面,力求折服派中众人,同时对青松道长的独子云飞扬的请求,自然是无所不允。
云飞扬微笑着看着江闻,似乎也读懂了江闻内心闪过的无数个念头,又或者他一点也不在乎,只是在用置身之外的态度看待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道长果然博学多闻。”
云飞扬微笑夸赞着。
可江闻略一皱眉,一些更离奇的联想也接踵而至,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不,你不仅仅是武当派弃徒云飞扬。方才你轻易阅览二经,随口还能说出净土宗《往生论注》中的章节,而净土宗本就是白莲教的前身,你想必和白莲教的青阳一脉脱不了干系!”
“精彩!道长的推论无比精彩!”
此言一出,云飞扬当即鼓起了掌,眼中满是见猎心喜的奇妙神采。
“实不相瞒,我父青松道长不仅仅是武当派前任掌门,也是青阳一脉的当世传人。道门如今人才凋零,冯道德又与白阳一脉牵扯甚深,因此只能让我勉强接任本代的青阳教主……”
江闻看着眼前的人,虽然他还是在笑着,却总有一股怪异的气息在流转,仿佛面前的人就像天蚕吐丝、蜕化变质,内力时清时浊、时稳时燥、时刚时柔、时纯时驳,竟然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蚕神功修炼到高深之处的神效。
他兴致盎然地端起酒壶一饮而尽,将目光落在方才凝蝶和小石头弈棋留下的格子上,伸出手指往地上轻轻一点,就把小石头没有走完的臭棋,化为了绝杀全局的一招。
“在下隐居多年,晋时有王质观棋烂柯,今日我幡然顿悟始知不诬。道长虽然不在棋局之外,却也下得一手好棋啊……”
只一瞬间,洪文定就感觉到了师父身上的剑气勃发,已经无孔不入地笼罩住了这间狭小却洁净的囚室,冥冥气机凝而不散,以至于浑身毛孔都察觉轻微刺痛。
洪文定能够猜到,那是一股纯粹凛冽到极点的剑意,十步之内不论如何躲闪、抵挡、招架、化解,都无法逃开师父心中推演到极致的一剑。
然而就在这座狭小无比的囚室之中,又升腾起一道无法直视的气机——锁链缠身的云飞扬就坐在江闻对面,旗鼓相当的真气自然而生,飘飖茫渺如空岫出云、鹤立青松,虽然近在咫尺也如坠云雾之中,始终无法一窥全貌,更难以捕捉住一丝气机。
但下一刻,被铁钩穿过琵琶骨的死囚坐了起来,始终低垂的脸庞抬起,露出一张尚显年轻的脸庞,一股与两人同样不逊色的气势拔地而起,狭小囚室内龙虎相争、刀枪齐鸣。
洪文定只感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发现穿骨死囚的双眼精光难掩,全身上下内气笼罩浑然一体、金瓯无缺,恍恍惚惚中瞳中有神人高坐灵台、神光普照,内力也显然深不可测!
他用宛如吞炭的嘶哑嗓音,缓缓说道。
“阁下来历诡谲,藏身这处待质所十年之久,我本该充耳不闻。可这十年中,你每次从这里短暂消失,世间就会有波澜掀起,又屡屡针对红阳一脉,这让我如何不起疑心?”
看到对方瞳孔中的异象,江闻已经能够确定这人才是与凌小姐两情相悦的丁家公子,这身臻至化境的《神照经》功夫便是如假包换的证明!
江闻又想了想,难道丁家公子十三年寸步不离待质所,又与红莲圣母恩断义绝,为的是暗中保护凌小姐的同时,牢牢看住牢房里这个危险至极的人物?
