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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昨晚没睡好吗?”
现在才早上五点左右,天还是黢黑黢黑的,本来他只是抱着敲敲看的心情敲了房门,也没用多大力气,没想到对方真就醒了起来给他开门。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把手里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饭递了出去,看着眼前的人反而问道:
“你呢?凌晨两点多才躺下。”
“没事我不困,倒是小曦你,也注意休息好吗?”
男人看着他浅色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也一样。”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不过睡袋里的少女并没有听见,依旧像头死猪一样,一边打着轻微的鼾,一边嘴里呓语说着梦话。门外的人过了少顷又敲了敲,在确认这样做没有结果后,他果断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用卡,顺着那红木门的门缝纵向深深划了一道,一拧门把手抬腿就进了门,顺势一关。
男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的是给少女的早饭,有包子,鸡蛋,小咸菜,还有一碗瘦肉粥,腾腾地冒着热气。此时的少女依旧没有清醒,只是顾涌了一下转了个身改成仰面朝天继续睡,只见她睡相极为豪放,头发已经乱成鸡窝,眼皮底下是一层青色的黑眼圈,嘴边口水都流了下来……如果不是睡袋裹着她想必那姿势一定更让人开眼。
男人看着她,心里不知道啥感想,眉心锁了一下。他又看了看少女睡袋上方缓慢盘旋的两颗钵天珠,略微吐了一口气,也就那样端着早饭走到她床的跟前,食指中指并用,在床头柜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
“丫头,起来吃饭了。”
他这一敲,少女才不满的哼唧了一声,随即像只大豆虫一样,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又顾涌顾涌。
“嗯~别烦我让我再睡一会儿……呼……”
男人看她和耍无赖一样的赖床行为,并没有纵容她多睡的想法,他再一次敲了几下,不过这一次用的是手背骨节声音大了不少,睡袋里的少女不由得震了震。
“起来吃饭!”
他声音也跟着提高,最后,少女很气愤地吱嗷了一声一个大虫转身坐了起来,不过她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像极了现代那些高考生每天早上的现状。
“噫呃你个臭流氓……敢打我腚老娘削死你!……唔呼……”
“…………”
最后,男人没眼听了,用一个弹脑门成功叫醒了不省人事的北宫芸,后者被弹了之后吱哇乱叫了一声,想去用手捂自己的脑门,但是无奈她的手和四肢被黄杉秋严严实实地束缚在贴着符的封印睡袋里,她想拿也拿不出来,也就只能瞎动了。
“啊!疼死了……你干哈啊?弹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北宫芸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对方没有理会她的不满而是直接在她床边找了个椅子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就要喂她。
“吃饭。”
北宫芸一看这情景下意识往后一躲,心想这不对劲啊,喂人吃饭啥的跟羽山曦亭没什么交集吧,难道他还会照顾人不成?
“我自己会吃,不用你喂!话说为什么是你啊,这画风不得劲吧!?”
曦亭看她大惊小怪的模样,像是用看傻子的目光瞅了瞅她,接着吹了吹那勺稀饭,又给她塞了过去。
“你现在没手没脚怎么吃饭?还有你这精神头那么足,我可不放心浮月他们进来给你送饭,没准你又跑了也不一定。还有这饭里没毒,不信我可以帮你试一遍。”
虽然北宫芸还想嘴硬一下,但是妖是铁,饭是钢,她和曦亭他们不一样已经习惯了进食活动,这一顿不吃就馋的不行。曦亭顺水推舟又晃了晃一只白胖胖圆鼓鼓的包子,北宫芸立即真香一口咬了下去,胡乱咀嚼着,也喝了他喂过来的粥,顿时枯涸的唇齿间香气四溢。
其实能有现在这种场面,还是因为几个人不放心,要是放着北宫芸这样不管指不定她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于是黄杉秋就临时整了一个睡袋式的禁制术,再加上两颗钵天珠密切观察她,也好在第一时间阻止。关于这丫头的事情,几个人还有一些想要问她,索性就打算天亮了再说。这不到了早上,本是浮月来给她送饭的,但是曦亭对这妮子极度不放心就替浮月来了,现在忽然想起来觉得他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没让浮月看见奇怪的画面。
之前吃了几个包子北宫芸现在的吃饭速度也慢了下来,她抬眼打量了一下给她夹咸菜的曦亭,一边张嘴接住一边问道。
“唔哼,没想到,你这家伙还会照顾人啊?”
