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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孝静时位至中侍中,坐事死。

    郭秀,范阳涿人也。事齐神武,稍迁行台右丞,封寿阳伯。亲宠日隆,多受赂 遗,进退人物。张伯德、祁仲彦、张华原之徒,皆深相附会。秀疾,神武亲视之, 问所欲官,乃启为七兵尚书,除书未至而卒。家无成人子弟,神武自至其宅,亲使 录知其家资粟帛多少,然后去。赠仪同三司、恆州刺史。命其子孝义与太原公以下 同学读书。初,秀忌嫉杨愔,诳胁令其逃亡。秀死后,愔还,神武追忿秀,即日斥 遣孝义,终身不齿。

    和士开,字彦通,清都临漳人也。其先西域商胡,本姓素和氏。父安,恭敏善 事人,稍迁中书舍人。魏静帝尝夜与朝贤讲集,命安看斗柄所指。安曰:“臣不识 北斗。”齐神武闻之,以为淳直,由是启除给事黄门侍郎,位仪州刺史。士开贵, 赠司空公、尚书左仆射、冀州刺史,谥文贞公。

    士开幼而聪慧,选为国子学生,解悟捷疾,为同业所尚。天保初,武成封长广 王,辟士开开府行参军。武成好握槊,士开善此戏,由是遂有斯举。加以倾巧便僻, 又能弹胡琵琶,因致亲宠。尝谓王曰:“殿下非天人也,是天帝也。”王曰:“卿 非世人也,是世神也。”其深相爱重如此。文宣知其轻薄,不欲令王与小人相亲善, 责其戏狎过度,徙之马城。乾明元年,孝昭诛杨愔等,敕追还,长广王请之也。

    武成即位,累迁给事黄门侍郎。侍中高元海、黄门郎高乾和及御史中丞毕义云 等疾之,将言其事。士开乃奏元海等交结朋党,欲擅威福。乾和因被疏斥,义云反 纳货于士开,除兗州刺史。士开初封定州真定县子,寻进为伯。天统元年,加仪同 三司,寻除侍中,加开府。及遭母刘氏忧,帝闻而悲惋,遣武卫将军侯吕芬诣宅, 昼夜扶侍,并节哀止哭。又遣侍中韩宝业赍手敕慰谕云:“朕之与卿,本同心腹, 今怀抱痛割,与卿无异。当深思至理,以自开慰。”成服后,吕芬等始还。其日, 遣韩宝业以犊车迎士开入内,帝亲握手,下泣晓谕,然后遣还。驾幸晋阳,给假, 听过七日续发,其见重如此。并诸弟四人,并起复本官。四年,再迁尚书右仆射。 帝先患气疾,因饮酒辄大发动,士开每谏不从。后属帝气疾发,又欲饮酒,士开泪 下嘘欷而不能言。帝曰:“卿此是不言之谏。”因不饮酒。及冬,公主出降段氏, 帝幸平原王第,始饮酒焉。又除尚书左仆射,仍兼侍中。武成外朝视事,或在内宴 赏,须臾之间,不得不与士开相见。或累月不归,一日数入;或放还之后,俄顷即 追,未至之间,连骑催唤。奸谄日至,宠爱弥隆,前后赏赐,不可胜纪。言辞容止, 极诸鄙亵,以夜继昼,无复君臣之礼。至说武成云:“自古帝王,尽为灰土,尧舜、 桀纣,竟复何异?陛下宜及少壮,恣意作乐,从横行之,即是一日快活敌千年。国 事分付大臣,何虑不办?无为自勤约也。”帝大悦,于是委赵彦深掌官爵,元文遥 掌财用,唐邕掌外兵,白建掌骑兵,冯子琮、胡长粲掌东宫。帝三四日乃一坐朝, 书数字而已,略无言,须臾罢入。及帝寝疾于乾寿殿,士开入侍医药。帝谓士开有 伊、霍之才,殷勤属以后事,临崩握其手曰:“勿负我也。”仍绝于士开之手。

    后主以武成顾托,深委任之。又先得幸于胡太后,是以弥见亲密。赵郡王睿与 娄定远、元文遥等谋出士开,仍引任城、冯翊二王及段韶、安吐根共为计策。属太 后觞朝贵于前殿,睿面陈士开罪失云:“士开,先帝弄臣,城狐社鼠,受纳货贿, 秽乱宫掖。臣等义无杜口,冒以死陈。”太后曰:“先帝在时,王等何意不道?今 日欲欺孤寡邪!但饮酒,勿多言。”睿词色愈厉。安吐根继进曰:“臣本商胡,得 在诸贵行末,既受厚恩,岂敢惜死?不出士开,朝野不定。”太后曰:“别日论之, 王等且散。”睿等或投冠于地,或拂衣而起,言词咆哱,无所不至。明日,睿等复 于云龙门令文遥入奏,三反,太后不听。段韶呼胡长粲传言于太后。曰:“梓宫在 殡,事太匆速,犹欲王等更思量。”赵郡王等遂并拜谢。长粲复命,太后谓曰: “成妹母子家计者,兄之力也。”厚赐睿等而罢之。

