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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雷过后,屋外雨水倾盆,大宅门口两只健壮的石狮在夜雨里看守着府邸的朱门。
宅邸内,一个中年男人刚刚说服他的妻子先陪几个孩子去睡觉,让她不用等他。而他则是默默去了书房,点亮了自家的油灯,暖黄色的火光照在他光洁的半个头顶和脑门上,他后脑便是一条长长的辫子,并严谨的贴紧他的后背。
男人悄悄翻出一摞报纸,这是民间刚刊登出来的一批国报,满满“南京条约”四个大字,看的他头痛欲裂。
“嘶……这局势当真不妙啊。”
他一个人在书桌前喃喃自语,一边展开其他报刊翻阅,一边举起一个粗壮的竹筒一连吸了好几口。
“哈——不然……明天就带着老婆孩子离开这儿吧,反正怎么打都是输!”
窗外又是一声惊雷,同时闪电也照亮了外面全部的黑夜,也就是那个节点,男人房间的窗户纸上,赫然站着一个直挺的人影,却也在雷电消散过后,重新没入夜雨之中。
中年男人看得出神,竟一点没发觉到他身后屋内滴水的声响。
“嗯,决定了,明天早上就带着他们离开这里,这天下这么大,有的是地方可去!”
男人说完把那些文书整理好,可就在他准备弯腰去放东西的时候,一个幽冷沙哑的陌生男人的声音从他的耳朵边上飘来。
“你们哪都去不了。”
留着辫子的中年人被这鬼魅一样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半死不活,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能想象到的事发范围。他本能地急忙转身,在看到一双恐怖如斯的血瞳之后,他立刻没了生的迹象。
血瞳的主人挥手斩掉了中年人整个脑袋,这个不速之客离这具无头尸体是这样近,以至于这具尸体从血如泉涌到慢慢倒地的这个过程里,他的上半身跟那些来不及放好的纸张一样,被鲜血劈头盖脸淋了个遍,可他面色冷峻,愣是连眼都没眨一下。
“身为王公贵胄,不心系怎样替国度分忧,竟思衬着如何逃跑,你们死得不冤。”
宅邸的入侵者冷冷斜睨着地上已经瘫软无力的残骸,随之举起手一个掌吸,将那分离的头颅拾起。
“你们人类,永远都这么叫我恶心。”
他说完,屋外又是一声闷雷,照亮了他这个披头散发浑身鲜血的红瞳异类,同时,也照亮了他另一只手里,其他几个人类的头颅,他们的表情,无一例外,都出奇的相似。
皆是被一见即杀的惊恐与绝望,它们都凝固在他们的脸上。
“你选错了答案,就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那人走出屋子踏入雨中,大雨顷刻间便洗刷掉了他脸上,身上所有的血污,露出的,却是一张无比俊逸但狠厉无情的面孔,只见那红瞳在夜雨的冲刷之下越发锐利明晰,最后,他一个腾云一样的起跳,展开一双黑过这夜色的巨大翅膀,彻底消失在烟雨世界里。
也就是第二天,此宅无缘无故被贼人满门抄斩的事情便疯也似的传遍城乡,其全家上下,从佣人到家主二十几口人皆无一幸免,就连襁褓中的婴儿也没放过,据说死状都是惨烈至极,没有一具是全尸,更有甚者说,第一发现者因为目睹了那过于残忍血腥的场面已经神志不清了。
可也正是这第二天,另一处更加有势力的府邸之中,也悄无声息地寄来了几个木匣子。而一同寄来的,还有一封用血写下的字体苍劲的半卷书文。
尽管只是疏浅的几个字,那人还是在打开匣子确认完之后,露出了阴冷复杂的笑。
坐看沧海风起云涌,异相突变,一双饱览世事的黑眸正对着海的另一边,浓墨一样的乌云之下,极远之处一艘又一艘不属于这里的巨大船只正冒着滚滚浓烟,向着他脚下的这片土地驶来。
他有着与这个时代不相符的面貌和衣着,漆黑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隐匿在完整的长发之下,他散开的头发连同他那身玄色的衣衫一起迷乱在海潮的风咏之中。
谁也没有看到过,他脸上的神情,与千百年前羽山故土被侵时,又是何等的如出一辙。
异类眼中的世界,可能对他而言,让他看也就是几个条约和几场战争的时间,而这一看,就是八十多年。
“哈……哈……哈……呼呼……!”
“呼呼!……不……有人吗!来人啊!!人都去哪了?!”
