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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一切都没有变,都跟从前一样,他还是那个大权在手、在朝中呼风唤雨的大司马,什么长水校尉在他眼中只是个小小的武官罢了。
“敌军在外,怎能随意开门放人?放吊篮下去,把他吊上城头来回话!”
士卒们七手八脚地把吊篮放下。城外的使者看了看,却退后两步,大声道:“大汉羽林军乃天子亲军,进城向来走的是城门大道,焉能坐这孩童用的摇篮?”说罢掉头径自走了。
朱鲔道:“不敢乘吊篮上城,看来此事确实有诈。”
他眼看使者回到军中,片刻的功夫又纵马过来,向吊篮上放了一只木匣,向城上喊道:“此乃敌酋景丹之首,校尉吩咐,送与大司马做礼物!”
任尚打了个激灵,怀疑自己听错了,景丹?
前几日大败之后,他才知道败在了景丹的手上,景丹就是冲垮洛阳三万精锐的幽州突骑将领。
任尚曾躲在城墙根底下,亲眼看着他纵马驰骋,追杀自己的袍泽兄弟。景字的大旗横冲直撞,在溃兵中肆虐,那张嚣张狠决的脸,不时出现在任尚的梦里,让他满身大汗地惊醒过来。
景丹之首?景丹被杀了?幽州突骑呢?
任尚感觉晕乎乎的,被朱鲔叫过去认首级的时候,甚至连路都有些走不稳了。他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死灰色的头颅,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旁边一个士卒胆怯地道:“大司马,我认得他,他就是那个将军,当时就在我的马后,刀差点砍到了我。”
“是他!”任尚低声道。
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他曾无数次想着要手刃此人,为袍泽报仇,洗雪自己的耻辱,可此时,当心心念念的仇人之首在他的面前,任尚心中却没有任何感觉。
他的耻辱依然还在,可仇人已经死了。任尚茫然无措,完全看不到眼前的路,连报仇的信念都没了,以后他该怎么办?
不只是任尚,包括朱鲔在内,城上所有的人都在发懵,那支无敌的骑兵,那个全城人的恶梦,他们心目中不可战胜的敌人,幽州突骑呢?难道竟是覆没了?
所有人都想知道究竟,可是大司马朱鲔依然没有下令开城门,而城下的使者又不肯坐吊篮上城。
这时城下又传来喊声,使者道:“长水校尉有言告于大司马,我军奉圣命来援洛阳,全歼数千幽州突骑,阵斩敌酋景丹,解洛阳西城之围。本欲助洛阳守城,既然大司马不肯迎我军入城,长水校尉将回军长安,向陛下复旨。”
羽林军是来救援的,你们不用,那好,咱们走了!
城外军马开始掉头,数千人丝毫不乱,士卒们按照顺序,有条不紊地行动,任尚看得目瞪口呆,这军队,站着是一个整体,行动起来也是一个整体,动止之间井然有序,这不就是他平日心心念念要练出来的精兵吗?
眼看羽林军长水校尉部就要离去,朱鲔突然有点慌张起来,这可是打败幽州突骑、救援洛阳的天下强军,要是让他们就这么走了,西城兵马去而复来,再围绕住洛阳城,他该怎么办?
洛阳城主朱鲔完全忘了他手下的二十万大军,眼中只有城下的五千羽林军,仿佛他们才是洛阳的救星,是他的倚靠。
朱鲔大叫道:“快开门,去请长水校尉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