    太后及后主召问士开,士开曰:“先帝群臣中,待臣最重。陛下谅阴始尔,大 臣皆有觊觎,今若出臣,正是翦陛下羽翼。宜谓睿等,云文遥与臣同是任用,岂得 一去一留,并可以为州。且依旧出纳,待过山陵,然后发遣。睿等谓臣真出,心必 喜之。”后主及太后告睿等,如其言,以士开为兗州刺史,文遥为西兗州刺史。山 陵毕,睿等促士开就路。士开载美女珠帘及诸宝玩以诣娄定远,谢曰:“诸贵欲杀 士开,蒙王特赐性命,用作方伯。今欲奉别,且送二女子、一珠帘。”定远大喜, 谓士开曰:“欲还入不?”士开曰:“在内久,常不自安,不愿更人。”定远信之, 送至门。士开曰:“今日远出,愿一辞观二宫。”定远许之。由是得见后主及太后, 进说曰:“先帝一旦登遐,臣愧不能自死。观朝贵意势,欲以陛下为乾明。臣出之 后,必有大变,复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因恸哭。后主及太后皆泣,问计将安出。 士开曰:“臣已得入,复何所虑?正须数行诏书耳。”于是诏定远为青州刺史;责 赵郡王睿以不臣,召入杀之;复除士开侍中、尚书左仆射。定远归士开所遗,加以 余珍赂之。武平元年,封淮阳王,寻除尚书令,还录尚书事,食定州常山郡干。

    武成时,恆令士开与太后握槊,又出入卧内,遂与太后为乱。及武成崩后,弥 自放恣。琅邪王俨恶之,与领军大将军厍狄伏连、侍中冯子琮、书侍御史王子宜、 武卫大将军高舍洛等谋诛之。伏连发京畿军士帖神武千秋门外,并私约束,不听士 开入殿。士开虽为领军,恆性好内,多早下,纵当直,必须还宅,晚始来。门禁宿 卫,略不在意。及旦,士开依式早参,厍狄伏连把士开手曰:“今有一大好事。” 王子宜便授一函云:“有敕,令王向台。”遣军士防送,禁治书侍御事。俨遣都 督冯永洛就台斩之。先是鄴下童谣云:“和士开,当入台。”士开谓入上台,至是 果验。俨令御史李幼业、羊立正将令史就宅簿录家口,自领兵士纵殿西北角出。斛 律明月说后主亲自晓告军士,军士果散。即斩伏连及王子宜,并支解,弃尸殿西街。 自余皆辫头反缚,付赵彦深于凉风堂推问,死者十余人。帝哀悼,不视事数日。后 追忆不已,诏起复其子道盛通直散骑常侍,又敕其弟士休入内省,参典机密。诏赠 士开假黄钺、右丞相、太宰、司徒公,录尚书事,谥曰文定。

    士开禀性庸鄙,不窥书传,发言吐论,唯以谄媚自资。自河清、天统以后,威 权转盛,富商大贾,朝夕填门,聚敛货财,不知纪极。虽公府属掾,郡县守长,不 拘阶次,启牒即成。朝士不知廉耻者,多相附会,甚者为其假子,与市道小人丁邹、 严兴等同在昆季行列。又有一人士,曾参士开疾患,遇医人云,王伤寒极重,应服 黄龙汤,士开有难色。是人云:“此物甚易,王不须疑惑,请为王先尝之。”一举 便尽。士开深感此心,为之强服,遂得汗病愈。其势倾朝廷如此。虽以左道事之者, 不隔贤愚,无不进擢;而正理违忤者,亦颇能含容之。士开见人将加刑戮,多所营 救,既得免罪,即令讽论,责其珍宝,谓之赎命物。虽有全济,皆非直道。

    安吐根,安息胡人,曾祖入魏,家于酒泉。吐根魏末充使蠕蠕,因留塞北。天 平初,蠕蠕主使至晋阳,吐根密启本蕃情状,神武得为之备。蠕蠕果遣兵入掠,无 获而反。神武以其忠款,厚加赏赉。其后与蠕蠕和亲,结成婚媾,皆吐根为行人也。 吐根性和善,颇有计策,频使入朝,为神武亲待。在其本蕃,为人所谮,奔投神武。 文襄嗣事,以为假节、凉州刺史、率义侯,稍迁仪同三司,食永昌郡干。皇建中, 加开府。齐亡年,卒。

    穆提婆,本性骆,汉阳人也。父超,以谋叛伏法,提婆母陆令萱配入掖庭,提 婆为奴。后主在襁褓中,令其鞠养,谓之乾阿你,呼姊姊,遂为胡太后昵爱。令萱 奸巧多机辩,取媚百端,宫掖之中,独擅威福,封为郡君。和士开,高阿那肱皆为 郡君义子。天统初,奏引提婆入侍后主,朝夕左右,大被亲狎,无所不为。武平元 年,稍迁仪同三司,又加开府,寻授武卫大将军、秦州大中正。二年,除侍中,转 食乐陵郡干,宠遇弥隆。遂至尚书左右仆射、领军大将军、录尚书,封城阳郡王。 赠其父司徒公、尚书左仆射、城阳王。令萱又佞媚穆昭仪,养之为女,是以提婆改 姓穆。及穆氏定位,号视第一品,班在长公主之上。