曦亭没看她,神情淡然自若,又给她夹了一口萝卜,回答说。
“活了这么久自然得会这种事。幸好来送饭的不是浮月,不然他肯定给你的睡相吓傻了。”
北宫芸翻了个白眼也不在乎,话说她现在就顶着鸡窝头呢能怎么的她?只要她坚信自己是漂亮的哪还在乎这些。但是她又揪住了曦亭的话仔细品了品,又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情,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就那样直接叫你哥的名字?羽山浮月?”
北宫芸确信,这家伙之前虽然说过“我哥”,但是最多听他叫的是“浮月”这个名字,“哥哥”两个字,可是一次都没有。之前看他俩的表现,两个人感情似乎很好,并不存在什么叛逆或者管教过严的问题,对于一对兄弟来说,这有点不常见。
曦亭闻言就给呛了一下,手上动作一顿,又硬塞过来一个鸡蛋,堵住北宫芸的嘴。
“吃你的饭,问那么多干嘛?”
北宫芸看他想反驳但又无处可说的吃瘪表情心里顿生快意,如果可以她真想拄着脸喝着快乐水看这场好戏。
“行,那我就问个别的事儿。之前我可是听说,这酒店已经客满了,昨个非礼本姑娘的那个瘪犊子……他是搁哪儿睡的啊?”
北宫芸语调上扬,一脸的得意,笑的也愈发放肆。曦亭脸一黑,心想这妮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昨晚几个人去前台一问发现没房间了,但是重斓来都来了也不能让他回去或者睡车。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就让他偷偷上来拼一下单人间凑合一晚,本来这事儿曦亭也是答应的,但是一想,北宫芸是个女孩子自然不可能,其他的人,让这货睡谁的房间他都不能放心于是还是舍生取义让他和自己一间算了。
结果可想而知的,虽然旅馆的床很宽敞,但他是不可能和那家伙挤在一张床上的,作为年长的一方,曦亭二话没说就打了地铺把床留给了重斓,这期间重斓和他搭话他一直装听不见无视他的存在,毕竟这种事是他不想遭遇甚至想都没想过的。虽然曦亭的应变能力极强,以前在哪里都能睡着,但是那种被死死盯着令他直起鸡皮疙瘩的恶寒感让他一夜都没合过眼,也正是如此天刚亮的时候他就出门给所有人买饭去了,为的就是能离重斓远一点。
“……和我拼的房间,凑合了一晚……你好好吃你的饭,别再问这事儿了。”
“呵,是吧?我就知道那家伙很膈应人~怎么样,给恶心的够呛吧?”
北宫芸冲他眨了眨眼,挑了挑眉,一副一切如我所料的表情。曦亭一脸黑线只得承认,然后提醒她,真的别再问这种事了。
“你闭嘴可以吗……”
“哈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啦,啊哈哈哈哈!!嗝,咳咳……”
之后十分钟里北宫芸难得的安静了一会,只是一直瞅着曦亭观察,曦亭也不在乎她那有点古怪的眼神,只是默不作声地给她喂饭,在北宫芸吃完后不忘拿出餐巾纸给她擦擦嘴,整个过程都十分的娴熟自然,但是给北宫芸的感觉总有点违和。恰巧的是,等他收拾好东西时,房间的门也突然打开,黄杉秋踩着门口的米色地毯走了进来,见眼前这幅融洽的画面,他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随之不知道为何对着曦亭微笑了一下,然后隔着几步的距离对着床上的北宫芸挥了挥手和她打招呼,北宫芸一看是黄杉秋,当即友好地向他吆喝了一声,也不认生。因为她现在没有手所以做不到和他挥手打招呼。
“哎呀,你这个小兔子呀~这一晚上可委屈你了,毕竟我们也不放心,当时那种情况,谁知道你还留了一手哇?……怎么样,现在吃饱了没得?”
