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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
“我需要掌控他,需要得到来自他身上的安全感。后来我开始自己创业,希望金钱能够让我更有底气一点,但跟他父母留给他的遗产比起来,还是很微薄。我在创业,他跟着导师做项目,我们同居了,一切看起来都在变好。但我被公司的事务缠身,每天看不到他就开始压抑不住狂躁和愤怒,有时候我回了家,没看到他回来,这种情绪就更难克制。”
夏钧微微蹙起眉头,如晁泽描述的那样,他的心理问题确实是越来越严重,而穆元卓还没发现这个问题的根本在哪里。“我们解决矛盾的方式只有做丨爱。他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有时候会摆出非常羞耻的姿势,我甚至喜欢上给他用药,让他在情欲折磨下央求我进入他……”晁泽捂住了自己的脸,这些描述也令他自己痛苦,折磨,从来都是相互的,“只有那种时候,我才会平静一点,感觉他不会离开我。再后来……”
晁泽轻飘飘吐出这一句,像已经用尽力气,他看着眼前的夏钧,突然不敢再说下去了。他心里暴虐阴暗的那一部分,不敢再剖之于夏钧跟前。夏钧比从前清瘦了很多,气质也沉静了很多,但内里依旧温和明亮,吸引着晁泽去靠近,以及……占有。晁泽压下心头杂念,突然止住了自己要说的话。
他不舍得再次染指这个夏钧。
“怎么了?”
“我……只想起了这么多。”
夏钧安慰他,“没关系,解开心结不急于一时,事实上,我坚持我的想法,未必想起来就是好事。所以你也不要逼自己太紧。”
晁泽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拉开了窗帘。光从外面照进来,结束刚才稍显沉重的话题:“对了,我刚刚听小程说,夏医生这周二要搬家?”
夏钧也很懂地不再问他问题,笑了笑说:“是啊,之前租的房子附近在修路,上班路程变远了。搬到市中心会方便一点,以后下班晚也不用太着急。”
“搬家公司找好了么?”
夏钧习惯性笑了笑,“没有,我东西不多,单身汉一个,书已经打包过了。剩下的衣服没多少。”这是婉拒的意思,晁泽听明白了,也就没多问。
没想到真的到了搬家那天,晁泽却还是过来了。彼时夏钧正站在屋里发愁,他没准备带多少东西走,甚至想好最多两趟出租就能解决问题。但真的一收拾下来,才发现东西也不算少。毕竟都是生活过的痕迹,丢哪样都觉得不方便。晁泽看着他一脸窘迫有些好笑,“没事的,我特意换了空间大的车来,都带走吧。旧的东西有旧的好处。”
晁泽帮着他忙上忙下,已经入冬的天气,愣是忙出了一身汗。夏钧看在眼里,原本因为听他的回忆而熄灭下去的小火苗又蹭蹭燃烧了起来,还窜得老高,一把火燎尽他内心的四野八荒。
第八章【新租户】
夏钧试着把自己从复杂情感中抽离出去分析晁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如果说平时的小礼物,偶尔暧昧的玩笑都可能是自己想多,那亲自过来帮他搬家又算什么?到了晁泽这个份上,找什么人过来帮忙不行,非要自己上么?
如果夏钧迟钝也就罢了,还能睁一眼闭一眼假装什么都没察觉到,但偏偏相反,夏钧很敏锐。晁泽对他的示好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医患关系,也许晁泽是因为治疗而对他产生依赖,也许……夏钧想,人心这么复杂,他好像没有办法条分缕析地弄清楚晁泽对他的好感从何而来。但他不是不窃喜,假若这种类似爱情的情愫就是爱情本身,他也算得偿所愿了吧。虽然……是有些对不起故事里的那个穆元卓。
说话间晁泽已经把最后一个箱子搬到楼上,进屋的时候看到夏钧隔壁的门敞开着,里面没人,便随口问,“这里还没有租出去吗?”
“嗯,中介那里租的。这片小区他们刚接手,空房很多。”
晁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夏医生这个房子租得有些冒险,邻居都还没确定呢。”
夏钧笑:“这片房租让人肉疼,住的都是附近上班族,很忙的,应该不会有太喜欢惹麻烦的邻居。”
夏钧跟晁泽在客厅坐下,泡上茶,说了一会儿话,两人在很多问题上的看法都颇为契合,像是认识多年的旧友。夏钧甚至在脑中浮起一个文艺的句子,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如果晁泽再往前走一步,夏钧想,“那我也可以不在乎他的过去,跟他好好在一起。”
两人坐在一块说话,各有各的小心思,又各自怀有各自的甜蜜的哀愁。这种磨人的感情,真说要狠心抛却也便一了百了,但是在一起有在一起的好。千万种恼人的折磨里面,只要能尝到那一点甜,就会勾着人没有办法放弃。
晁泽似乎是从忙碌的工作里面硬挤了一点时间出来帮他搬家,夏钧安顿好之后他就匆匆走了,之后一连三四天都没有再出现。期间给夏钧发了条信息,说他在外地,等结束这个合作案之后再回来找他。夏钧看着手机屏,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就弯了起来,他回了一个“好。”
夏钧有熟人也在找房子住,于是托他打听他隔壁还租不租,这时夏钧才从中介那里知道隔壁已经租了出去,只是一直都没有租客搬来。直到晁泽出差回来那天。
那是一个周日的晚上,对于夏钧来说,他的工作室周一最为冷清,所以周日过起来像周五似的没有压力,心情也松快。夏钧拎着食材回家,准备给自己做一顿饭,看一场电影。
这时看到隔壁的人正在按开锁密码,那人的背影很熟悉。听见响动,正在按密码开门的人转身来,对他打了个招呼。
“夏医生好,突然出现吓到你了么?”
吓肯定是吓到了,夏钧征愣了两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新租户?”
晁泽笑起来,他的声线低沉而好听,“是啊,我那天送夏医生来,看到这里环境不错,上班也方便。所以就……夏医生会介意我醉翁之意不在酒么?”
夏钧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换了个话题,“那你原本的房子怎么办?”
晁泽似乎有些局促,搓了搓手,“那里是我前几年买来准备跟元卓一起住的,我一个人住太空旷了。反而容易心慌。”夏钧知道这心慌背后必然是无数个伤心的夜晚,识趣地不再问,晃了晃自己的袋子,“今晚我准备做饭,晁先生吃了么?”
吃了也要说没吃的,何况飞机餐根本不能算是人吃的。晁泽答应了,索性连自己的门都不开,跟着夏钧进来了。夏钧本想做好了叫他,没想到他现在进来,只好给晁泽倒了水,让他自己等一会儿。晁泽来过一次,熟门熟路跟着他进了厨房,“哪有让你一个人动手的道理?”
反倒是他反客为主,指挥着夏钧洗菜切菜,最后变成晁泽做饭,夏钧打下手了。
夏钧垂着眼洗菜,偶尔用余光去偷看正在做饭的晁泽,心里竟然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感。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场景给他的感觉也很熟悉。像是他给自己勾勒过的最好的幸福,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