深夜里身形肥硕的男人迈着急促惊惶的大步一路逃向自家金碧辉煌的长廊,因为长期缺乏锻炼再加上体型臃肿,他跑的不快,但却也能要了他的命,公馆里面的灯光影影绰绰,一次又一次照亮他满脸虚汗惊恐无比的面容。
因为他身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追,即便他无数次回头确认,也都看不到,那黑暗里面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但他唯一能确认的是,那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它很稳,很遥远,但是它每走近一步,就会让他感觉,它已经尾随至他身后了。
男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跳如同擂鼓,他用尽了一生最快的速度穿过这条长廊,可让他情绪和神经进一步紧绷崩溃的是,他身后的那个声音,也随之加快。
同时他还听到了,金属刀刃摩擦的声音。
“噫噫噫!——”
肥胖的男人脚下生风一样的跑完了最后的十几米,左跑又跑再也不敢回头,他的神经已经绷紧成一条极为脆弱的细线,也正因为如此,在他好不容易跑回自己没开灯的房间然后锁紧大门以后,他靠着自己房间的墙壁,渐渐瘫软成一堆软泥,身体放松到连拿起一杯水都无法做到。
“呼……哈……呼,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随口骂了一句,无意识地扯了扯衣领,却发现自己的衬衫已经被他的冷汗浸透,而他本人,也如同一只落汤鸡。
好不容易他的力气和心神平复了一点,豁然想起自己大院里面的这位可能是谁派来的杀手,男人终于卯足了劲儿站起来去拿桌子上的听筒电话,慌忙的拨出一串数字号码。
这明显是电话那头出故障了。
“妈的!!”
男人恶狠狠甩下了电话,然后借着一点点的月光在黑暗的屋子里摸索自己的茶杯,想要喝点水冷静冷静,但在杯中液体入口的那个瞬间,男人则又是一脸恐惧的全部将它们吐了出来。
“呕——!!!”
那是一杯温度依旧的,新鲜血液。
他什么都来不及想了,恐惧和无措让他失控的忘记惊叫,只见他像躲避瘟神一样用力扔掉了那个价格不菲的青花瓷茶杯,连滚带爬的去按房间里面的灯开关。
满屋子大片大片的赤红色倒进了他的眼里,一床稀碎的内脏和肉块铺满了整张洁白的床单,红白相交的肠子铺了整整一地,四面墙体几乎都沾上了喷溅迸射的血迹,满满一屋子的碎尸,断裂的四肢和躯干可笑的被挂在屋顶的巨型水晶灯之上,滴滴答答下着血雨。
之前因为他神经高度紧绷的缘故,浓重的血腥味被他忽略,不过既然已经看到,嗅觉自然而然跟着就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鬼!有鬼!!”
男人已经被这人间地狱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任何东西放开嗓子大喊救命。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挪动着身体向门口的方向退去,可没想到的是,最后他碰上的不是那扇门,而是一双,人类才有的双腿。
他身体僵硬的像没有生命的石头一样,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他有勇气向上抬头看去,一个半边脸上沾有鲜血的陌生男人正低头冷冷看着他,那双竖瞳的红眼就像他在书里看过的魔鬼一般无二。
。
窗外的街上传来小流浪客的号外声,正是二十年代末最繁华的街景市区。
一位二十出头身穿礼服的男性青年端起高脚杯品了一口陈年红酒,一脸笑嘻嘻的阅读着今日的报刊,那上面分明写着,某处惨遭灭门的命案,且手段之凶残恶劣,让人根本没胆量直视那血淋淋的照片特写。
“嗯~不错,真是不错~那死胖子终于是死了,居然敢玩小爷的女人,这就是代价!”
青年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继而放肆的把腿架在面前的办公桌上,一把抓起那整瓶的红酒,仰头畅饮。
“哈——爽!替爷爷我出了一口恶气!真不愧是活着的兵器!就是厉害啊!”
青年刚说完,门口就进来一个年长的先生,梳着中分头,身穿大衣长褂,只从表面看,整个人文学地很。
“齐少,他已经回来了。”
那先生轻轻一个鞠躬,青年一听这话眼睛立刻放光从摇椅上跳了下来,相比刚才说狠话的狠厉劲儿,他现在的表情仿佛只是一个孩童,那样子简直比在地下赌场赢了一大笔钱还要激动。
“很好!东西给他装上了吗?”
“回齐少,已经装上了。”
“是吗?!那我拿些东西,这就去看他!”
