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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慎,“你、是、苏楼主、的、师、弟?”
温梦豹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不然,我为啥叫‘温梦豹’?
我原名温老狮,但在神尼门下,男的名号中间都有一个“梦”字。
我有名你叫,你都没发现,居然在神侯府里还号称超新三強捕!”
“王飞红”揝揝额前那几缕长发,苦笑道:“看来,我还未摸透你的底细,你已查清楚我们的来路了。”
“听说你们仨是诸葛小花中年后亲手悉心培训出来的弟子,并且他一改传统门派的调训方式,只按照你们性情兴趣去加强你们本身已具有的天赋和才能,也破了几件案子,亦办了几个毛贼。
这次的‘连环群杀血案’,从京城闹到江南、江北,自闹市大都血洗到穷乡僻壤,听说你们为了方便,便藉冒充区区知县刘深浅派来稽查的‘花甲大佬’三人组,化妆易容,装扮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名是查案,我看你们是强盗喊捉贼,凡所过处凶案必生。
嘿嘿,崔略商,江湖号称你为追命,你以为你光凭这几下窜高伏低的功夫,就可以进得了咱六扇门和我兵工厂的法眼?”
温梦豹这一次一口气把主旨说到底:
“你在诸葛老儿手上排最末,是带艺投师,身世最不明朗。
论内力你还不如你姓铁的师兄,论智谋你也及不上姓盛的师兄,你现在已上来了这高处,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你以为你能够安然下树、下坡、下得了台吗?”
崔略商沉思了一下,眼神从迷茫里居然闪出一丝片瞬狡黠的光芒,答:“温厂主,是你自己上了台,我一直都在台下,我是个不喜欢上台的人。”
温梦豹沉声道:“话已说到这个地步了,你真要我出刀,这一次,他们远水救不了近火,你怎么挡得住?”
追命,也就是崔略商,反问了一句:“你还是真的认为我挡不住你一刀?”
温梦豹也很平实的回话:“按照平时,我十刀八刀,也没能拿准就能砍倒你。
但现在你居于我下风,就跟上回你奇袭金风细雨楼的人一样,我立于此位置上,风助刀势,更强三倍,你上回挡不了,今回也断断接不住!”
追命又挠了挠头皮。
他的头发很可爱,既不梳理,看去有点懒散,但到头顶又竖起了一排头发,发梢映着阳光,镶着淡淡金黄,很是俏皮好看。
动作,居然还带了点玩世不恭的可爱。
原来,他只是把自己刻意化妆成一个地痞流氓、歪瓜裂棗、像一个没开瓣就干垮了的蕾,但其实一旦抹去涂泥,焕发精神,对敌相埒,他可成了另一个模样。
他搔着头皮,带点苦涩的说:“有些刀,你纵接不着,也要试着接的,对不?”
这问话倒使温梦豹怔了一怔。
只听追命又说:“正如世上有些事,你接不下,也得要接的,是不是?”
温梦豹不知他何所指:“你说咋?”
追命说:“我要说的话,你听了,一定会生气的。”
温梦豹说:“我这人比较怪,你要故意惹我生气,我可是不会动气的。”
追命叹道:“坦白说,我不是怕你生气,而是生怕你一生气,就会动刀子斫我。”
温梦豹有点得意,“你怕我的刀?”
追命答:“不是。
我怕人砍我。”
温梦豹道:“我的刀是从不砍伏法自首、坦认罪行、求饶投降的人的。”
追命眼睛亮了,更俏皮机灵:“那太好了。”
温梦豹傲笑。
追命的眼神却又黯淡下去了:“也太可惜了。”
温梦豹奇道:“为啥?”
追命唉声叹气道:“可惜我不是你说的那三种人。”
温梦豹眉一扬,像火光冲天一吐,“你想激怒我?”
追命叹道:“我就知道你会动气。”
温梦豹手按刀柄:“你别逼我出手。”
追命道:“我就知道你听不得真话。”
温梦豹道:“你没讲老实话。”
追命直视他:“你为何老是咬死我们不放?”
然后往下一指,指的是张子牙和李早李好三人,“你又不以为他们才是嫌犯?
为啥一定要盯死我们?
你既知我们是神侯府的子弟,也必然清楚诸葛先生为人,为何对我们苦苦纠缠!”
温梦豹这回不但眉似火燃,连眼神好像也点着了天火:“你真要我明说?”
追命的眼神这回也毫不回避:“明人不做暗事,高人不说黑话。”
温梦豹一字一句地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诸葛小花的立场。
他到底暗里帮相爷的,还是倾向大师的,或是万岁爷下旨用间,甚至是自成一派,专与他们作对的。
是敌是友,尚未分清,何况办案破案,公私分明。
你是他的弟子,来路不明,近来武林帮会血案,每发生必有你们几人踪影,可疑之人,必有可憾之处。
你们作过什么可耻之事,还不坦白以期从宽,是不是要我亲下手先斩你大师兄,再杀你二师哥!”
追命有点愕然:“大师兄……!”
温梦豹眉须运风开扬,握刀的手忽然暴涨近倍,他在风中依然字字清晰如锣:
“你们把苏楼主杀了是不是?”
追命又抓头发了,这回是瞪大了眼:“你是说,苏公子被我们——”
“是!大碉堡那一役后,他可没再露过面。”
温梦豹痛心疾首的说:“你们把他弄哪儿去了!再不说,我先斩杀姓盛的!”
语音一落,刀光大盛,人也落了下来。
但刀并不是砍向追命。
因为温梦豹已“落”了下来。
“落”,是“降落”。
他下降的速度极快、极速,只在亭顶以足尖轻轻点了一点,已迅速落下山坡,绕过那所谓彪型大汉身前,对那病得奄奄一息、一直埋首在壮汉后袵的“花甲大佬”,一刀就斫了下去。
这一刀,见风即长,石破天开,虎啸龙吟,金石俱裂。
但那奄奄一息的人,突然活了。
他一伸手,袖里乍出一刀。
一出刀,刀身绯红,带着三分不可一世,三分潇洒,三分凄凉,还有一分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