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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的确在办一件大事,用银两的地方很多,可银两他多的是,再则,他要银两需要派人去偷?
楼清心惊,没料到盗贼竟走这一步。
连季长风都讶异,他开始以为对方利用石方只是为了牵制他,用这“盗窃罪”拖延他一段时日,可现在看来,对方的目的已不止如此,怕是想要让他正式跟官府对上。
说不知两字容易,可肖宇这样问,便是对他跟石方的关系了然于胸。
季长风思忖许久,才缓缓点头:“认识,此人也的确与长风山寨有所关系,只是三年前,他已被我驱逐出寨。”
众人都关心案情走向,本以为季长风会无罪释放,可肖宇却峰回路转,把他们的心思都提了起来,如今听季长风承认,众人更是觉得好戏还在后头。
陈涛插话问:“因何驱逐出寨?”
季长风闭了闭眼,答:“他调戏少女,行为不端,因此被我驱逐出寨。”
听见这话的众人的确不知该作何感想,季长风是个山贼,却责怪属下行为不端,说他是个山贼,他又从未做过有损民生之事,除却几月前发生的强抢楼清一事。
连楼清都讶异是这内幕,他以为石方只是打家劫舍,坏了长风山寨的规矩。
陈涛再问:“石方说此事是你指使,更坦言你需要银两实为目的不良,因此用这不义手段,还有,你说你在东城与人打架,是与谁打架,你身上这伤,普通人可造就不了。”
像是为了应景陈涛的话,季长风还掩唇咳嗽几声,倒不是他想,只是跪的实在久了些。
听见他咳,楼清甚是担心的蹲下身,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季长风冲他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还拉下了他的手。
季长风望着陈涛,道:“我在东城,是为解决私事,身上这伤,是与人打斗,被对方高手所伤,石方盗窃玉如意一事,真不是我指使。”
他虽然说出,字句却是模糊,陈涛心有芥蒂,面上却依旧平静:“是何私事,公堂之上,还望你坦言。”
如何坦言?这一说,不是把多年的处心积虑都白费了?
对方也是想要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才这般试探,这样倒还好,还有扳回的余地,季长风这样想着,又道:“陈大人,我请求你找到石方,请他当面对质。”
季长风的要求合情合理,陈涛见他言语模糊,也知他是不会轻易松口,如此一来,对他在东城发生的事更是在意,那石方也是必须要找到,于是当场扔了签,下了捕捉令:“着本官口令,迅速缉拿石方归案。”惊堂木一拍,此回算告一段落。
季长风被请回了牢房,楼清后脚随着去了,等到公堂散的只剩下崔师爷和陈涛,陈涛问崔师爷:“师爷,此事你如何看?”
崔师爷行礼道:“季长风有所隐瞒。”
陈涛点头:“我也如此想,但他的请求合情合理,只能依他。”
崔师爷思绪暗转,道:“大人有何想法?”
“东城遥远,差人去问无疑浪费时间,但此事关键就在东城上,东城发生了何事,季长风因何受伤,这些都很重要。”陈涛把玩着惊堂木,说出自己的想法。
崔师爷赞同道:“石方所言也不一定是真。”
陈涛把玩惊堂木的手顿了顿,说出了崔师爷的话下之意:“你是说,这事有可能是东城那边搞得暗鬼?”
陈涛虽年纪轻轻,可的确有想法,只是这样一提点便能想的如此透彻,让崔师爷很是赞赏:“可能,大人试想,如若真是季长风指使,石方又怎可能盗窃成功之后就回长风山寨,碰巧季长风与他兄弟又刚好不在,这不是等着人家怀疑长风山寨?”
陈涛了然:“所以,石方此举,完全是针对季长风?”
