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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的创作情绪稍有抬头之势,宁夜立刻拍了拍脑袋,将自己驱赶回真实的生活中。
微亮的天际稍露晨光,不知不觉中,房间变得明亮起来,已经是早上六点。
宁夜用冷水冲洗着脸,刺激刺激倦怠的神经。他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在六点十五分,准时推开了女儿的房门。
“小樱,起床要去幼儿园咯。”宁夜对被子下隆起一块儿的方向,温柔地唤道。
但没有回答,孩子在赖床。
宁夜走过去,掀开被子,被窝里是一只绒毛玩具,没有女儿宁小樱的踪影。宁夜失魂地坐在床沿,从混沌的思绪中猛然惊醒过来。
原来,这个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三个月前,宁夜爱抚着女儿嫩嫩的小脸蛋,看着神似妻子的可爱女儿宁小樱,宁夜想寻回妻子的渴望就越发无法遏制。
你到底在哪里呀?我和小樱都需要你!
宁夜温柔地纵容女儿在床上撒了会儿娇,最终宁夜用麦当劳早餐把她骗了起来。
在妻子离家后的这段时间里,每天送女儿去幼儿园成了宁夜的任务,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可以心无旁骛地和女儿待在一起,体会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宁夜十分珍惜。
他喜欢抱着女儿走这段路,哪怕女儿日渐增长的体重已经让他感到有压力,他仍然坚持。
那一天,气温降了几摄氏度,下着不大不小的雨,阴冷的空气刺激着上呼吸道。
街道上排气管如爆竹声的轻骑呼啸而过,一阵寒风尾随而至,宁小樱紧了紧钩住父亲脖子的手臂,生怕被吹走似的。
“爸爸,以后我不想吃麦当劳了。”
“为什么呀?小樱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宁夜往后仰了仰脑袋,和女儿鼻尖抵着鼻尖。
“我想吃妈妈做的早饭。”小樱噘了噘嘴,声音越来越轻。
“爸爸也想啊。”宁夜紧紧搂住女儿。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小樱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妈妈一定会回来的,爸爸向你保证!”
“真的吗?”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小樱了?”
“嘻嘻,爸爸最好了!”
小樱用刚吃完早饭油腻腻的嘴唇,重重压在宁夜的左脸上。
前方像是有人在吵架,未散去的迷雾中传来几声惊呼,金属摩擦声和刺耳的喇叭声由远及近,宁夜拨开女儿阻挡视线的头发,侧头看去,仅仅几米开外,一部失控的蓝色轿车如发疯的野牛,径直向宁夜的方向驰来,已经完全没有刹车的可能性了,车里的司机一个劲儿地挥舞着伸出窗外的手。
宁夜闭上眼睛,喉咙里爆发出骇人的吼声,用尽全力将怀中的女儿推了出去……
蒙蒙细雨逐渐转为滂沱大雨,除了哗啦啦的雨声,这天早晨,整条街道的人都听见了一声巨响。
宁夜睁开眼睛的时候,缕缕青烟从折起的引擎盖里冒出来,汽车头部一侧的灯撞得粉碎,满地碎片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歪向一侧的前轮下。
“小樱!”宁夜疯了一般扑过去。
凌薇的公寓位于一楼,方便她轮椅的出入。公寓里的布置与众不同,所有家具沿墙摆了一圈,中间留出一条宽敞的通道,虽然杂物不少,可主人勤于打理,整洁的屋子有种空荡的感觉。墙上裂了缝的壁纸有几处卷起了角,又被玻璃胶死死粘回了原处。
经不住凌薇的热情相邀,孟大雷忙里偷闲进屋坐坐,已经换上干净衣服的凌薇为他沏了杯热茶。
“孟警官,家里有罐铁观音买了很久了还没人动过。我平时不大喝茶的,今天泡了给你喝喝看,如果觉得味道行就拿走吧。你们警察局不也经常加班什么的吗?喝点儿茶又暖和又提神。”凌薇换了辆稍小的轮椅,膝盖上放着托盘,将茶水递到了孟大雷身前。
“别老是孟警官,孟警官的,我听着别扭。我比你年长,以后你叫我老孟就行了。”孟大雷正好口渴,接过杯子引颈灌下一口,烫得眼泪直流。
“茶怎么样?”凌薇客气地问。
孟大雷含泪硬挺着,微笑道:“这茶好香,好热啊!”
“凌薇小姐,这玩意儿放哪儿啊?”门口一个年轻人提着辆湿漉漉的轮椅求助道。
趁凌薇扭头之际,孟大雷忙转动略显笨拙的身子,吐起了烫得发红的舌头。
“张积警官,麻烦你了,轮椅靠墙放着就行了。你赶快来喝杯热茶吧!”凌薇招呼道。
“凌薇小姐,你能恢复到现在这样我们老孟也就放心了,你出事那阵子,他像丢了魂儿似的,茶不思饭不想的。”张积抹了把额头上的水,并排坐在孟大雷旁的沙发上。
“你小子废话这么多,一定口渴了吧!快尝尝这上好的茶。”孟大雷热情地递去一杯,还对着助手做出一副豪饮之后的痛快状。
“凌薇小姐,那我就不客气了。”口干舌燥的张积也没多想,他端起滚烫的茶水一口闷了下去,结果飞奔进了洗手间。
“张积警官,你不要紧吧?”凌薇有点儿担心。
孟大雷露出五十步笑百步的表情,宽慰道:“没事。你不用担心这小子,他命硬着呢!对了,既然来了你家,就顺便向你打听打听你隔壁邻居的事情,也方便我破案调查。他们有没有过让你觉得奇怪的事情,或者会引起自杀倾向的事件?”
凌薇将托盘抱于胸前,双手托着下巴回想着:“隔壁的夫妇为人挺客气的,有几次我出去时,那家丈夫还帮我锁门。平时有说有笑的,完全看不出像是会自杀的人。”
“他们家有小孩儿吗?”
“没有。我也奇怪他们这个年纪为什么没有要孩子。”
孟大雷在笔记本上记了一笔,猜测道:“可能有生理上的什么疾病吧!”
“真的是自杀吗?”
凌薇问了个让孟大雷一时难以回答的问题,从现场判断,痕迹、伤口、死因全都吻合,自杀无误。但从情理上说,自杀完全就是谬论。
张积捂着嘴唇从洗手间里出来,手里晃着部簇新的手机,含着红肿的大舌头说道:“老孟,我已经弄清楚死者的身份了。死者名叫唐泽森,现年四十一岁,曾经开办过一家安保公司,因家中发生变故导致经营不善被迫关闭,如今以开出租车为生。”
“家中变故?他家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孟大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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