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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算上是个好师爷吗?今天既是你们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我不说清也不行了。田大人我其实是当今天子雍正爷的朋友。十几年前就在雍王邸与皇上朝夕相处直到皇上登极。我曾为皇上参赞皇上原来也打算让我进上书房的。这就是我的真实身份现在一点儿不瞒地全都告诉了你。高其倬你和李卫也是朋友当年他作县令;你在他手下当师爷。我的底细你全明白你说我的话有没有假?”
一听邬思道竟有这么高的身份镜惊得呆住了。这时他才明白雍正皇上为什么在提到邬思道时只说“先生”而从不提姓名。也才知道皇上问的那句“邬先生安”的真实含意和分量。这这高其倬听见邬思道自己报出了身份也连忙依着规矩站起身来。他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对不知所措的镜说镜兄邬先生适才所说句句是实呀!皇上还在藩邸时就是以师礼对待先生的。李卫见了先生行的也是奴才的礼节。就连皇上跟前的三位阿哥爷对邬先生也是以‘世伯’相称而不敢有一点儿轻慢的”
邬思道摆摆手止住了高其倬的唠叨淡然地说“老高你不要再多说了帝师我是不敢当的。我也知道若不镜烦透了我今天他这话也绝不会说出口来。世人都知隐士有三即大隐于朝、中隐于市、小隐于野。我这个身子是不适宜在朝为官的。当初辞别皇上时我就提出要归隐田园。可是;皇上说‘既不想看你大隐也不愿让你小隐’。所以我就到你这里来‘中隐’了。其实是你在替皇上养活我;而我则是‘隐’在你的身边!我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和别的师爷一样去争名遂利呢?”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天棚又接着说“其实要我自己说中隐才是最难的呀镜大人你知道我多么想我的无锡老家吗?那山那水那梅那雪可是没有圣命这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呀”说着他的泪水竟潸然流了下来。
镜见他这样忙走到他身边说“先生请镜无礼之罪。唉皇上以国士之礼待你而我却把你看成耍嘴皮子的‘师爷’可见我田某有眼无珠。我这里的一切。先生全都看到了只有一个字难!就说眼前吧放着车铭、胡期恒两个是非之人我就不能动他分毫!这不我刚要请他们来议事他们二位却跑到郑州去拜见年大将军了。临走时连声招呼都不打硬是不把我这堂堂巡抚放到眼里!咳不说这个了今天我略备水酒给先生陪罪也算是为高兄接风吧。”说话间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放着邬思道这么硬的后台我还怕扳不倒车铭和胡期恒吗?就是年羹尧为他们撑腰又岂奈我何?
就在镜这样想的时候车铭和胡期恒二人早已来到郑州了年大将军虽然只是从这里路过但那威风和架子也同样是摆得十足。临近几省的大员们都纷纷前来捧场。请安回事的拉拢感情的关说是非的恭送程仪的什么目的全有。甘肃巡抚因相距太远没有法来还派了他的两个儿子前来恭迎哪!大帅行辕里不分昼夜灯火辉煌笙歌嚎亮酒筵不断。前来拜会的官员们也全是媚态毕露馅言盈耳。与这情景相比离得最近、来着最方便、也最应该来巴结的镜却顶着不来就显得十分扎眼了。
车铭和胡期恒见到这阵势已经觉得没有指望了。他们只向大将军行辕递了手本表示了渴望一见的心情便死死地静坐在驿馆里等候。哪知大帅行辕的一名中军校尉却突然送来了名帖。说请胡、车二位到大将军行在去会面。二人一见这名帖全都惊呆了。大将军给他们送名帖他们哪敢接受更何况这名帖也不同一般哪用手一掂大约有斤来重不知用过多少次也被人退过多少次了抚摸得滑不留手。就这派头谁人能有又谁敢收它。原来它是用大楠竹特制的比屋瓦还长了一倍上面刻着两行大字
一等公、奉诏西征抚远大将军
年羹尧顿拜
车铭一看忙陪着笑脸把名帖壁还说“请军爷上复大将军卑职等绝不敢当稍后立刻就去谒见大将军。”
俩人换了袍服赶到驿馆时眼见得门前的轿子排成大队全在候着而他们却可昂然直入真有受宠若惊之感。年羹尧今天很是兴奋一见他们两人进来就说“好好好你们终于来了。陕西、山西、山东、安徽巡抚早就来了。昨儿个我就想来到河南怎么不见地主呢?你们那位田大人与我也真是无缘。我进京路过河南时他‘太忙’;我要回西宁了他又‘身子不适’!唉这叫人怎么说好呢?”
