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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便可。
“我也说不清,总感觉这案子枝蔓相连,没咱之前想得那么简单。”
他折下段树枝,小心地撸去枝叶。
“还是低调点吧,我怕打草惊蛇。”
“谁是蛇?”
孟朝抬头,却并未回答童浩的发问,自顾自地又反问了一句。
“你还记得当地人是怎么评价倪向东的吗?”
“死不足惜。”
据当地警方介绍,倪向东确实是地方一霸,所以当他们听闻倪向东可能涉及到人命官司时并不意外。
用他们的话说,不只是曹小军,为了自保,倪向东连自己的亲老子都会动手灭口。可是这人偏又谨慎狡诈,屡屡逃脱,让当地警方也很头疼,想办他又总捉不住实打实的证据,直到听闻他去外地打工后,才勉强松了口气。
“依你看,他有改过自新的倾向吗?”孟朝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可能我们的身份不该这么讲,但是,呃,”小警察干笑了几下,“只能说,有的人,天生就是恶胚。”
可说起徐财增,与会的几人面面相觑,从来没听过这么个人。
只有一个刚调过来没几年的老警察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他以前在基层干,专门负责镇子周边的村庄。
他犹豫了半天,吞吞吐吐开了口。
“记起来了,好像跟包家命案有关。”
“包家?”
孟朝警醒,忽然想起吴细妹对他说过,倪向东曾经杀死过一个姓包的人。
难道二者之间有所关联?
“对,据说是徐财增他儿子酒后失态,杀了包德盛,当时闹得挺大,包家庄的人把南岭村都围起来了,后来还是我们去调解的。”
“他儿子,”童浩瞪大眼,“姓什么?”
老警察笑笑,“老子叫徐财增,儿子自然也姓徐啊。”
“他几个孩子?”
“我记得就一个,对,就一个。”
“那我们能见见这个徐——”
“见不着,早死了。”
“死了?”
“对,事发半年多吧,自杀了。”
孟朝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言不发,暗自捋顺着底层的逻辑关系。
倪向东为何要给杀人犯的父亲打钱?难道是——
“头儿,你的意思是倪向东出于愧疚,要赡养这个老人?”
“不,我反倒是觉得——”孟朝住了口,“算了,现在咱们也只是假设阶段,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两天我也总担心,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你知道,这行干久了,就容易疑神疑鬼的,凡事都持个怀疑态度。”
他把做好的登山杖递给童浩。
“走吧,坚持坚持,就快到了。”
这次孟朝倒是真没诓他。
越往前走,树木越稀疏,地势也逐渐平缓下来,视线尽头终于有了人烟。
大片大片的农田,种着油绿的稻谷,偶尔也夹着几片芒果种植地。
对岸山腰上,散落着稀稀落落的茅屋,互不相碍,掩映在樟树与榕树之间。
一头瘦削的黄牛立在道旁,低头咀嚼着荒草,缓慢笨拙,尾巴迟滞地甩动,驱赶着成团的蚊虫。
此时的童浩早已没了知觉,只顾低着头,哼哧哼哧地往前走,还是孟朝一把拉住了他。
“嗯?”
孟朝也累得不愿多讲,甩甩头,示意他仔细看。
“喏。”
童浩搓了把眼里的汗,这才看清老牛俯身的灌木丛中,匿着块石头碑。
岁月侵蚀,红漆斑驳,但上面阴刻着的字迹依稀可见:南岭村。
第二十四章荒村
曾经以为永远无法抵达的南岭村,如今近在眼前。
村子卧在群山峻岭之间,稀疏的茅屋是铺天盖地的绿意里唯一的异色,宛若星火落在了缎子上,烫出一个个的洞。
一条曲折泥泞的土路隐在石碑旁的灌木丛中,古老的南岭村像是一个谜底,静待在长路尽头。
孟朝向童浩递个眼色,二人重振起精神,大步向前。
村口是几亩薄田,却不见人来耕种,如今田野里稻谷枯萎,荒草蔓延,只剩下秃尾巴的公鸡,在田埂间蹦跳着啄食。
四处可见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木,房舍懒洋洋地散落其间。大多是老式茅屋,历经了上百年的风雨浸润,外墙霉渍斑驳,地基崩坍下陷,开裂的木门上,依稀可见脱色残毁的年画,供奉着遥远陌生的神明。
不少人家闩门闭户,锁眼生着铜锈,整座村落仿佛搁浅在了往昔,望不见一缕鲜活的炊烟。
二人停在一家老宅外,通过垮塌的围墙朝里张望。
院子里草木齐膝,早已成为野兔的天堂,遍地鸡粪鸭屎,在腐臭的塑料袋之间,一只瘦得皮包骨的老黄狗,趴在枯井旁边,眯缝着眼睛,在烈日下嗬嗬吐着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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