崔师爷点头道:“我猜应是如此。”
陈涛放下惊堂木,目望前方:“但石方有一言必须在意,他言季长风正在办一件大事,此事需要银两,而且,长风山寨建寨二十余年,又从未做过打家劫舍之事,它却能安安稳稳占山为王,我可不信这都是后方的几片菜园和山下几亩良田的功劳。”
崔师爷提醒:“这应该也是东城那边好奇的,大人,季长风此次离开,时间已有一个月,这一个月,可以做很多事。”
陈涛恍然大悟:“没错,看来找到石方,是眼下最为紧要之事。”
崔师爷道:“如果大人想要多了解,可以探探楼先生的口风。”
说到楼清,陈涛心中很不自然,今日楼清这态度,着实让他意外,却又无可奈何:“老师他”
崔师爷垂下眼眸道:“楼先生不是愚笨之人。”
楼清不是,他陈涛也不是,当即就明白了崔师爷所说。
第27章
季长风又回到了牢房,屁股刚碰到石床,便捂着胸口剧烈喘气,这一个多时辰跪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当季长风想要服药时,楼清却出现在了门口。
“季寨主。”
季长风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楼清已跨进牢门。
楼清也看清他的脸色,见他脸色苍青,额头溢出汗水,心中又是一惊,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季长风面前:“可还好?”
季长风放下手,服药的动作停了下来:“并无大碍。”
楼清责怪道:“满头大汗,还说无碍。”说罢卷起袖子,正想为他擦拭,季长风却先一步,用衣袖抹干净。
季长风看着他道:“别脏了你的衣裳。”
楼清叹口气:“我去为你倒杯热水。”
季长风知他的为其实是跟狱吏讨要,当然,还得狱吏给面子,但其实狱吏很给面子,还不止一杯,是一壶。
楼清提着茶壶回来,给季长风倒了一杯,端到他的面前,季长风倒了药,一块吃下。
楼清劝道:“先休息下吧,一时半会间,怕是没那么快有消息。”
季长风道:“昶叔可有消息?”
楼清回答:“今早上品贤传了消息,说昨夜在客栈找寻一番并未发现石方的踪影。”他也是因这才晚来,当时听到邱尚如此说,他自己都着急了。
季长风思索道:“石方一定就在东南县,他不会离开。”如果走了,昨夜就不会再访郝府,还故意说出那些话。
楼清疑惑:“那他可有别的容身之处?”
别的容身之处?石方并非东南县人,早年因为偷盗,流落至此,季正林看他可怜,以为他是真心悔改,才让他上了长风山寨,却不想不用几年就故态复萌,这回更甚,调戏少女,坏人名誉,季长风当然得办了他:“有。”
楼清听季长风语气有了几分欢喜,不由也激动了些:“何处?”
季长风眯起眼道:“青楼。”
青楼
季长风笑道:“还请先生代为通传,切记,一定要在捕快之前找到他。”
楼清面色怪异:“为何?”
季长风摇头道:“先生莫问,日后再为你解释。”
楼清点头答应:“好,我这就去。”
“先生”楼清刚转身,又被季长风喊住。
“你说。”楼清以为他还要补充。
季长风正经着脸色,望进楼清明亮的眼眸里:“千万小心。”
季长风只能这样说一句,并非故意害楼清,而是怕他知道的多了更担心,昨夜石方忽然再探郝府,说了那些话,便是知道有人在帮助他,既是知道,就代表他们一直在关注着他,而楼清独来独往,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季长风若是早知道这点,也不会让楼清涉险,可现在楼清已牵扯进来,季长风就只能选择快点解决此事,楼清,他必须要护着。
第28章
楼清匆匆出了牢房,邱尚就在外边等着,他不能上公堂,却能在外堂收集消息。
听见脚步声,见是楼清,连忙上前:“老师。”
楼清简言意骇:“青楼。”
邱尚顿住,稍即明白:“我立刻前去。”
楼清补充:“一定要在捕快发觉之前找到他。”
邱尚郑重点头。
楼清正想随他一起去,却被前来的陈涛喊住了脚步,怕陈涛耽误,楼清让邱尚先离开。
陈涛走上前,看了眼邱尚仓促的背影,问道:“品贤为何匆匆离开?”
楼清道:“不知。”
陈涛问:“先前老师与品贤在聊什么?”他来的凑巧,却巧不到听见他们的对话。
楼清看着他,见他身上还穿着官服,就知他是从公堂下来:“你找我有事?”
