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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低头,道,“儿子有错。”
“你何错之有?”素日温和的向淑妃,如今满目煞气,字里行间含着讥讽,冷冷道,“为了个女人,你是要毁了你、毁了本宫么?”
萧琛瑞沉默不言,只垂着头。
“近二十年,本宫忍了那个贱人近二十年了!日日像狗一样在她面前摇尾乞怜。”向氏恨声道,“可你呢!季家嫡女便罢了,可本宫的好儿子啊!此番竟是为了个下贱的孤女!”
向淑妃气得发抖,萧琛瑞扶了她坐下,才道,“母妃,当日之境,若是皇后真要借晚婕妤落胎大做文章,以此对付您,如何是好?时间仓促,儿臣只能就何氏女一事引了父皇过去。”
皇后那时究竟是不是真的想要置她于死地?向淑妃闻言,蓦地沉思起来,喃喃道,“素日里你我行事并无纰漏,皇后没有理由与我为敌啊!”
“儿臣不敢赌!”萧琛瑞字字恳切,若皇后真的想要置向淑妃于死地,事后再行动作,怕是为时已晚。
向淑妃看着萧琛瑞,神色复杂,她摸了摸萧琛瑞刚刚被扇了的那侧脸,叹了口气,亲自取了药膏,为其涂抹起来。
“琛儿,莫要怪母妃心狠。”向淑妃眼神里满是痛苦,当年陈皇后留她于宫内便罢了,能伺候当朝皇后,那时的向淑妃心底亦感荣耀。可当皇后发现她面貌平庸,却体态柔媚之时,便利用她争夺皇宠,而后又绝了她向氏子息,让她哥哥入宫做了太监。年迈的老父亲怎么受得了?不久便郁郁而终,向淑妃的母亲也随之去了。如此,教向淑妃怎能不恨?
萧琛瑞是知道此间恩怨的,从小向淑妃就教导他面善心狠,为的就是有一天登上那个位子,替母还仇。
“母妃,可记得为何童佶就做得了太子的贴身太监?”萧琛瑞握了向淑妃拿着药膏的手,示意无碍。
童佶算得是文景帝身侧太监总管高德的徒弟,当年皇后千挑万选才择了他做了太子萧越泽的贴身太监,却不知童佶早已是向淑妃母子的人,而之所以连皇后都未曾察觉,只因一人。
“当然记得。”向淑妃怎么能忘,那人曾侍奉先帝身畔,若非有此人相助,怎会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轻易安插了童佶入东宫,又怎会屡屡教唆得了太子蒙蔽中宫。
“若非那人相助,高公公不会收归童佶于门下,童佶更不会成为太子近侍。”萧琛瑞双眼微眯,显得有些沉肃,“何月莹的乳母于氏,正是那人的庶妹谢玉。”
“什么?”向淑妃有些惊讶,随即沉吟一二,“这便是你为何纳了何月莹为侧妃的理由?”
萧琛瑞点头,面露笑意,“若能得此人相助,纳了何月莹进门又有何妨?”
“如此甚好!”向淑妃这才展颜,“你胸中有了章法,也是好的。”
“那海公公那边。”向海按辈分当是萧琛瑞的舅舅,只向淑妃从来不让萧琛瑞这么叫。
“无碍!”向淑妃言道,心头为着与皇后交恶的烦躁平息了几分,向海可是受当今器重的,还是皇后娘娘亲自扶持的他,皇后轻易动之不得。
话不多说,又瞧着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萧琛瑞便离了后宫,自乘了软轿往宫外而去。
轿内,萧琛瑞闭目养神,脑中细细思虑,面上却不露丝毫。
南豫任家、鹿州盐粮、梁王出京、皇后发难……桩桩件件就好像有人特意引了他入局,让得他多年心血付诸流水,到底是谁?
萧琛瑞软轿一路行过,快到宫门之时,有一小太监领着一儒生,瞧着前儿不远是贵人经过,忙退居旁侧,待那软轿过了,复又带人前行。
“方才过去的是哪位贵人?”那儒生正是近来极受文景帝宠信的江先生,此刻正问着那小太监。
小太监听了,自道是四皇子殿下居于轿中。
这位江先生约莫是最受帝王恩宠的一位乐艺先生了,皇上竟破例允了其偶宿宫内。今日,亦是皇上兴致来了,宣了歌童、舞姬奏乐取乐,且传了口谕召了江先生进宫。若今儿是旁人相问,小太监自然是要拿乔的,可如今这位是当今跟前儿的红人,当然不敢装怪,老实答了。
四皇子殿下,萧琛瑞。
江先生看了眼那渐行渐远的软轿,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