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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朋友。”我拍拍妻子的肩膀,平静地说。
妻子替我拉了拉蓝白色的病服领口,说:“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快点回来。”说完,给了我一个甜美的微笑。
好似一缕晨光,一瞬间的温暖。
这个让我沉醉的迷人微笑,在知道真相后,还会存在吗?
脑中响起妻子刚才说的一句话: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多大的困难都要微笑着面对它。
我伸出双臂环抱住她,头埋在她的头发中,耳垂后淡淡的清香依然这么好闻。
“傻瓜。”妻子在外人面前有点儿不好意思,轻推了我一把。
“走啦!”我微微扬起嘴角,轻快地说道。
来到亮堂堂的护士休息室,人也顿时精神了起来。
护士用手指点点办公桌上的两份文件,惋惜道:“殷玮,今天抢救了一个病人,他正好是rh阴性ab型血,不过没救回来。听急诊室的护士说,那人最近才来医院签了志愿捐献的文件,可惜心脏被人捅坏了。”
我恍然顿悟,我的病想要治愈,必须有一颗匹配的心脏来实施心脏移植手术,但因为我的血型比较特殊,焦心等待了许多年后,一直未能如愿。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病情越发严重,随时都有可能病发身亡,妻子担心我一个人的时候发病,所以让我住进了医院,顺便碰碰运气。妻子一定是做了多日的准备工作,找到了她身边有个rh阴性ab型血的同事,便施展出女人的魅力,诱使他来医院签了文件,最后选择在今天动手。现场地上的脚手架钢管,是妻子想伪装成被高空坠物砸在头上的意外事件。
细细想来,整件事经过了周密的策划,是未来的美好希望让她不顾一切地砸下了甩棍。
她的计划都是为了今天能有个好结果,妻子一定还在等待医院急救室里能给她一颗好心脏。
只是她的计划被我破坏了,现在只剩下了最后的一线生机。
“殷玮,你左边肩膀还痛吗?”护士在我的病历上写着什么。
我没有回答,而是转向左庶,说道:“对不起,之前没有和你说有关我的病的事情,是因为不想被瞧不起,得了这种病,几乎和废人差不多了。”
“我理解。难怪你说自己不能带手机。”左庶说,“我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但始终没有想明白,所以想再向你核实一下。”
“什么事?”
“时间。”左庶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两个字,“按照你对我说的情况,从你发现尸体到遇见我,这个过程需要花费十二到十五分钟。我刚才问了救护车的急救人员,从医院出发,最快也要二十分钟才能抵达现场,再加上拨打急救电话,调度中心中转的时间,最快也要二十二分钟。换而言之,在你发现尸体之前就有人拨打了救护电话。”
“这也有可能,也许是打了电话不想惹麻烦所以就先走了。”我假设道。
“但来电就是从那幢办公楼里打出来的,那时候,整幢办公楼里只有门卫一个人了。”
“会不会是门卫打的?”
左庶摇着头说:“不是他,因为办公楼在九点关闭了。来电是从办公楼里的办公室打出来的,但是只显示了总机号码,无法查出是哪路分机拨打的,也就不知道报案的人是哪间办公室的。”
一身冷汗的我,在心里直呼好险。
“不过,”左庶杀了个回马枪,“由此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门卫说毛文杰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楼的人,他是在走出办公楼之后遇害的。那么谁能够在他还没有遇袭之前,就先替他叫了救护车呢?只可能是凶手!”
短短的时间内,他的推理已经十分接近真相了,我沉默不语,只是绞尽脑汁想找出他的破绽。
但他没有给我机会,很快他使出了撒手锏。
“有一件事,也许你还不知道,也不知道我该不该对你说。”左庶像是在征询我的意见。
“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对我说的?你说吧!”我爽快地答道。
左庶低头摸了摸后脖颈,为难道:“其实,今天和死者一同最后离开办公楼的还有一个人,就是你的妻子。”
“你怀疑人是我妻子杀的吗?”我一下子拔高了声音。
“有这个可能。”
“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搬起一根脚手架钢管去砸一个比她高的男人呢?”
“刚才我问过了医生,击打死者头部的可能是短棍之类的钝器,从伤口上判断,袭击死者的钝器应该没有钢管那么粗。从提前打救护电话这件事上来看,应该是有预谋的谋杀,钝器很可能是凶手事先带在身上的,诸如警棍之类的。”
“你倒给我说说看,我妻子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杀人呢?”
“因为你。”左庶伸出细长的手指,往我的心脏处轻轻戳了戳。
我的心就像在冰天雪地里被浇了一盆凉水,连说句话都变得艰难起来。
“死者的血型和你一样,是特别的rh阴性ab型血,他健康的心脏如果移植给你的话,是治疗你心脏病最好的方法了。从动机上来说,你妻子已经具备了。”
“我想一定是你哪里搞错了。我妻子绝不可能杀人的。”
“我没有搞错。”左庶沉下脸,“我只说你妻子袭击了死者,但是杀人的不是她。死者真正的死因,是被锐器刺穿心脏而死的。所以你妻子不是真正凶手的可能性变得非常大。”
“是吗?”我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很明显,你妻子事先打了救护电话,然后用钝器敲击死者的头部,是为了在死者还活着的时候被救往医院,让他的器官不会衰竭而死。很明显这是深思熟虑后的犯罪行为,你想想,她又怎么会把死者的心脏刺穿,坏了自己的计划呢?”
“那凶手又会是谁呢?”在妻子的事情上左庶毫无证据,我自保的本能开始作祟了。
“真正的凶手想伪装成抢劫杀人的现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左庶自问自答道,“因为凶手看见了你妻子袭击死者的场面,为了替她洗脱嫌疑,才会把死者值钱的东西掠夺一空。也许就在凶手翻死者口袋的时候,遭受重击的死者并没有死,也许他向凶手求救了。为了灭口,凶手刺穿了他的心脏。”
“除了我,世界上还有谁会这么保护我妻子呢?”我以攻为守,我只能赌一把左庶现在手上没有任何证据。他说的所有话,权当听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推理故事。
左庶晃着一根手指,说:“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那就请你逮捕我吧!”我亮出两只手腕。
此时,左庶那种始终惺忪的表情一扫而空,目光变得犀利无比:“殷先生,我就当这是你的挑战。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还没有找到证据,我认为刺穿心脏的锐器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