陈涛点头:“有些话想问问老师。”
楼清不禁思考陈涛要问他什么话。
楼清被陈涛请到了县衙二堂,两人围着一桌,对面而坐。
陈涛给他斟茶:“老师请用。”
这间房陈设简洁,除了书架,便只得这一张方桌,楼清猜测,这应是陈涛办公的地方。
陈设虽然简洁,可该少的没少,熏香插花,样样具备。
楼清扫了一眼,将视线转回到茶杯上:“你接任也有月余,可还习惯?”
陈涛不料他问这个,端杯的手顿了顿,连面上表情都有变化。
说来奇怪,楼清是师他是生,两人年纪却相仿,曾经有过无话不谈的日子,也有相知相惜,可他对楼清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更为了前途在楼清面前否认,陈涛明白,即便是楼清对他有感,那一次之后,也没了。
但是陈涛又不愿,楼清这样的人,温润如玉,得人敬重,不该被季长风冒犯,可事情发展超乎他的预料,楼清似乎,对季长风态度有所改观。
楼清怎么想,即便他再不愿,也干涉不得。
思绪转了又转,陈涛觉得,楼清还能这样和他说话,已是恩赐:“让老师担忧了,有崔师爷相助,一切顺利。”
楼清颔首道:“你刚上任,礼贤下士不可或缺。”
陈涛应答:“学生明白。”
在对陈涛一事上,楼清或许真的有好感,可再多的好感,都在他否认的那一刻心寒,如今剩的,也只是这师生之情,别的不说,眼前这人,还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你说要问我事,是何事?”楼清啜了口茶道。
陈涛见他直接,也不再隐瞒,道:“老师甘为季长风讼师,对季长风之事,了解多少?”
楼清道:“你指何事?”
陈涛道:“东城一事。”
楼清摇头:“此事我并不知。”
陈涛稍疑:“那你怎么”
楼清道:“我甘为他的讼师,是相信季长风并非石方所说那种人。”
陈涛道:“老师似乎很笃定。”
楼清看着陈涛,陈涛此时神色,专注,认真:“那尚学认为,老师是何种人?”
陈涛似乎在楼清脸上看见了与他一样的心情:“你与季长风,不可相提并论。”
楼清道:“可我觉得我们并无差别,季长风能为我承担骂名,我也能为了季长风走上公堂。”
陈涛重复那个词:“承担骂名”
楼清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涛:“在我被众人舍弃时,只有他一人伸出援手,他带我回长风山寨,费尽心思为我,从未做过伤害我之事,便是那日随你下山,他都偷偷在包袱里藏了百两银子,尚学,这样的人,会是石方所言之人吗?”
陈涛不敢应答,他的心思全被楼清说的承担骂名给霸占,承担了什么骂名?说他强抢,说他计谋深,说他借邱尚之口,趁虚而入,强迫楼清与他成亲,可真是这样吗?
陈涛觉得自己迷茫了,先前所听所见,都好像不真实起来,楼清是不是真的断袖他知晓,也知那流言是如何传出,邱尚会跟季长风有关系吗?是季长风故意挑开之事,让他与楼清再无和好可能?
这可怕念头一旦冒出,陈涛就止不住害怕和不安,他是对不起楼清,可这时来看,他们所有人都在季长风的算计中,这事因他而起,也因他结束,季长风陈涛握紧了拳头,你该是一个多可怕的对手。
邱尚调动东南县的暗棋,在东南县的青楼内暗暗找寻,此番找寻,直到傍晚前才有消息,邱尚收到回报,让聚集在他家的季大齐前去拿人。
石方那时正搂着美人调笑,逗美人喝酒,浪语从门缝溢出,过往的姑娘都害羞的摇头。
季大齐来的气势汹汹,更是直达石方的门前,一脚踹开房门,里边的不堪画面入目,季大齐直觉自己要瞎了。
石方衣衫凌乱,长着胸毛的胸膛全敞,上边的“景色”一目了然,他一手持酒一手搂着个姑娘,那姑娘身上只穿了个红色肚兜和白色长裤,小手胳膊背部露了个干净。
忽然被人打扰,石方大怒,正想发威时,回头见了来人,脸色灰如猪肝:“大大齐”
季大齐一声冷笑:“石方,别来无恙啊。”
那姑娘反应有些顿,季大齐跨进门她才啊了声。
季大齐动作迅速,挑起衣服扔向她:“穿上,滚。”
姑娘套好衣服连滚带爬的走了。
石方抖着脸上的鬓毛,语无伦次:“你你怎怎知我”
季大齐走到他面前,冷笑道:“石方,你的日子都活到狗肚子去了吗?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当家的饶你一命,你却回来找死。”
石方撑着手往后爬:“东南县城内,你不能杀我”
季大齐的寒意覆上了眼眸,不屑于回答,石方暗惊,下一瞬,季大齐横手一劈,石方晕死过去。
“昶叔,你的信。”季有德从外院走进里屋,将一封只书写着常昶启的信交给了常昶。
常昶暗疑,接过了信:“谁的?”