“哼哼哼~那必须的,在外面混总得留一手啊~至于吃的嘛,他把我伺候的挺好,分量也很足,总体算不错的~”
北宫芸在睡袋里的双手动了动,那样子看上去有点像海豹,竟然还有些可爱。黄杉秋看她这么健谈心里也欢喜,看来昨晚的事情没给人家小姑娘心里留下什么芥蒂和阴影,这也是他想看到的。
“是嘛,只要你满意什么都好说,可爱的小姑娘~”
听黄杉秋这样夸她,北宫芸很受用地扬了扬头,看来她更倾向于和曦亭以外的人交流,就连语气都温和了许多。
“谢谢~不过这位哥哥你能不能放开我啊,我都这样睡了一晚上了,身上好酸好痛啊~我保证不跑了,你让我发誓都行,求求你先放开我嘛……”
她语气黏黏的,软软的,用一种很甜很无助可怜的声音对黄杉秋撒着娇。虽然黄杉秋不是那种好色之人但是一个小姑娘向自己撒娇还用一副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也难免会心软,毕竟他也是个当哥哥的,自然对这种弟妹式的撒娇没什么抵抗力。
“看看我的小可怜儿……等过会就给你解开封印,暂时先委屈你一下哈。”
北宫芸乖巧懂事地点了点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就是她刚才把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一方妖王给呛的说不出话来,如果黄杉秋看见了之前曦亭那种眼角抽搐欲言又止的模样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曦亭啧了一声,心想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再一看黄杉秋那种以为她很好相处的友好表情登时一巴掌捂上了自己的脑门,好像看自己的朋友被什么低端的传销组织骗了钱还很乐意一样,眉宇间尽是愁和无力。黄杉秋还问他怎么了,曦亭只回了他一句“我天灵盖疼。”而已。
“天灵盖疼啊……那用不用让你那个医生姐姐给你扎一针啊,或者让你秋哥哥帮你按按摩?”
“……滚。”
随后只听“噗”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北宫芸决堤的高低起伏的大笑,以及化身毛毛虫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的壮烈情形。黄杉秋见状吓了一跳,不晓得这小姑娘还能笑得如此雄壮,曦亭则是一转身选择离开这间屋子,以免控制不住自己抽搐的部分面部神经继续跳高难度的探戈。
“你给她收拾吧!再待下去我非疯了不可!”
“嗯?这怎么了这是?不是,曦仔,怎么突然跑啦?”
随即就是一声摔门而去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你看他那个熊样儿,哈哈哈哈!!”
黄杉秋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床上扭作一团的北宫芸,又回忆起了夜里发生的种种,好像已经猜到了刚才自己不在时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曦亭出来后如释重负,宛如获得了新生。他敢在此发下毒誓,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天生克自己的奇女子。你说他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和她一个小女孩去争,还不得自己忍着?本来曦亭以为一个重斓就够受的了,现在又出来一个北宫芸,一个聊骚,一个怼人,还都比他小那么多,能不叫他心态炸裂吗。
看了看手机发现才刚刚七点,离之前约定所有人下楼会面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想想之前给自己买的一些吃的还放在屋里,也就向上跑了一层准备回去消灭点食物平复一下心情,虽然他屋子里可能还有个同样麻烦的家伙在,但是重斓不像北宫芸,怼人方面那样肆无忌惮。
虽然他心里还是有个疙瘩,但是也没理由不回自己的房间,索性就是一个开门,幸运的是没看见重斓的踪迹,之前给他买的早饭也没了踪影,可能已经出去了。
曦亭瞅了瞅那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身心俱疲地坐在床边,终于有了一点宽慰感。
可当他才打开包装纸咬了一口面包,一旁浴室的门却突然吱呀一声,只见那人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花色奇葩的内裤,脸上不知道涂着什么颜色的面膜,看上去二不愣登的就走了出来——他刚开始还一边拢刚洗完的头发一边哼歌,但是在注意到拿着面包浑身凝固宛如一尊石像的曦亭之后,重斓本人也是吓了一跳,脚一扭差点滑倒在地。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重斓惊地一双兽眼瞳孔放大,就连那不可描述颜色的面膜也有裂开的痕迹。曦亭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往哪里看了,他现在整个人活像复活岛石像那样,保持着45°角仰望他,眉宇间是一道深不可测的阴影,原本俊逸的面容此刻方正无比。要不是他嘴上还粘着一点面包屑,可能都找不到他的嘴在哪。
就没一个省心的!