车铭和年羹尧不是很熟。所以虽然听出了年羹尧是话中带刺却不敢接碴。他进来后一瞧这里还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已经花白了头;少的似乎刚过而立手中拿了本书自顾自地坐在窗前看着。
他傻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觉得手脚都没有合适的地方放。胡期恒却十分坦然他和年羹尧之间不是一般交情啊!一进门就朝那老者奔了过去亲热地说着“哎呀呀这不是桑军门吗?晚辈给您老请安了。大将军进京时我没能见到您、后来一问才知您老竟没跟大将军一块来;我想着这次还是没福相见呢偏偏您老却又来了。我给您者预备下了二斤老山参也没有带来。咳您怎么也不给我个信儿呢?”
年羹尧看车铭有些呆便在一旁说“来来来我为各位引见一下。这位老者就是我的中军参佐、也是我的奶哥哥桑成鼎。这士的大名你们想必早已有闻了。他就是今科探花刘墨林也是西征军的粮道、参议道。老桑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吗?那年我进京赶考病倒在胡家湾。胡老爷子好医道啊硬是救活了我的命至今我还记忆犹新哪!要不是胡老爷子哪有我年某人的今天?所以我这次路过河南谁都可以不见却不能不见见胡兄啊!哦这位就是河南藩台车铭车大人。他是位十分干练的官员也是王鸿绪的得意门生!”
刘墨林一听“王鸿绪”这名字就知道车铭也是个“八爷党”的党徒。不过他却没在脸上带出来一笑说道“哎呀呀二位都是前辈高人晚生在此有礼了。”
车铭也陪笑说“哪里哪里昔日黄花早已不堪再提了。哎?你在看徐大公子的诗吗?徐大公子也赠我了一册至今我还常放在案头哪!他的诗作堪称海内独步呀!”
刘墨林见他如此巴结徐骏也笑着说“是啊是啊徐兄大才确实让人望尘莫及。晚生随身带着就是要好好拜读的。”
年羹尧对众人说“都是自己人闲话就不必说了。老胡和车大人说说你们这里的事情吧。”
胡期恒忙说“大将军垂问敢不如实回禀。”
年羹尧瞟了一眼刘墨林又说“哎话不能这样说。河南的事我本来是不想管也不该管的何况田中丞也没有来。不过万岁多次说要我沿途‘观风’我不问一下以后皇上朱批下来我一问三不知也不大好。就算你们说的是一面之词吧你们说我们听权当作是闲聊好了。至于怎么处置以后皇上自有章程的。”
车铭和胡期恒听了这话都觉得眼前一亮。他们甩开镜跑到这里就是要向年大将军诉诉苦再用大将军的威严压一压田某人的气焰。
如今机会到了只要他们说的在理年羹尧密奏一本说不定还能扳倒头上这座大山呢。不过刘墨林也在座却又不知他是个什么背景。万一说错了还不如不说的好。车铭是在宦海中沉浮几十年的老油条了他明白只要一开口就会有是非他得为自己多留条后路。此刻见胡期恒看看自己意思是让他先说。他在椅子上一欠身说“胡大人你是按察使你就说吧有什么疏漏之处我自然要为你补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