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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戚长征连追三步,化去狂劲。
日月星三煞齐被便生生迫退,三人早被他气势所慑,竟便不出平常的七成功夫。
蒙大蒙二齐声冷哼,像演习了千百次般由日月星三煞间穿入。两手相握,接着急旋起来,龙卷风般往戚长征急转过去。
劲气漫天,发出嗤嗤尖啸。
戚长征和水柔晶发衣飘拂。
水柔晶尖叫道:“是他们的”旋风杀“,快退!”拉着戚长征往后飞退。戚长征拿着她的手借势一送,水柔晶整个飘往远方。
这时蒙氏双魔转得快至已没有人可分辨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二人的旋劲扑至,使戚长征也有随之旋起的倾向。
在这生死立决的关头,戚长征忽地静了下来。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整个天地像完全没有了声音,体内充盈着无比的信心和勇气,没有半丝的紊乱。
一股强大的劲使他们愈旋愈快。
他一分不差地知道当蒙氏双魔每转一圈,都藉拉着的手生出正反力道,那力道刚生的刹那,就是旧力消失的当儿。
那也是两人唯一的空隙。
进来的是浪翻云、左诗和陈令方。
陈令方有点疲倦,显是刚才教这两个不肖学生时费了很大的心力。
范良极和韩柏看到左诗,眼睛同时亮起来,秀美无伦的左诗自有一种非常动人的独特气质,唯未如秦梦瑶的不食人间烟火,但自有其秀丽清逸之处。
范良极较快回复过来,见到韩柏这好色之徒仍不瞬眼地瞪着人家。暗骂这小子见不得美女,踢了他一脚。
浪翻云看得微微一笑道:“这是酒神左伯颜之女左诗姑娘。”
左诗被韩柏看得芳心忐忑跳动,暗怪这人为何如此无礼,但既是浪翻云朋友,唯有检施礼。
陈令方道:“来:我们坐下再说。”
众人围桌坐下。
客气几句后,浪翻云正容道:“我刚接到敝帮千里灵传信,得到一个很坏的消息。”
韩柏讶道:“浪大侠身在船上,为何竟仍可与贵帮互通讯息?”
左诗不敢看他,却在想这年青男子的好奇心真大,放着坏消息不问,却去管这些枝节的问题。
范良极冷讽道:“你这人真是无知,千里灵均曾受特别训练,能辨认船上特别的标志,好了:你的废话说完了没有。”
韩柏尴尬地:“我没有你那么老,那来这么多经验和老知识。”
范良极气得两眼一翻,待要反相稽,刚好朝霞捧着一壶香茗,进来待客,这才止息了干戈。
这时连浪翻云也感到有点巽常,为何好象陈令方奋意地制造朝霞和他们接触的机会?
左诗和柔柔站了起来,帮着朝霞侍候这四个男人。
韩柏暗忖:假若秦梦瑶和靳冰云两人肯这样服侍他,就算减寿二十年也-心甘情愿。
范良极向浪翻云道:“若有消息能令浪兄感到震动。必是非常骇人听闻的事。”
浪翻云微笑道:“方夜羽已和朱元璋携手合作,对付黑道,你说这是否惊人之至。”、+,、范良极登时呆了起来。
“当!”陈令方听得连茶杯也拿不稳,掉在台上,茶水溅流,朝霞慌忙替他抹拭。
心有旁骛的韩柏目光却落在朝霞那一对使人想拿在手心里好好怜惜的纤手,想着范良极的这个介绍倒也挺不错。
朝霞见他盯着自己的手,暗怪这人实在太率性而行,毫无避忌,可是芳心却又没有丝毫怒意,反有少许背叛了陈令方的快感,感受到陈令方不能给他的刺激。
韩柏的神态那能瞒过浪翻云,其实他早看到范韩两人对朝霞神态特殊,遂向韩柏微微一笑道:“看着韩兄,便像看着十多年前的自己。那时我和凌战天两人四处浪荡,惹草沾花。爱尽天下美女。”
听到浪翻云说自己年有时沾花惹草。左诗的芳心不由忐忑跳动着。
韩柏一震醒来,以他那么不怕羞的厚脸皮亦赤红起来,笨拙拙地不知应如何反应。
陈令方哈哈一笑道:“浪兄说中了我的心事,陈某自号惜花,正是此意。”按着向韩柏神秘一笑道:“到了京师后,让我这识途老马带专使游遍该处的着名青楼妓寨,保证专使永远也不会再想离开这回事。”
朝霞幽怨地啾了陈令方一眼,好象在怪陈令方“惜花”之号,名不符实,看得连浪翻云也有所感。
一直暗暗留意朝霞的范良极则是心中一酸。更使他“打救”朝霞的决左诗却给弄得糊涂起来,礼不清这几人错综复杂的关系。
浪翻云转回正题,解释了当前形势。
众人都沉默下来,一时间想不到如何应付眼前这一面倒的形势。
范良极取出盗命,吞云吐雾一番后,忽地干笑起来道:“朱元璋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公然来惹你浪翻云,包他吃不完兜着走。”
韩柏听得皮生疙瘩,心想你老范拍马屁也不须如此过火,朱元璋乃当今皇帝,大内高手如云,且掌兵千万,怎会如此易与?