    自武平三年之后,令萱母子势倾内外,卖官鬻狱,取敛无厌,每一赐与,动倾 府藏。令萱则自太后以下,皆受其指麾;提婆则唐邕之徒,皆重迹屏气。提婆尝有 罪,太姬于帝前驾之曰:“奴断我兒!”兒谓帝,奴谓提婆也。

    斛律皇后之废也,太后欲以胡昭仪正位后宫,力不能遂,乃卑辞厚礼,以求令 萱。令萱亦以胡氏宠幸方睦,不得已而白后主立之。然意在穆昭仪,每私谓后主曰: “岂有男为皇太子,而身为婢妾?”又恐胡后不可以正义离间,乃外求左道行厌蛊 之术,旬朔之间,胡氏遂即精神恍惚,言笑无恆,后主遂渐相畏恶。令萱一旦忽以 皇后服御衣被穆昭仪,又先别造宝帐,爰及枕席器玩,莫匪珍奇,坐昭仪于帐中, 谓后主云:“有一圣女出,将大家看之。”及见,昭仪更相媚悦。令萱云:“如此 人不作皇后,遣何物人作皇后?”于是立穆氏为右皇后,以胡氏为左皇后,寻复黜 胡,以穆为正嫡。引祖珽为宰相,杀胡长仁,皆令萱所为也。自外杀生与夺,不可 尽言。

    提婆虽庸品厮滥,而性乃和善,不甚害物。耽声色,极奢侈,晚朝早退,全不 以公事关怀。未尝毒害,士人亦由此称之。晋州军败,后主还鄴,提婆奔投周军, 令萱自杀,子孙小大皆弃市,籍没其家。周武帝以提婆为柱国、宜州刺史。未几, 云将据宜州起兵,与后主相应,诛死。后主及齐氏诸王,并因此非命。

    高阿那肱,善无人也。父市贵,从神武以军功封常山郡公,位晋州刺史,赠太 尉公。及阿那肱贵宠,赠成皋王。

    阿那肱初为库直,每从征讨,以功封直城县男。天保初,除库直都督。四年, 从破契丹及蠕蠕,以蹻捷见知。大宁初,除假仪同三司、武卫将军。那肱工于骑射, 便僻善事人,每宴射之次,大为武成爱重。又谄悦和士开,尤相亵狎。士开每见为 之言,由是弥见亲待。河清中,除仪同三司,食汾州定阳、仵城二郡干。以破突厥, 封宜君县伯。天统初,加开府,除侍中、骠骑大将军、领军,别封昌国县侯。后主 即位,除并省右仆射。武平元年,封淮阴郡王,仍迁并省尚书左仆射,又除并省尚 书令、领军大将军、并州刺史。

    那肱才技庸劣,不涉文史,识用尤在士开下。而奸巧计数,亦不逮士开。既为 武成所幸,多令在东宫侍卫,后主所以大宠遇之。士开死后,后主谓其识度足继士 开,遂致位宰辅。武平四年,令其录尚书事,又总知外兵及内省机密。顿不如和士 开、骆提婆母子卖狱鬻官,韩长鸾憎疾良善;而那肱少言辞,不妄喜怒,亦不察人 阴私,虚相谗构。遂至司徒公、右丞相,其录尚书、刺史并如故。及周师逼平阳, 后主于天池校猎,晋州频遣驰奏,从旦至午,驿马三至。那肱云:“大家正作乐, 边境小小兵马,自是常事,何急奏闻?”向暮,更有使至,云平阳城已陷贼,方乃 奏知。明即欲引军,淑妃又请更合围,所以弥致迟缓。及军赴晋州,命那肱率前军 先进,仍总节度诸军。

    后主至平阳城下,谓那肱曰:“战是邪?不战是邪?”那肱曰:“兵虽多,堪 战者不过十万,病伤及绕城火头,三分除一。昔攻玉壁,援军来,即退。今日将士 岂胜神武皇帝时?不如勿战,守高梁桥。”安吐根曰:“一把子贼,马上刺取掷汾 河中。”帝未决,诸内参曰:“彼亦天子,我亦天子,彼尚能县军远来,我何为守 堑示弱?”帝曰:“此言是也。”于是桥堑进军,使内参让阿那肱曰:“尔富贵足, 惜性命邪!”

