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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间王老五抽出扁担便打一下就正打在那个黑三铁头蚊头上。黑三还算聪明就地一滚便逃了出去。
弘历此时已从庙里出来在看这场奇异的战斗。他立刻就看出乡民们虽然勇敢但一来是没有领头的只是在各自为战;二来又没有任何对敌作战的经验。他知道只要土匪头子一明白过来将队伍稍加整顿再重新杀回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他大喊一声“邢家兄弟们你们全都上去不要让他们喘气也不要留下一个活的!”
四兄弟闻风而动抖擞威风就杀了过去。趁着土匪们心慌意乱之际一下手就砍翻了五六个。其余强盗见势不妙便一哄而散地漫着庄稼地四散奔逃。刘统勋又大喊一声“打呀不要让他们跑了。主子说了拿住一个土匪就赏田十亩!”乡民们一听这话更是来劲儿了。他们一齐行动在青纱帐里穷追敌寇。邢家兄弟却盯死了黑无常他跑到哪里四兄弟就追到哪里。追着追着黑无常一个不留神竟然掉进井里去了。其余的人见头领已经不见哪还有一点儿斗志;加上地形不熟跑都不知向哪儿跑也全都束手就擒了。只有被王老五打倒的那个铁头蚊黑三却趁着人们不注意溜得无踪无影。
弘历当即立断把土地庙暂作监房挑出十几名精壮乡勇帮着邢氏兄弟看守。他自己又亲自慰问抚恤受伤百姓每家每口不管出人多少全都按一人七两放赏银。这一下忙坏了刘统勋也喜坏了乡民们。他们放翻了两口猪宰杀了五六只羊就在王老五的院子里摆酒设筵。此时滑县县令程荣青也已闻讯赶来帮着收残局。众人高高兴兴地吃喝着打闹着无不手舞足蹈兴奋异常。有的人早已喝得红光满面酩酊大醉了。
等人们散去之后滑县县令程荣青来到弘历面前请罪说“奴才早就接到了田制台的宪令也沿着官道布置了一下。可是却没想到王爷竟走了小路。我们太草率也太荒唐了。王爷在奴才治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奴才辩无可辩请王爷落。”说着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弘历还没有答话便瞧见王氏送上了热毛巾杏儿则端着洗脚水双双走了进来。他笑着接过毛巾来擦了擦脸又将脚泡在盆里一边搓洗着一边说“这不怪你他们都是一群外省过来的流寇。这次强人们突然袭击多亏了槐树屯的乡亲们义勇兼备奋勇杀敌才使匪徒们全军覆没的。这也是贵县平日里教导有方功劳也还是你的。”弘历说话时那个叫杏儿的小丫头已经在为他搓脚了。他夸了一句“好一个伶俐丫头!”转过脸又对程荣青说“你就按我刚才说的宗旨来处置这个案子并且申报给镜。至于我也在难中之事你一句也不准提!听明白了吗?”
程荣青连忙说“这奴才怎敢贪天之功”
“就这么说!”弘历擦擦脚舒适地站起来说“所有人犯你明天一早就把他们全部押送回县要严加审讯不得宽纵。”说完他便起身走到院子里挥着扇子遥望着天上的星河众人也只得跟着出来规矩地站地旁边。
刘统勋进前一步说“四爷那个黑无常已打捞出来了。这个人奴才以为应该由我们带走。”
“嗯?”弘历好像没有听清但又像是在紧张的思考着。秦凤梧也说“四爷这一伙强贼苦苦地追杀四爷您必定是受了谁的指示。我们带走他由四爷您亲自审问不也可消消气吗?”
弘历却已经想好了他看着程荣青说“此仇岂有不报之理但却不能这样做。贵县就报上一个‘匪诨号黑无常者被乡民诛杀’也就是了。”
程荣青直到这时才明白四爷并不想张扬自己遇难的事。这样一来匪被杀匪众全歼不全是县里的功劳吗?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个馅饼正砸在自己头上便喏喏连声地退了下去。弘历命令邢建业“把那个黑无常带到这里来!”