过了有一会儿,重斓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暗骂了一声去拿自己的裤子穿,而曦亭,虽然很想长啸一声发泄自己这一早上所有的悲催与不幸,但是好像他又有点无病呻|吟,根本没力气喊。他顿感心力交瘁,进食的欲望也没了,一个侧身轻飘飘地躺上了自己的床,背对着那个正在努力收拾自己仪容的混蛋,一言不发地看向窗外的天。
等重斓穿好所有衣服以后,想上前跟他说什么的时候,他终于爆发了。
“那个……羽山,你听我解释,其实那是……”
“滚!啊——!”
这可是迄今为止,他第一次发出这种快被人气死的声音。
再后来,曦亭能从打击里走出来并且成功下楼无视重斓的解释,已经是后话了。
“不是的……我一般……”
“闭嘴……能不能让我多活几年……”
这次轮到重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了,他现在只能保持一定距离跟在头顶阴霾的曦亭后面,而前面的人,也一改往日的气势和气场,总感觉他是在飘,而不是在走。
一番折腾之后,二人已经来到了楼下的大厅,老远看过去,其他人已经在聊着天等他们两个了。
曦亭一看那块儿地方,只见那宽大的沙发桌椅上,北宫芸穿着一件浅紫色的蛋糕裙,原本一头乱发已经梳妆整洁,换好了一副甜美可人的面貌和其余两个人有说有笑,甚至还时不时地做一些少女才会有的可爱小动作,而浮月他们也是很认真的与她谈话,很有耐心的听她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还被小姑娘带了节奏,逐渐欢脱起来,完全没有夜里那种压抑的氛围。
曦亭一见便是眼皮抽搐,似乎是看到他来了,北宫芸朝他这边轻轻看了一眼,那样子,根本就是在故意气他。重斓在他后边一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曦亭心情看上去还是不好,也不想给他添堵了。
“刚说到你们俩你们就来了,快点过来吧~你哥哥正说到你呢!”
说罢女孩就像扇扇子那样挥动着小手招呼,浮月见人来了,特意起来拉开两把椅子等他们过来,黄杉秋老远看着,一耸肩膀笑的有些无奈,可能是已经领略到这个小丫头的厉害之处了。
都已经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对一个小女孩打怵那就真白活这么多年了。
曦亭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出气的声音不大。等他睁眼后,只见原本那股眉宇间的凌厉和深邃又回来了,休闲裤里的长腿一迈,毫无畏惧的向人堆走去。
两个人慢慢坐下,曦亭挨在浮月旁边,翘着二郎腿便不再动弹只是一言不发,一双曜黑色眼睛看着北宫芸,后者也是一点也不怕,双手交叉支起下巴,微微眯着眼睛微笑着看着他。
“你有事?”
曦亭不知道为什么她老看自己,只觉得她笑容里有很诡异的成分,总之就是没安好心那种。
“哦,没事~只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之前我看你们三个的修为……你才是最小的那个啊~”
北宫芸打了个哈哈,那意思就是……你是个弟弟的那种表情和语气,就,让人挑不出毛病但是听了能得心梗那种。换做是以前任何时候,别人这么说,曦亭是他们三个人里年纪最小的这件事,他本人是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的,毕竟这是事实,可从这妮子嘴里说出来,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我就活了那么长,有问题吗?”
“噢~没问题没问题~我的意思是,我真的没想到而已,你别误会哈~”
“呵呵~行了,小兔子也别卖关子了~我们下来商讨事情不是听人调侃的,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不然这话,可没完了~”
一旁的重斓见状点了一支烟,放在嘴边轻轻叼住,虽然他的嘴角一直挂着笑,但是因为黑墨镜的缘故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吸了几口,然后转头朝着北宫芸的方向一口气吐了好几个烟圈。北宫芸不喜烟味,当时就捂着口鼻嫌弃的扇了扇,还被呛了几下,咳嗽了几声。曦亭纳闷他为什么和一个小姑娘较劲扭过脸去看他,发现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只是一个劲儿观察北宫芸的反应,感觉他脸上戏谑的很。
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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