    后主从穆提婆观战,东偏颇有退者,提婆怖曰:“大家去!大家去!”帝与淑 妃奔高梁。开府奚长乐谏曰:“半进半退,战家常体。今众全整,未有伤败,陛下 舍此安之?御马一动,人情惊乱,愿速还安慰之。”武卫张常山自后至,亦曰: “军寻收讫,甚整顿,围城兵亦不动,至尊宜回。不信臣言,乞将内参往视。”帝 将从之,提婆引帝肘曰:“此言何可信!”帝遂北驰。有军士雷相,告称:“阿那 肱遣臣招引西军,行到文侯城,恐事不果,故还闻奏。”后主召侍中斛律孝卿,令 其检校。孝卿固执云:“此人自欲投贼,行至文侯城,迷不得去,畏死妄语耳。” 事遂寝。还至晋阳,那肱腹心人马子平告那肱谋反,又以为虚妄,斩子平。乃颠沛 还鄴,侍卫逃散,唯那肱及阉寺等数十骑从行。复除大丞相。

    后主走度河,令那肱以数千人投济州关,仍遣觇候周军进止,日夕驰报。那肱 每奏云:“周军未至,且在青州集兵马,未须南行。”及周军且至关首,所部兵马 皆散,那肱遂降。时人皆云,那肱表款周武,必仰生致齐主,故不速报兵至,使后 主被禽。那肱至长安,授大将军,封郡公,寻出为隆州刺史。大象末,在蜀从王谦 起兵,诛死。

    初,天保中,文宣自晋阳还鄴,愚僧秃师于路中大叫,呼文宣姓名云:“阿那 瑰终破你国。”时蠕蠕主阿那瑰在塞北强盛,帝尤忌之,所以每岁讨击。后亡齐者 遂属高阿那肱云。虽作“肱”字,世人皆称为“瑰”音。斯固亡秦者胡,盖县定于 窈冥也。

    韩凤,字长鸾,昌黎人也,父永兴,开府、青州刺史、高密郡公。凤少聪察, 有膂力,善骑射,稍迁乌贺真、大贤真正都督。后主居东宫,年尚幼,武成简都督 三十人,送令侍卫,凤在其数。后主亲就众中牵凤手曰:“都督,看兒来。”因此 被识,数唤共戏。袭爵高密郡公,位开府仪同三司。武平二年,和士开为厍狄伏连 等矫害,敕咸阳王斛律明月、宜阳王赵彦深在凉风堂推问支党。其事秘密,皆令凤 口传,然后宣诏敕号令文武。禁掖防守,悉以委之。除侍中、领军,总知内省机密。

    祖珽曾与凤于后主前论事,珽语凤云:“强弓长槊,容相推谢;军国谋算,何 由得争?”凤答云:“各出意见,岂在文武优劣!”后主将诛斛律明月,凤固执不 从。祖珽因有谗言,既诛明月,数日后主不兴语,后寻复旧。仍封旧国昌黎郡王, 又加特进。及祖珽除北徐州刺史,即令赴任。既辞之后,迟留不行。其省事徐孝远 密告祖珽诛斛律明月后,矫称敕赐其珍宝财物,亦有不云敕而径回取者。敕令领军 将军侯吕芬追珽还,引入侍中省锁禁,其事首尾,并凤约敕责之。

    进位领军大将军,余悉如故。息宝行尚公主,在晋阳赐甲第一区。其公主生男 满月,驾幸凤宅,宴会尽日。每旦早参,先被敕唤顾访,出后方引奏事官。若不视 事,内省急速者,皆附奏闻。军国要密,无不经手。东西巡幸,及山水游戏射猎, 独在御傍。与高阿那肱、穆提婆共处衡轴,号曰三贵。损国害政,日月滋甚。

    寿阳陷没,凤与穆提婆闻告败,握槊不辍曰:“他家物,从他去。”后帝使于 黎阳临河筑城戍,曰:“急时且守此作龟兹国子。更可怜人生如寄,唯当行乐,何 用愁为?”君臣应和若此。凤恆带刀走马,未曾安行,瞋目张拳,有啖人之势。每 咤曰:“恨不得剉汉狗饲马!”又曰:“刀止可刈贼汉头,不可刈草。”其弟万岁, 及其二子宝行、宝信,并开府仪同,万岁又拜侍中,亦处机要。宝信尚公主,驾复 幸其宅,亲戚咸蒙官赏。

    凤母鲜于,段孝言之从母子姊也,为此偏相参附,奏遣监造晋阳宫。陈德信驰 驿检行,见孝言役官夫匠自营宅,即语云:“仆射为至尊起台殿未讫,何用先自营 造?”凤及穆提婆亦遣孝言分工匠为己造宅。德信还,具奏闻。及幸晋阳,凤又以 官马与他人乘骑,上因此发忿,与提婆并除名。亦不露其罪。仍毁其宅,公主离婚, 复被遣尚鄴吏部门参。及后主晋阳走还,被敕唤入内,寻诏复王爵及开府、领军大 将军,常在左右。仍从后主走度河,到青州,并为周军所获。

    凤被宠要之中,尤嫉人士,朝夕宴私,唯相谮诉。崔季舒等冤酷,皆凤所为也, 每一赐与,动至千万。恩遇日甚,弥自骄恣,意色严厉,未尝与人相承接。朝士谘 事,莫敢仰视,动致呵叱,辄詈云:“狗汉大不可耐!唯须杀却!”若见武职,虽 厮养末品,亦容下之。仕隋,位终于陇州刺史。

