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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事,一切似乎都不怎么愿意被人提起。黄杉秋自知,这种事万万急不得,就算自己急也不能,必须那个人自己参悟,也就离开了那个地方。下午难得没有课程,他随便买了下午茶找了个草坪休息,可还没等喝上几口奶茶,一股熟悉的未加掩饰的气息随着秋风扑面而来。
“嘶……咋还就进来了呢?”
黄杉秋一起身拎上塑料袋朝着气味的源头走去。
「大约十五分钟前。」
穿着黑底白竖纹大衣的男人仰头看了看大学的校门,一拉毛衣领十分自然的跨了进去,一点也没有不是学生的不自然感。男人长得很高,模样也俊朗出众,就算全身包裹在深色衣服里也降低不了他自身的存在感,本来呢去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他选择低调一点正门进来已经十分上心了,可耐不住他的魅力就在那里摆着,想不引人注目都困难。
“……这里来过。”
曦亭重新拉下衣领,深呼出一口白气,他仰头凝望着一棵巨大的银杏树,深邃凛冽的黑眸不见其底。
“黄杉秋,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轻轻半蹲在地上,捡起树丛里一小撮不显眼的动物的毛发,跟黄杉秋的头发是一个颜色。起初先是不语,最后拧紧眉心盯着它出神。
“果然时机到了吗。”
他将那一撮狐狸毛揣进兜里,锐利之气与胸中愤慨逐一涌现,之前孟祺雯告诉他的时候明显比不上现在遇到了的情绪,他现在非常迫切的想知道,那个所谓的贵人到底是谁,他又到底做了什么让黄杉秋落得这般纡尊降贵去讨好他的田地。
“……「贵人」是吧,你要是没做什么还好,你要是做了什么伤他欺他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曦亭气得表情阴沉,骨节捏的噼啪作响,事已至此他几乎已经能确认这个贵人是个人类,此刻他如此生气,其一在于他对人类本身的偏见和仇视,其二在于黄杉秋为其做出的反常举动。他替自己的至交感到不值和不公,既然是出于关心和担忧,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当初当着他家人的面答应了要护他周全,就绝对不能食言。
早先一步,他给黄杉秋的三姐孟祺雯打过电话,告知了黄杉秋这几天一系列的反常,同时也从对方口中得知,与那个贵人相遇的时刻已经到了,无论如何都改写不了。
“要不这样,曦小哥,咱们今天见个面交换一下情报,地点你来定。”
“好,下午三点,银杏树下,黄杉秋学校见。”
他挂断了电话。
曦亭站直身体低头看着手心发愣,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次次都是人类,次次都是人类在出手干涉他现在最重要的东西。
兴许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日历和天气预报,往后的几个星期里,显示将有特大雷电预警……
“……。”
他沉吟,有些烦闷的紧闭双眼,看来他的时运也不好,赶上这么特殊的年份和日子。
他的第七次雷劫马上就要到了。
距离上一次,已经差不多过了四十年,上上次,间隔则是一百多年,以往更久,就更不用说了,从他够了一千五百修龄拥有天雷劫之后,几乎就没有间隔如此之短的时候。如此可见,曦亭的处境真的不容乐观。
渡劫的间隔逐渐缩短是个什么概念?那表示短期内他必将遭受多次多强度的天雷,也表示这是对他现在实力的一次锤炼与分拣,一旦他顺利撑过多道雷劫,他的实力又会飞升数个档次,可万一他撑不过去,代价也将是成双成倍,他会丧失至少五百年的修为。所以,被称为命运的转折点也不过分。
失去五百年……那对现在的他又是什么概念?
那就是绝不容许。
这件事他谁也没告诉,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他会渡劫的事,以往他渡劫都会提前失踪,找个又高又没人的地方把雷电全都引到自己身上,可换了现代,说什么也不能这样遮遮掩掩吧。
曦亭叹气,正当他愁虑的功夫,有人从后面轻轻拍拍他的后背。
“大哥哥,你怎么了?”
这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女音,但是绝不是孟祺雯的声音,对此曦亭却是无比熟悉。
“小玲圆?你怎么来啦?”
曦亭扭过身来抚了抚少女的头,替她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
“我是跟我三姐姐来的,其实我应该待在家里的,不过听姐姐说是找哥哥你的,我就临时改主意啦!”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一个人来的呢,那样就太危险了……对了玲圆,你姐姐呢?”