季有德摇头:“不知,对方武功超群,我追出时已不见对方踪影。”
常昶抽出信,上边只有五个字,速寻沃仕斐,字迹却是熟悉的字,见了这字,常昶放下心来。
季有德见他眉头松动,不由问道:“是何人?”
常昶唇角扬起:“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你连夜赶去东南县,将沃寨主找来。”
季有德不解:“找沃寨主做什么?”
常昶笑道:“我也不知,你去寻便是,早去早回。”
季有德虽疑惑,却不会怀疑常昶说的话,接了常昶的吩咐,动身出发。
季有德走后不久,邱尚与楼清进来了,一见常昶便问道:“可找到石方了?”
常昶点头:“找到了,大齐看着他。”
楼清松了口气,虽然不知季长风为何如此紧张石方,但是办到他的吩咐,楼清还是高兴的。
常昶见楼清表情稍缓,又担心季长风的伤势:“长风如何?”
楼清道:“庸医的药虽然只能缓解伤势,但是经过下午的睡眠,寨主的精神好了许多。”
常昶点头,可转瞬又看着楼清,虽说楼清相帮出乎他的意外,但是楼清什么也不问就这样义无反顾的帮忙更是出乎他的大大意外。
季长风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事情告诉楼清,因为常昶了解他,楼清对他的意义虽是不同,可他知道分寸。
楼清被常昶不明的目光看的浑身发颤,半响了才敢问道:“昶叔因何这样看着我?”
常昶自觉失礼,连忙道歉:“抱歉,我只是担心长风。”
担心季长风看着他做什么?楼清好奇却不敢问。
“昶叔,既然已找到石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邱尚问道。
常昶道:“等明日升堂。”
邱尚惊讶:“就这样?”
再等沃仕斐,常昶喝茶,却不说话。
第29章
次日一早,公堂外便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公堂上还是那几人,明镜高悬匾额下的陈涛及崔师爷。
跪在堂前的季长风及郝有才,和各站一边的楼清与肖宇。
陈涛抓起惊堂木,往桌上一敲:“季长风,本官已找到石方,现在便让他上堂与你对质。”
衙役得陈涛眼神,将石方押了上来。
石方一见陈涛就行了个大礼:“草民石方,拜见陈大人。”
陈涛刚正不阿道:“石方,你将你的作案动机都一一说来。”
石方颤着声道:“草草民受季寨主指使,前往郝家盗取玉如意,大人明鉴,草民是被逼无奈啊。”
季长风咳了一声,轻声道:“你说你是受我指使,敢问我何时指使你,如何指使你?”
石方大声道:“季长风,东窗事发,你就想推卸罪责吗?”
季长风冷笑:“东窗事发?怕推得是你,受的是我。”
石方气愤道:“你身为一寨之主,怎能遇事便推,你说过,只要我办成这事,你就让我重回长风山寨。”
季长风感觉自己听错了:“让你重回长风山寨?”
石方毫不犹豫道:“没错。”
季长风嗤了声:“那我岂不是自打自脸?石方你出来混的,难道不知脸面最为重要?”
石方听他此时冷嘲热讽,更是气上心头:“那玉如意就在你身上,你敢不认?”
“在我身上?”季长风还作势掏自己的怀里和袖子。
石方气红了脸:“当时我从长风山寨后山离开后就去找你,你将玉如意要了去,可你回到长风山寨就被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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