    宦者韩宝业、卢勒叉、齐绍、秦子徵并神武旧左右,唯阁内驱使,不被恩遇。 历天保、皇建之朝,亦不至宠幸,但渐有职任。宝业至长秋卿,勒叉等或为中常侍。 武成时有曹文摽、夏侯通、伊长游、鲁恃伯、郭沙弥、邓长颙及宝业辈,亦有至仪 同食干者。唯长颙武平中任参宰相,干预朝权。如宝业及勒叉、齐绍、子徵后并封 王,俱自收敛,不过侵暴。又有陈德信亦参时宰,与长颙并开府封王,俱为侍中、 左右光禄大夫,领侍中。又有潘师子、崔孝礼、刘万通、研胥光弁、刘通远、王弘 远、王子立、王玄昌、高伯华、左君才、能纯陀、宫锺馗、赵野叉、徐世凝、苟子 溢、斛子慎、宋元宝、康德汪,并于后主之朝,肆其奸佞。败政虐人,古今未有。 多授开府,罕止仪同,亦有加光禄大夫,金章紫绶者。多带中侍中、中常侍,此二 职乃至数十人。恆出入门禁,往来园苑,趋侍左右,通宵累日。承候颜色,竞进谄 谀,发言动意,多会深旨。一戏之赏,动逾巨万,丘山之积,贪吝无厌。犹以波斯 狗为仪同、郡休,分其干禄,神兽门外,有朝贵憩息之所,时人号为解卸。诸阉 或在内多日,暂放归休,所乘之马,牵至神兽门阶,然后升骑。飞鞭竞走,十数为 群,马尘必坌诸贵,爰至唐、赵、韩、骆,皆隐趋避,不敢为言。齐、卢、陈、 邓之徒,亦意属尚书、卿尹,宰相既不为致言,时主亦无此命。唯以工巧矜功,用 长颙为太府卿焉。

    神武时有仓头陈山提、盖丰乐,俱以驱驰便僻,颇蒙恩遇。魏末,山提通州刺 史,丰乐尝食典御。又有刘郁斤、赵道德、刘桃枝、梅胜郎、辛洛周、高舍洛、郭 黑面、李铜鍉、王恩洛,并为神武驱使。天保、大宁之朝,渐以贵盛。至武平时, 山提等皆以开府封王。其不及武平者则追赠王爵。虽赐与无赀,顾眄深重,乃至陵 忽宰辅,然皆不得干预朝政。

    武平时有胡小兒,俱是康阿驮、穆叔兒等富家子弟,简选黠慧者数十人以为左 右,恩眄出处,殆与阉官相埒。亦有至开府仪同者。其曹僧奴、僧奴子妙达,以能 弹胡琵琶,甚被宠遇,俱开府封王。又有何海及子洪珍,开府封王,尤为亲要。洪 珍侮弄权势,鬻狱卖官。其何硃弱、史丑多之徒十数人,咸以能舞工歌及善音乐者, 亦至仪同开府。

    阉官犹以宫掖驱驰,便蕃左右,渐因昵狎,以至大官。仓头始自家人,情寄深 密,及于后主,则是先朝旧人,以勤旧之劳,致此叨窃。至于胡小兒等,眼鼻深险, 一无可用,非理爱好,排突朝贵,尤为人士之所疾恶。

    其以音乐至大官者:沈过兒,官至开府仪同;王长通,年十四五便假节、通州 刺史。

    时又有开府薛荣宗,常自云能使鬼。及周兵之逼,言于后主曰:“臣已发遣斛 律明月将大兵在前去。”帝信之。经古冢,荣宗谓舍人元行恭:“是谁冢?”行恭 戏之曰:“林宗冢。”复问:“林宗是谁?”行恭曰:“郭元贞父。”荣宗前奏曰: “臣向见郭林宗从冢出,著大帽、吉莫靴,棰马鞭,问臣:‘我阿贞来不?’”是 时群妄,多皆类此。

    论曰:古谚有之“人之多幸,国之不幸。”然则宠私为害,自古忌之。大则 倾国亡身,小则伤贤害政,率由斯也,所宜诫焉。诗曰:“殷鉴不远,近在夏 后之世。”观夫魏氏以降,亦后来之殷鉴矣。为国家者,可无鉴之哉?

    <b>部分译文</b>

    王睿字洛诚,自称是太原晋阳人。六世祖王横,是张轨的参军。晋代大乱时,子孙便居住在武威姑臧。父亲王桥,字法生,懂得天文卜筮。凉州平定后,进入京城。家中贫穷,就依靠技艺供养,所经官职最后终止于侍御中散。天安初年去世,追赠平远将军,凉州刺史,显菱侯,谥号为敬。