同样,红阳圣童驻守福州城十三年的行为,忽然也又多了一层的深意。
“抱歉,看来我真的认错人了。”
江闻面色凝重地看着对方,自然而然地就要起身,但他的手指轻展、两臂微垂,保持着玄妙莫测的姿势,随时都可以拔出长剑。
可云飞扬的表情依然微笑着,现如今看来就仿佛那只是一副世事看尽后僵硬的面具,只为了完美掩藏起了背后真实的情绪。
爱下棋的人很多,但江闻此时却唯独联想到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答案。
凌知府背后的真正主使,福州阖城浩劫的始作俑者,与江闻隔空对弈的幕后黑手,此时近在眼前了。
江闻笑了起来。
他知道无论在何等时都能笑是一种功夫,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能力。
“阁下太过谦虚了,你画福州府为棋盘、引四方势力作子、三山之间尽为厮杀战场的手笔惊世骇俗,我也只是见猎心喜,随手为之而已。”
冯道德所说“闽疆出天子,三山做战场”,显然就是因为碍于身份才委婉地向江闻提示,这是一场与朝廷天子之间的明争暗斗。
江闻重新坐下,缓缓说道,“在黄稷家中,我曾见到一张宣纸上留下的脚印,而凌知府形如鬼魅、落地无痕,这才猜到了背后真的有人追杀他。青城派掌门长青子被深厚掌力震断心脉,恐怕也是调查到了你身上吧?”
对于江闻的猜测,云飞扬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凌知府戾气太重,一心只想引全程沦入黄泉蒿里之中,手段虽高眼界却太过狭隘,我自然也知道他无法成事,这次不过是随手为之罢了。”
“道长何必处处试探。我与紫禁城中那人的棋局你既然加入了,又棋高一着地胜出,在下自然要将作为赌注的摩尼宝珠交给你。”
他站起身来,将珍贵无比的摩尼宝珠弃之如敝屣,身上沉重生锈的铁锁链根根断裂开,噼里啪啦地落了满地,身体虽然依旧脏臭邋遢,身上的气息却宛然一变,带着一股“太上忘情”的冷冽姿态,把属于凡人的前最后一丝情感也洗褪干净了。
景教是何教义江闻不清楚,但东正教流行的的俄罗斯有一种“圣愚”文化大行其道,这些想要靠近上帝的人通常是浑身污垢,半疯,**体的游民,脚上套上脚镣,用各种方式折磨自己、享受苦难,直到听见上帝的教导、聆听到来自天国的声音。
这种行为,似乎与眼前的云飞扬颇为相似。
“这世间太令人惊奇了。我本以为自睿亲王多尔衮棋差一招死在我手下之后,普天之下就再也没有人能与我一较高低。可紫禁城中的孤儿寡母如今气势如虹,更有道长你这样的不世奇才……”
云飞扬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却说着骇人听闻的事情。他口中视人命为草芥的态度,足够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一切善恶、贤愚、忠奸、良莠都不过是肤浅的东西,此世间唯有与人对弈,才能让他提起几分兴趣。
“枯对摩尼宝珠十年,我已经参透了其中的奥秘,也该出去走走了。”
云飞扬飘然而起,江闻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每一步都在增强,除非自己以一成内力手段尽出才能勉强打败,可就算他与丁家公子联手,也不见得就能留下对方,因此两人都在观望着,没有行动。
“云飞扬,你从摩尼宝珠里悟出了什么?当年小明王韩林儿,可是就此发了疯,你莫非也疯了不成?”
“道长不必担心,世间摩尼宝珠虽然不止一个,但如今你手上的已经是世间独一无二之物了。只要你妥善保管,自然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云飞扬带着持之以恒的笑容,转头对江闻说道。
“而我,只是靠着摩尼宝珠到大千世界中礼佛。你可知道灵源摩尼与小明王所见的明尊、湖心古庙中的胞皇尊、红阳一脉所拜的血佛,其实都是一样的?”
云飞扬的眼神中,带着狂人才会有的歇斯底里和极端平静,仿佛直面一切黑暗与光明之后,他早已经脱胎换骨,不复脆弱。
“胞乃胞衣、夷数血脉,五蕴毒龙、蒿里鬼国,再往上数到五帝三皇,其实都有祂的身影……”
他的身影渐渐远去,鬓角已经有一缕头发花白,面容却仍旧保持青春之姿,飘飘渺渺地传来了最后一句话。
“明尊已经为我开示三生,大千世界终究不过吉光片羽,今后世上再无武当弃徒云飞扬。你们下次见面,应该也会听闻我的新名姓——”
“赵无极。”
(晓市烟合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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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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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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