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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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是母亲一周年的祭日，亲朋好友都去墓地进行了凭吊。对于别人，这也许只是一时的哀悼，而对于我，那剜心的巨创痛彻心扉，那刻骨的思念如影相随。

    此前，父亲早早就通知了亲朋好友，也嘱咐我和弟弟安排好相关的事情。但就在祭日的前天晚上，舅舅打过来电话说，我大姨不在了，要在第二天下葬，他来不成了。大姨是我母亲的堂姐，在我的记忆里，她个子不高，身材微胖，为人很热情。小时候，我们两家经常往来，逢年过节相互走访联络感情。在我十六岁的那年外婆辞世了，伤心欲绝的母亲万念成灰，之后，两家便鲜有音信互动。舅舅的电话，让这个原本不寻常的春天又增加了几丝寒意。

    大姨离世的消息，不禁让我想起，儿时母亲拉着我的手，穿过麦田到大姨的情景。那时母亲的手很温，大姨的笑很甜，天空也很高，麦苗也很绿。如今的高楼林立，磨灭着脑海中的记忆。

    母亲走后，我将往事尘封在心底。我知道，生活还要继续，除了隐藏痛楚，别无选择。但那压抑不住的思念有时还会腾空而起，将我吹得一片狼籍。当陈波泛起，镜花水月的虚幻格外清晰，湛蓝澄清的天宇，寒流倏然来袭。

    这一年，端午节的粽子麻木了我的味蕾，中秋节的明月灼伤了我的眼睛。除夕夜，别人家都在欢欢喜喜过大年。我们家四个冷盘，一碗饺子，没有闲言碎语，只有酒和香烟。初一到初五，别人都在走亲访友，脸上写满春意盎然，我带着政郝逛遍所有的公园，脚印游荡着落寞的深浅。初六去舅舅家，宴桌上众人又掩面相泣，难饰心头的伤感。没有了母亲，节不成节，家不成家，我们的世界从你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崩塌。

    阳春三月，洛阳牡丹花开正艳，我的心情还在数九寒天。布满青苔的石阶，又粗一轮的松柏，以及物是人非的沧桑变迁，都在墓前的那束盛开的白菊中，将苍茫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