    王睿年轻时继承父亲职业,但姿容相貌高大漂亮。景穆在东宫时候,见到他很惊奇。兴安初年,提拔为太卜中散,不久升迁为太卜令,兼任太史。魏孝文帝承明元年(476),文明太后临朝称制,王睿有缘受宠,一跃而任给事中。很快做了散骑常侍、侍中、吏部尚书,赐封爵位太原公。于是对内参预机密要事,对外参加政府事务,宠爱恩遇日盛一日。朝中官员都很害怕他。太和二年(478),孝文帝及文明太后率领百官与一些方士到野兽圈,有一猛兽逃出,跑上门阁道,差点到皇上坐处。皇上身边侍卫都惊倒在地,只有王睿手执戟抵挡猛兽,猛兽才退下。所以对他更加亲近信任。太和三年春天,诏令王睿与东阳王丕同时享受减免刑罚的八种条件,永久性地免除徭役。太和四年,调升为尚书令,提升封号为中山王。任镇东大将军,安置天子之官二十二人,中书侍郎郑义为傅,郎中令以下,都是当时的名士。又授王睿的妻子丁氏为妃。僧徒法令谋秀的事情暴露后,牵连涉及到很多人。王睿说:“与其杀死无辜之人,宁可赦免有罪之人,应该将首犯斩头示众,其余一律赦免,不是很好吗?”孝文帝答应了,得以免罪的有一千多人。

    王睿出入宫室,太后私下赐给他珍玩缯纟采,人们都不知道。常在夜间用幕布围住阉官以防其到,前后数万,不可胜数。又有田园、奴婢、牛马各类牲畜,都很精美。大臣以及身边侍人也因此得到赏赐,对外表明不偏私,花费又能以万计算。患病时,孝文帝、太后都亲自探问病情,侍官去探望的,相望于道。病情加重后,上疏陈说刑政之法。不久死去,孝文帝、文明太后亲去哀悼。赏赐温明秘器。宕昌公王遇监督照护丧事。追赠大将军、太宰、并州牧,谥号宣王。内侍长董丑奴负责建造坟墓。准备在城东安葬时,孝文帝登上城楼遥望。京都文人为他写哀悼诗与诔文的有一百多人。于是在京城南二十里大路右边设置祭祀王睿的地方,建造庙宇,以便经常祭祀追荐,还树立碑铭,安置五家守护庙宇的人。又下诏书褒扬王睿,在各殿上绘出他抵御猛兽的图形,让高允为他写赞词。京城中的仕女,无不奉承地称赞王睿的美貌,创作新曲而歌唱,名字叫中山王。诏令发送音乐官署,配乐演奏。当初,王睿的女儿嫁给李冲哥哥的儿子李蕤,二女儿又嫁给赵国李恢的儿子李华。女儿出嫁时,先到宫中,礼节接近于公主、王侯的女儿的仪礼。太后亲自看管太华殿,让他的女儿在帐中睡觉,王睿与张。。在旁侍坐。王睿的亲朋以及两个李家的男人、妇女在东西廊中排列。等女儿登上车,太后又送过半路。当时人私下称为天子、太后出嫁女儿。王睿下葬时,假称与他有姻亲、交情而披麻戴孝送葬的有一千多人,都大声恸哭,以邀荣取利,当时人称之为义孝。

    王睿显贵后,便称家原在太原晋阳,于是转交归属给他。所以兄弟封爵时,大多是并州县郡。死后,重新追赠王睿的父亲王桥为侍中、征西将军、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武威王,谥号定。追封王睿的母亲贾氏为妃,在坟墓左侧立碑。父子都埋在城东,相距一里多。迁都洛阳后,又改葬在太原晋阳故居。

    仇洛齐,中山人,本来姓侯氏。外祖父仇腪,最初来自冯翊重泉。仇矣欠仕于石季龙,末年,迁居邺城南边的枋头。仕于慕容日韦,任乌丸护军、长水校尉。生有两个儿子,长子叫仇嵩,幼子叫仇腾。仇嵩侍奉幕容垂,迁居到中山,官职是殿中侍御史。仇嵩有两个儿子,长子叫仇广,幼子叫仇盆。仇嵩妹妹的儿子洛齐,生下来不像男孩,仇嵩收为养子,因此姓仇。当初,仇嵩的大女儿很有姿色,做冉闵的妇人。冉闵破败后,被慕容亻隽接纳,又转手赠给卢豚,生下儿子鲁元。鲁元得宠于太武,知道外祖父仇嵩已经死去,只有三个舅舅,经常在皇上面前说起。皇帝替他寻访舅舅。当时东方很少有出来做官的。仇广、仇盆都不乐意到平城。只有仇洛齐请求前往说:“我是养子,承担的人伦道德不完整,应当替兄弟尝试祸福。”于是骑驴赴京。鲁元得知他将要来到,聚合一百多名骑马的随从,迎接到桑河,见面后下拜,随从也一起致以敬礼。入宫告诉太武帝。太武帝询问他的才能以安排适宜的职务。鲁元说“:臣的舅父很不幸运,生下就是阉人,只适合于给陛下守卫宫闱。”而不说他是养子。皇帝同情他,召引他相见录用。赐爵位文安子,不久调为给事黄门侍郎。

    魏朝初年,法令简略,人口隐瞒、遗漏的情况很多,东部各州平定之后,绫罗户人乐葵,由此请求收集遗漏户家,供给纶帛,此后逃户变成绸绫罗谷者不是一户二户。于是经营户籍的长官充斥天下,不归属地方官吏,征收赋税很随便,人们大多私下依附,户口错乱,不能查考搜求。仇洛齐上奏主张禁止这种做法,都归属郡县。跟随皇上征讨平凉,因功一跃而为散骑常侍。又任中书令,提升封号为零陵公,授官侍中、冀州刺史、内都大官。死后,谥号康。养子仇俨,荫袭爵位。