浪翻云从容一笑,转向陈令方道:“这六部之职,可否请陈老说说成立的背后原因。”
陈令方露出佩服的神色,道:“浪兄虽不是朝廷中人,也猜到这六部事关重大,实涉及大明未来的兴衰。”
范韩两人一齐动容,至此连韩柏也给引起了他那强烈的好奇心,专意聆听。
陈令方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得天下后,最关心的事就是如何保有天下,要做到这点,他最顾忌的就是随他打天下的功臣和仍残留在民间各股当年抗蒙的势力,浪兄的怒蛟帮、乾罗的山城、赤尊信的红巾盗就是他最害怕的三个眼中刺。”
范良极骂道:“这忘恩负义的小子。出身帮会,又掉过头来对付帮会。”
陈令力道:“立国之时,他碍于形势,不得不起用功臣李善长和徐达两人为丞相。两人为他定法制,除污吏,使人民休养生息,岂知根基定后,竟以胡惟庸代李徐两公,大权独览,又另设检校和锦衣卫,由楞严统领,专门对付曾为他打天下的功臣。”
。范良极不理有三女在。一口气骂了一连串粗话,怒道:“胡惟庸是什么东西?当日朱小子取和州他来归顺时不过芝麻绿豆的一个小辟儿,有什么资格坐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唉:不过若朱元璋也可以当皇帝,怕谁也可以当丞相了。”
韩相见他口没遮拦,听得眉头大皱,反而陈令方赞赏道:“范兄快人快语,陈某最爱结交就是你这种坦然无忌的好汉子,对于朝内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陈某实深感厌倦。”
岂知范良极毫不领情,两眼一瞪道:“既是如此,陈公你为何不留在家中享清福,一听到有官当,立时翘起屁股出着烟,着上京叩头去。”
他一时兴发,愈说愈是粗鄙不支,听得三女垂下头去,不敢看他。
只有韩柏知道他因目睹往日朝霞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故对陈令方全无好感,忍不住借机发作。
浪翻云由一开始便感到范良极对陈令方的敌意,故意不作声,看看陈令方这双曾在官场打滚的老狐狸如何应付。
陈令方丝毫不以为忤,叹道:“对于当官,陈某确仍存有妄念,但更重要的是想不当官也不行,皇上曾定下”士大夫不为君用,罪至抄族“的律例,他若拣了你,想不当官也不行。”
范良极为之语塞,苏州名仕姚润、王漠两人被征不至,不但被杀,连家当也被充公没收,此事天下皆知,所以陈令方所说的,确非虚言。
浪翻云冷哼道:“当初朱元璋起用胡惟庸,贵的是他人微言轻,在旧臣里缺乏根基势力,哪知这小子结党营私,势力迅速膨胀,使奔竞之徒,趋其门下,此岂是朱元璋当初所能预料的?”
陈令方道:“但皇上也达到了他部分目的,徐达公和刘基公因得罪了胡惟庸,先后被其害死,除了”鬼王“虚若无外,现在谁敢不看他的脸色行事?”
韩柏心中一动,问道:“今次朱元璋设六部新职,是否有压制胡惟庸之意,那岂非削自己的权力?”
朝霞和左诗都顿时对这看着女人眼也不眨一下的青年刮目相看,想不到他正经起来时思虑如此细密。
陈令方眼中掠过赞赏的光芒,点头道:“这正是全件事的关键所在,也是皇上的一个大矛盾。”
浪翻云淡淡道:“吏、户、礼、兵、刑、工六都,不是一直隶属中书省丞相吗?怎会忽然又成了新职?”
陈令方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想不到这多年不问世事的天下第一剑手,竟然也对朝中之事如此熟悉,道:“问题正出在这里。以往是由皇帝管中书省。再由中书省避六部,但今次的改革里,六部的地位将会大幅提高,变成直接向皇上负责,你说这变化是否惊人,如此一来。中书省将大权旁落,实质的丞相会由一人变成七人。所以朝中各派都对这六部要职眼红得要命。”
范良极冷冷道:“如此真要恭贺陈公了。”
这次连陈令方也听出对方嘲弄之意,他也是城府极深的人,苦笑道:“范兄不要笑我,现在看来,这事乃祸而非福。”
浪翻云皱眉道:“朱元璋何要这么做,岂非坐看各派瓜分他以往集中在一名手下身上的权力?”
韩柏道:“我看这是朱元璋的一着阳谋,否则也不会有刺杀陈公这事。”
范良极一震道:“你这小子有时也会动动脑筋,想点新鲜的玩意儿出来。”
浪翻云像早便想到这点,哈哈一笑道:“好一个朱元璋,我便让你弄假成真,作万自缚。”
众人齐感愕然,望向从容自若的浪翻云。
浪翻云道:“我们上京后,不惜任何手段,也要扳倒楞严和胡惟庸,中书省一去,六部便成治理全国的真正权力中心,那时连朱元璋也难以通过胡惟庸胡作妄为,像眼前与方夜羽联手的事,便想不会出现。”顿了顿再道:“好了:时间无多,这里便交由范兄和韩小弟处理,若我估计不错,楞严将会通过官府的力量。明着来要人,各位看看怎样应付吧!”左诗愕然道:“浪大哥要到那里去?”
浪翻云微笑道:“到了鄱阳,我会到双修府打个转,事后立即回来陪请诗儿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