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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强是犯人,只能站在小窗口外,看着碗里的半勺白菜汤。
罗强指着脑顶上的小黑板,一脸悲愤:“这上边儿写的‘白菜丸子粉丝’,老子的丸子呢?……丸子!!!”
现在阶级形势不同了,管饭的犯人可不敢得罪罗老二,赶紧拿勺一指食堂里坐的黑压压一片人脑袋:“二哥您、您、您的丸子,都在他们饭盆里呢!”
罗强隔着窗户眼巴巴地,跟邵钧喊了一句:“邵警官,给来一勺肉,成吗?”
邵钧头也不回:“你还想吃肉?……白菜汤泻火!”
罗强饱餐一顿白菜汤回来,就跟揣了一肚子刷锅水似的,进监狱以来头一回觉着,有点儿憋,身上莫名烤得慌。
难不成确实是前几天那顿羊肉吃的?阳气上来了,心烧火燥,下身发胀。
他隔壁床下铺,趴着刺猬那倒霉蛋,这顿晚饭连白菜汤子都没吃到。
同屋室友还纳闷儿呢,问:“刺猬,你刚才干啥去了?晚饭咋没瞅见你?”
刺猬慢慢地从床上探出头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脖梗子:“晚饭……我晚饭呢?!”
他就记着偷偷跟踪他家老大钻到小树林儿里,脑后生风,一道黑黢黢的硬掌狠狠地把他劈晕了,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当然,若干年之后,刺猬听说,牛逼哄哄的邵小三儿和罗小三儿这两位爷,都挨过罗强的霹雳旋风掌,不是身边儿亲近的人还没这个待遇,这厮顿时觉着,自己当年赚了。
19、欲望的小幼苗...
邵三爷那天是面子上挂不住,尴尬了,所以没给罗强好脸色,没像以前那么逗贫。
竟然让手底下一个犯人打打闹闹地给拱出火来,今儿真他妈邪行了。
虽然罗老二不是个一般的犯人,现下是一大队一百多名服刑人员里江湖排号最高、名声最响的犯人,平时互相之间点个头,碰碰拳、逗逗闷子,是常事儿,邵钧心里还是有点儿过不去。自己啥身份?好歹是咱们一大队的管教,你们七班崽子们的“亲爹”;你罗强又是个啥身份?揉什么揉,蹭什么蹭?你想给你“亲爹”犯个贱,讨个皮肉的便宜,三爷爷还要考虑考虑你盘靓不靓、身材够不够味儿呢,咱是谁都沾的吗?
邵钧这样的人,表面上对谁都不错,跟谁都哼哼哈哈,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点儿端着,有他的少爷脾气,他不是随随便便任谁都能往上贴。洁癖这毛病不只是手脚上的,也是心理上的某种浅源疾病……
三监区想巴结他、讨好他的犯人多了,同事里也有,邵钧跟谁都隔着一层,不深交,不瞎掺和,心里特有数。
邵钧就对罗强心里没数。他自以为特有谱,特别罩得住,其实他自个儿都没意识到,他早就找不着方向了……
晚点名吹熄灯的时候,罗强站在牢号门边,隔着门,等人。
邵钧低着头,俩手插兜,晃到七班门边,他也是来找人。
罗强主动开口:“邵警官,我今天闹着玩儿的,你没事儿?”
邵钧若无其事地耸肩:“我能有啥事儿?”
罗强是真心地夸两句:“邵警官,有两下子,练过?”
“那是!”邵钧挺了挺胸,“你今天偷袭,我根本没准备好。哪天到我们训练房,咱俩正经练两下?”
罗强很给面子,露出一口白牙:“成。”
俩人皮笑肉不笑地互相看了几眼,几个小时前的尴尬劲儿也就过去了。其实多大个事儿,不就是一招不慎扭打之中擦枪走火了么,男人之间,玩儿出火了是常事。尤其在监狱这种地方,两层高墙圈地,方圆几平方公里之内,全是老爷们儿,就连厨房养的那只打鸣鸡,传达室的两条狼狗,都忒么是公的。
每年春天的发情期,两条公狗白天互相扯脖子狂吠,晚上睡一窝贱兮兮地乱蹭,日子熬得也不容易的。
邵钧从警校混出来又进了监狱,也算见过些世面。他估摸着罗强也是那种人,好那一口。牢号里类似于两只公狗耐不住了钻一个被窝里蹭这种事儿,邵钧见多了。
罗强拿了一小盒膏药,隔门递给邵钧:“那地方,疼就贴个药,两天就好。”
邵钧冷哼了一声儿,默默地掏兜,掏出一瓶满满的正红花油……
罗强别看掐架时一时占了上风,把邵钧摁树坑里了,那晚躺床上,也没舒服了。
躺在被窝里,罗强把衣服解开,拿红花油揉了好一会儿,自己勉强扭过头去看,肩窝和后膀子愣是青了一大块,胳膊都抬不起来。
小样儿的三馒头,看着腰很软,那一腿劈得是真硬朗,一看就是平时没少跟沙袋较劲,挺要强的一小孩儿,罗强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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