    抱嶷字道德,安定石唐人。居住在直谷。自称先祖姓杞,汉灵帝时,杞匡做安定太守。董卓大乱时,害怕被杀更改姓氏,就在那里安家,不得而知。幼时,陇东人张乾王叛乱,他家人牵连在内,张乾王失败后,抱嶷的父亲抱睹生逃脱幸免。抱嶷却与母亲沦落内宫,处以宫刑,于是成了宦官。细心谨慎,接连升职为中常侍、中曹侍御尚书,赐封爵位安定公。亲自总管纳言,职居机要之位,所有奏章议折,处理时一定坦率耿直。孝文帝、文明太后赞许他,任命为殿中侍御尚书。太后既然宠幸他,就征召他的父亲抱睹生,授官太中大夫。准备回乡时,在皇信堂相见,孝文帝拉着他的手说:“老年人回乡,几天可以到达?安稳谨慎地赶路!”他就是这样被宠幸。抱睹生死去后,追赠秦州刺史,谥号靖。赏赐黄金八十斤,缯纟采及绢八百疋,以供丧事使用。另外派使臣尉问。抱嶷升任大长秋卿。抱嶷年老多病,请求外官的俸禄,于是离京做了泾州刺史,特升迁为右光禄大夫。将赴州所,孝文帝在西郊乐阳殿饯行,把御用白羽扇赏赐给他。太和十九年(495),以刺史身份随皇上南征,因是年老旧臣,常被劳慰探问。多次称赞抱嶷的正直。诏命骑马出入宫中禁地,与司徒冯诞同等。军队回来,他也回州府。自认为是老辈官僚,处理政事多遵照以前法令,不能使用新定法规。侮辱傲视士族,不注重礼节应酬。生情残酷刻薄,即使是弟侄甥婿,一点也不接济。在州所去世。

    刘腾字青龙,本来是原城人,后来迁居到隶属南兖州的谯郡。幼时因事定罪受刑,充当小黄门,调为中黄门。孝文帝在县瓠时,询问宫中事情,刘腾详细说出幽后的私隐,与陈留公主所告诉的很吻合,由此升为冗从仆射,仍在中黄门。后来和茹皓使徐、兖二州,选择召用民女。回京后,升调中给事。

    灵太后临朝执政,因他与于忠有守宫护驾的功劳,升任侍中,封为长乐县公。授予他妻子魏氏为钜鹿郡君,每次被召引入宫,得到的赏赐仅次于一些皇帝的外戚。所收养的两个儿子,任郡守、尚书郎。刘腾曾经病得很重,灵太后担心他或许不会有救,就升他为卫将军、仪同三司。后来病好了。刘腾授官时,孝明帝亲自走到长廊,碰巧那天大风刮得很冷,于是派使者持皇上符节给他授职。刘腾自幼充任宫役,手下翻书,仅知道签名而已。但是奸邪之计有余,善于猜度人意。灵太后临朝称制,极受恩宠,事务大多托付给他,宫室内外细小秘密,忙忙碌碌的不知疲倦,洛水北边的永桥、太上公、太上君以及城东三所寺庙,都是他主管修建的。

    吏部曾经看出刘腾的意图,奏请封他弟弟为郡守,兼带守卫边疆。与资质不相称,清河王元怿压住不上奏。刘腾怀恨在心。于是和领军元叉一起害死了元怿。在宣光殿废掉灵太后。宫门昼夜关闭,里外来往断绝。刘腾自己拿着钥匙,明帝也不得见,只能听到送饭的话罢了。太后衣着膳食都不供应,难免又饥又寒。刘腾又让中常侍贾粲假称服侍明帝写信,让自己在宫内访察。元叉让刘腾做司空,里外专权,互相吹捧树立。元叉是外御,刘腾是内防,轮流在宫禁之中值班,一起决定赏罚。刘腾和崔光同时接受诏书,乘人拉车出入殿门。四年间,生杀大权,掌握在元叉、刘腾手中。八座九卿等高级官员,早晨造访刘腾家宅,观看他的脸色,然后才去自己的官府,也有多天不能见到他的。公私请托,只取决于财货,舟车一旦有利,水陆运输一定一无所遗,山泽如果富饶,所在之地势必坚决防护,搜刮六镇,勾结黑市,每年所得利息可以用巨万计算。又好役使嫔妃侍奉自己。不时有征召,妇女与器物,公然占有,抢夺邻居,广开室宇,天下人都深受苦害。死于位上,中等官职为他披麻行孝的有四十多人。刘腾建宅院时,奉车都尉周恃为他卜筮,不吉利,尽力劝谏阻止他。刘腾大怒而不采纳。周恃告诉他人说“:一定会窘困在三、四月交会之时。”到那时果然死去。厅堂刚刚落成,尸体陈放下面。追赠太尉、冀州刺史。埋葬时,宦官为他穿义孝服,披麻穿白的有百人,朝中贵人都跟着,车盖堵塞,连接到郊野。魏朝初年以来,当权宦官死时的仪式都很盛大,但没有一个时候能够赶上刘腾。