“喏,那不在后面嘛~”
小姑娘扭头笑盈盈的一指,曦亭寻着她与她哥哥极为相似的眉眼望过去,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的孟祺雯。
“孟祺雯前辈。”
“嗯,开始吧,有些东西我必须告诉你。”
曦亭神色凝重,孟玲圆也听话的退回姐姐身旁,轻轻揽住她的手臂。
“您请说。”
“是这样的,现在那个人的基本命理我大致都已经算到了,按常理讲,是个很普通的人,可按命理讲,他其实掌控着一股恐怖的力量。这股力量过于奇诡,我试了多次,仍旧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当然除此之外,这个人自身还精通道家武学和法术,这对我的参悟本身就不利,狐族有个禁忌,就是不能对出家人动用能力,虽然他还了俗,可残存的立场还是影响了我……”
曦亭握拳,暗暗理清头绪。
“所以,您是想告诉我,他的危险性已经证实存在,还很大对么。”
“是的,尤其还是针对狐族。四儿他再怎么说也是狐族成员,加之那股未知力量作梗,这种隐患着实骇人。”
曦亭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方才得到的情报说出。
“他们已经遇上了,就在刚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我最担心的不是这股力量,而是四儿的情绪,我说过他有殇情的可能,狐族最重情,所以很细微的情都能让我们万劫不复,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同样「薄情」的原委,目的就是不引火烧身。”
“我会看紧他的,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这也是我想说的。现在大局已定,外力干涉起不了丝毫作用,我们现在能做的,不是如何阻止这个人,而是把重点放在四儿身上,观察他的情绪,一有不好的苗头,我作为姐姐有把握拔除他的情丝。这样以来,四儿就可以完完全全遗忘这个人,「贵人」局就能不攻自破。”
“那既然有一劳永逸还不伤他的办法,为什么起初前辈不用?”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得使用这种法术的,一来非本人意愿毁去旁人的记忆极损修德,血亲更甚,二来这也不是完全保险的术法,可能遗落后遗症,要做到百分百无害,估计也只有母亲能做到了……”
“那,令堂她知道吗?”
孟祺雯尴尬的笑了笑,摇摇头。
“她要是知道了,非杀了那个人不可。”
其实曦亭很想说,那样或许最好,但心里想法不可能摆到明面上,也就没有多言。二人又商议了一些策略,最后孟祺雯说他也不用这么紧张,毕竟她们自家姐妹都没他这么着急。
“其实呢,我们在这里商量也没啥大用处,曦小哥你还是去看看四儿吧,先观察一下他的情况,我和小五也不会离开,有什么事我们随时联系。”
“我明白了前辈,我这就去找他。”
“嗯,还有麻烦你帮我转告他,二姐不知道怎么也知道了,说是下班了就来拎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好嘞,一定一字不差。”
“大哥哥拜拜,叫四哥哥做好心理准备哦!”
“嗯,下一次一定把你哥哥逮出来,让你好好看看!”
从最开始,曦亭憋笑憋的有些嘴角抽搐,告别了姐妹俩以后,那种又想笑又担心的矛盾心理突然混杂起来,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扶着银杏树的树干放声大笑,腰都笑弯了。
“哈哈哈哈!不是……哎呀……你还不出来嘛?还搁那草堆里躲着?”
曦亭扭头,正好对上黄杉秋一个脑袋从草堆里探出,见着黄杉秋这副样子,曦亭的笑意更浓了。毕竟黄杉秋在那里已经偷偷躲了好一会了,这期间除了曦亭没人知道他在那里,也就憋笑憋了好久。
“……我就说怎么从刚才那会我右眼皮儿就突突的跳!合着你仔偷摸跟孟家的婆娘打我小报告呢~”
黄杉秋抱胸站立,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阴阳怪气的吆喝曦亭,三两下从草垛里出来,只是笑着的脸上明显额角在冒青筋。
“真是没想到啊仔仔,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行啦,你不也趁我不省人事的时候拍视频吗,这样就扯平了。”
曦亭过去拍了他两下,顺带帮他整理衣服扒拉掉他头顶的草叶子,黄杉秋还是一副又气又笑的模样,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头。
“唉~我啊,我只要对上你我就是理亏啊曦仔,不管怎样我都拿你没辙。”
“行啦你这狐狸,别说些没用的了,你说拿我没辙,我就不信有一天我要是寻死你还能拦不住我?”
“呸呸呸!!净说瞎话!食奶茶啦宝批儿仔!”
黄杉秋大喝一声,举着奶茶就朝曦亭扑去,一个出其不意将吸管怼到对方口中,曦亭一不留神吸了一口,好在只是喝了一点,没有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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