曦亭独自走进一个封闭的昏暗房间里,这个地方空间足够大,他对此也很熟悉,这里是他完成完任务后简单给自己做清洁的场所,同时也是他与“雇主”的一个面会据点。虽然他们名义上有着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但曦亭向来不会听任何人的差遣,更不用说“命令”这种触碰他底线的东西,这几十年来,他所有的合作方都必须看他的脸色行事,因为稍有不慎,曦亭就会在契约到期的那一天送他们归西。而他本人也是一直强调,自己与人类永远只是利害关系,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想让他听候发落,做梦。
曦亭三两下脱去了自己外面的大衣,把它挂在墙上,随后他捡起了水池边上的水管,连接好冲水的水龙头,对着自己的头顶就拧开了水阀。粗暴冰凉的水流浇的他浑身都是,那些凝固在他身上和衣服上的血渍禁不住这高水压的冲刷,纷纷从他的身上掉落,大致就这样洗了五分钟左右,曦亭关上了水龙头,遂将水管放好。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痕,索性将上身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只见那剪短黑发之下的脖颈上,安安静静的吊着一枚转轮挂坠,平躺在他的胸前。
其实按他的能力来讲,他当杀手完全可以做到滴血不沾身,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完成任务,但他一向喜欢遵循自己复仇和狩猎的本能,鲜血迸溅的情景能让他产生至上的快意。所以一般情况,他的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带点血回来。
曦亭点了一把金色的龙焰,迅速烘干了剩下的衣物,并找了一件干净的背心和外套换上,不过他本人似乎对自己的头发不怎么上心,明明已经弄成这个年代的短发了,可是他额前的黑发还在滴水。
人都是肮脏丑陋的,他们干过的事情如果只用两个字的话曦亭他只能用发指来形容,不过他也深有自知,虽然人类是脏的,但自己也和他们一样不干净,一样不是好东西。换个角度看,他也依旧在和他们一样做伤天害理的事,虽然他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也不会因为这些而自我厌恶或者觉得低人一等,但事实就是,做了就是做了,他敢堂堂正正的承认自己就是这样的存在,并且今后所有类似的情况,都由他一人承担。
染上鲜血背上人命这种事儿,他一个就够了,既然已经是脏东西了,那就一条路脏到底,保护干净的人不被蒙尘就可以了。
曦亭低着头,单手摩挲着自己的吊坠,冷俊的面容异常平静安稳。
“曦亭先生,齐少马上就要来交接了。在此之前,他希望您把这个戴上再见他。”
听闻背后的声音,曦亭神色立即恢复成冷冰冰的吃人模样,然后垂眸打量了一下他手里那副钢铁制成的镣铐。
“他想死是吗?”
曦亭坐在椅子上,问的冰冷低沉,他的黑眸里面是遮掩不住的阵阵杀气,阴鸷与暴戾的气息占据了这小小的一间密室。
还没人敢给他铐铐子,就算这东西充其量对他来说就是个挂饰,起不到什么禁锢作用,但手铐的含义他清楚得很,不是给罪人,就是给动物的。捅破了说就是把他当自己的宠物看,并且剥夺他的尊严和自由,你觉得他会容忍这种羞辱?
“曦亭先生……齐少的意思是,您这次超时了,这东西……是对您的暂时惩罚。”
应侍的年轻人胆战心惊的回答,毕竟对他们人来说,曦亭终究是一个可怕的怪物,跟他在一起说话,就会有即将被虐杀的错觉。
“惩罚?他也配?”
曦亭把身体正对着那个人,他的眉峰压低,黑眸在他眨眼的瞬间转变成了血色,一条竖缝似的瞳孔阴冷的看着对面人的一切行为。
“曦亭……先生,您先别生气……这,这不是我说了算的,齐少说,这是原则问题,您不能反悔原则的,您也别为难我们这种下人了……”
曦亭的视线扫过那副手铐,这龟孙子已经不止一次用原则和道义的问题来勒令他做一些事了,自然他不爱跟这些人类就事论事讲道理,但他做什么事都是有原则,有底线的,并且万不能违背的。
见曦亭依旧紧锁眉目不说话,侍者有些害怕,接着他又上前安抚道:
“您,您放心……少爷说,只是暂时的惩罚,不会很久的!您先委屈一下,好吗……等过后我就给您打开它……”
他语气诚恳,曦亭听着虽然没触动但是也纳闷这么单纯且不谙世事的人为何要给他那个人渣雇主做佣人,脸上阴翳也就淡了。
最后曦亭递过去自己的双手,不过却没有看那个年轻的侍者,红瞳也退回了黑色。
“动作快点。”
小侍者一个人守在密室的门口,脑子里全都是刚才给曦亭铐上手铐的情节,虽然曦亭最后没有为难他,用称得上配合的态度自己伸出了双手,但年轻人还是在触碰到他肌理紧实的手腕时,不可控的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那是一双杀过人的手,尽管它们现在摸上去是柔软的处于完全的放松状态,但年轻人知道,只要它的主人想,这双手随时都可以把他撕碎。
或许是那镣铐本身能给他这种弱小的存在带来些许安全感,所以也只有那双手被禁锢时他才能好好看上一眼,意外的发现,其实这双手生的当真精妙好看。
“啊……真是吓死我了啊……曦亭先生,和他面对面说话,压力真的太大了……”
小侍者靠着通道里青石砖的墙壁,对着天花板长长呼出一口气,不过说白了他除了本能的害怕曦亭,其实心里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小白白~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年轻人忽闻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在他耳边念叨,条件反射地失语吓了一跳——原来是之前那个身穿礼服被称为“齐少”的青年,这不看还好,一看就会被他手里那个大的离谱的手提箱再次吓上一跳。
“哎呦你干嘛呢~看见我这么害怕啊?你是没休息好吗?黑眼圈都出来了……”
齐飞麟有些担心的拍拍侍者的肩,问的关切。
“白茵,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你我没必要客气。”
“不,我没事的齐少爷。还有……曦亭先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按照您的指示,已经全部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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