    灵太后重新执政,追回原封爵位,开掘坟墓,暴露尸骨,没收财产。后来刘腾收养的一个儿子反叛入梁朝,灵太后大怒,把刘腾收养的其他人都移居到北方,不久派遣密使将他们追杀在汲郡。

    韩凤字长鸾,是昌黎人。父亲韩永兴,授任开府,青州刺史,封爵高密郡公。

    韩凤自幼聪明多智,体力强壮,擅长骑马射箭,后来升任为乌贺真、大贤真正都督。后主住在东宫,年纪还小,武成帝挑选都督三十人,送去侍卫后主,韩凤是其中之一。后主亲自在众人中拉着韩凤的手说“:都督,看儿来。”因此得到赏识,数次被后主唤去一同戏乐。荫袭爵位高密郡公,位列开府仪同三司。武平二年(571),和士开被厍伏连等矫诏杀害,皇帝下令让咸阳王斛律明月、宜阳王赵彦深在凉风堂审问同党。这件事的内情,都让韩凤亲口传告,然后皇帝宣诏通告文武大臣。宫殿防卫,都交付给他。授予侍中、领军,总管内省机密。

    祖王廷曾和韩凤在后主面前讨论事情,祖王廷对韩凤说“:强弓长矛,容许互相推托;军国谋划,怎么能发生争执?”韩凤回答说“:各自发表意见,怎么有文武优劣的分别!”后主将杀斛律明月,韩凤坚决不执行。祖王廷因在后主面前进有谗言,杀掉斛律明月后,有几天后主不和韩凤说话。后来才恢复旧日关系。仍旧封他故地昌黎郡王,另外又赐位特进。祖王廷任北徐州刺史,皇上下令他立即上任。辞别皇上之后,祖王廷逗留京城不去赴任。他的省事徐孝远告密祖王廷在杀死斛律明月后,矫诏称皇上赐给他珍宝财物,也有不说皇命而直接取回的。皇上命令领军将军侯吕芬将祖王廷追回,引到侍中省关押,事情的前后,都是让韩凤约束斥责。

    官职升为领军大将军,其他都和以往一样。儿子宝行娶公主为妻,在晋阳赏赐上等宅第。公主生男孩满月时,皇上驾临韩凤住宅,宴请宾客数天。每天早参时,先被皇上召呼问事,出来后才召引奏事官。如果不处理政事,而内省急迫催促办理的,都由他顺便奏呈皇上。国家与军中机密要闻,无不经过他的手。皇上东西游巡,以及游山玩水嬉戏射猎,只有他单独陪伴。与高阿那肱、穆提婆共处中枢要职,号称三显贵。损害国家,扰乱政治,日甚一日。

    寿阳陷落后,韩凤与穆提婆听说失败的消息,手握长槊不停地说:“他家的东西,任他去吧。”后来皇上派他到黎阳,靠河修筑防护城,说:“危急时可守在这里做龟兹国子。更可惜人生短促如蜉虫游寄于天地,只应该行乐,为什么要发愁呢?”群臣也都这样应和。韩凤带刀驰马,不曾安稳行走,瞪眼挥拳,有吃人的样子,每次大声喝叱:“恨不能杀汉狗喂马!”又说“:刀只能用来砍汉贼头颅,不能除草。”他的弟弟韩万岁,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宝行、宝信,都是开府仪同。韩万岁又官任侍中,也处在重要职位上。宝信娶公主,皇上又幸临他的家宅,亲戚都得到官家赏赐。

    韩凤的母亲鲜于,是段孝言姨母儿子的姐姐,因此不合理地攀比,上奏请求监造晋阳宫。陈德信乘马沿途察看,见段孝言役使官家工匠为自己建造宅第,就对他说“:仆射为至尊建造台殿还没有完工,为何先为自己建起府第来?”韩凤与穆提婆也让段孝言派工匠为自己建宅,陈德信回朝,详细陈奏皇上得知,等皇上临幸晋阳,韩凤又把官家马匹让给他人乘骑,皇上因此发怒,把韩凤和穆提婆一块除名。也不公布他们的罪状,毁掉他的府宅,公主离婚,又被送往邺下交吏部参审。后来后主从晋阳回京,韩凤被召入内宫,下诏恢复他的王爵与开府领军大将军,经常在皇上身边。仍然跟随后主渡黄河,到青州,同被周朝军队俘获。

    韩凤被宠幸,身居要职期间,特别嫉妒贤才士人,早晚饮宴,只是相互诽谤。崔季舒等人的冤案,都是韩凤造成的。皇上每次赏赐他,动辄就是千万。恩宠日甚一日,越发骄横恣肆,神色严厉,不曾和他人应酬过。朝廷官吏问事,不敢抬头看他,动不动就大声呵叱,大骂说:“狗汉人真不可忍受!只应该杀掉!”如果碰上武士,即使身处社会末层,也容纳他们。在隋做官,官位最后达到陇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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