弘历回到房子里见王老五一家都垂手在侍立着便笑了笑说“快不要这样。现在我们彼此都知道了身份也就多了些形迹;可你们是主人我是客这不又摆平了吗?”
王氏上前福了两福说“王爷话可不能这样说。您不但救了我们全家就连这槐树屯里的乡亲有一多半也是您救出来的人哪!所以您不但是贵人也还是我们的恩人。”
杏儿不言不语地走上来端来了一盘削好皮几的甜瓜。她小声地对弘历说“这是我刚在井里冰过的凉着呢!爷您就趁这凉劲儿吃了吧。”
弘历拿起来咬了一口果然是沁凉香甜。他高兴地抚着杏儿的辫说“好丫头你娘太疼你了不然的话跟我上北京去要不了几年就出息了。”
王氏连忙接口说“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全家都在想着这一天呢!痴妮子爷要收你去北京享福还不快点儿磕头?”
杏儿连忙趴在地上磕了无数个头起身就把弘历换下的衣服全都抱走了。
邢建业把黑无常带了进来王家的人见此情景也忙退了出去。刘统勋见弘历给他递了个眼色便坐了下来问道“黑无常你知道今天犯了什么罪吗?”
那黑无常却不屑地一笑说”我知道不就是杀头的罪嘛。说实话从走黑道的那一天起我就时时准备着这一天。呸!他***二十年后”
“又是一条好汉是吗?”刘统勋抢过话头说“可惜呀你的罪不是一般的杀人越货也不是一刀就能逃过去的。你是谋害而且谋害的是当今万岁驾前的皇子四阿哥、宝亲王爷!你自己掂量掂量能逃过一剐吗?”
黑无常惊呆了。他向上边看了一眼只见弘历穿戴得整整齐齐手摇折扇正对着自己微微地点头他那清华的神韵中带着威严也带着龙子凤孙的高贵。黑无常愣怔了一刻才说“事情既然已经做出来再说什么也全都晚了我认命就是。”
弘历却突然在一旁插了一句“黑无常听说你是出了名的采花大盗是吗?”
黑无常急了“谁说的?你叫那兔崽子站出来我和他对证!我黑无常杀过官也劫过盐船但是我从来就不糟蹋女人!凡是黑道上的人谁都知道我的性子。要不然我也不敢去赴端木家的筵席!从小的时候起爹爹就教我说做强盗是天作孽而玩女人则是自作孽。别看我在黑道上混可我们也有自己的规矩。不信你只管去查查到一宗就剁碎了我喂狗!”
弘历听他说得真切便有意地渲染说“其实人犯了罪是杀头是凌迟碎剐都算不了什么酷刑。明朝时奸宦魏忠贤当国动不动就把人剥了皮去。刘统勋你知道是怎么剥的吗?”
刘统勋一边琢磨着弘历话里的意思一边说“奴才知道明朝是有剥皮酷刑的。先把人杀死再从容地剥皮然后揎草风干。”
秦凤梧却说“那是平常人干的。魏忠贤可不是这样他是活着剥皮的。行刑时先用热沥青浇灌全身再用凉水一激就能一块块地剥下来。皮虽然剥掉了可还能再活十二个时辰呢!”
听他们说得这样可怕连躲在里屋的嫣红姐妹都听得心惊肉跳。黑无常的脸色马上就变得雪白他低着头看着地下可两条腿却不由得籁籁抖只是强自镇定着一声不响。
弘历说“佛说世上有不可救之心却无不可救之人。你不肯自作孽就还有一点儿人性。”他看着已经被打掉锐气的黑无常又说“我很赏识你不肯采花这一条打算给你一条生路你以为怎样?”
黑无常听这话音自己还有一线生机。他突然翻身拜倒失声痛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