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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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莫名其妙的进了这个重点中学的重点班，昔日的同学全都远隔天涯。面对这个冷漠繁重得死气沉沉的地方，我只有一个感觉——空虚。

    想初中时一班同学有说有笑，亲如兄弟姐妹；而如今人人冷眼怒对，生怕你学好了抢了那有限的大学名额。“冷漠新学校，遥远旧同窗。两间余一卒，空虚复彷徨。”正是对此时的我最恰当的形容。

    只是昏昏然流浪于书山题海人情世故的倾轧之中。

    2

    期中考试是一个青天霹雳——我由升学时的第十名退到了倒数第十名，老班也趁机把我发放到最后一排的一个角落里，但这并没起到振聋发聩的效果。

    在那个被老师和好学生遗忘的角落里，我发现可以做许多前排所不能做的事：上课睡觉、说话、看小说等，我们称这些为“专利”这个“我们”指蜷缩在这个角落里的另一个空虚者——小牛。

    小牛刚生下来时体弱多病，牛父希望他将来能像牛一样健壮健康，不会经常生病花自己的钱，便给他起名“牛健”小牛健果然不负父望，上初中时已长的“人高牛大”常把同班同学当马骑。牛父欢喜无限，常向邻居夸耀牛健能长得如此全靠自己起名有方。一邻居慕名而来请牛父给刚满5岁要进学堂的儿子赐名，牛父说那孩子天庭饱满地盖方圆，是个当官的福像，恰好邻居也姓牛，于是起名“牛官”后来那孩子上五年级时被学校开除了，回家放了五六头牛，果然当了牛官，邻居对牛父的神算更是佩服不已。

    小牛健成真牛健后，突然发现自己的名字不好——同学总叫他“牛贱”、“健牛”、“贱牛”、甚至“贱妞”牛健大是痛苦，要牛父给他换个名字，牛父不允并大骂他忘恩负义，长“健”后便不要“健”字了。牛健甚是委屈，大家同情心突然发作，叫他“小牛”但牛再小也不会给人乖巧温顺的感觉，小牛直叹息自己不姓羊或狗。

    小牛爱书如命，但自己却从不买书。究起原因：命并不是人最重要的东西——人们常用“你的命值多少钱”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可见钱就比命重要，而买书后租书要花钱。

    我的到来无异于给小牛带来了一个书房——当然是装满书的，因为我每天都要租一本小说。我认为坐在这个角落里而不享用它的专利简直是一种极度的浪费。对于我的书，小牛常常喧宾夺主，有时甚至动用武力抢劫。我诧异这旮旯里还有和我一样对书痴迷的人——不，应该是动物，他每次和我争书看时都将人动物性的一面暴露无遗。

    于是，我们很快便结成了老师和好同学眼中的狐朋狗党，说了比我前半学期说的还多的话，谈了许多我没想到敢和人谈的问题——我感觉是在和一只没有可畏人言的忠实动物在说谈，他决对不会把我说某人的不是或对某人的不满报告他人。在此同时，我知道小牛一直想着初中时的一个同窗女孩——琪，小牛叫她琪儿。小牛给我看过琪儿的照片，有一张多愁善感的面孔和一双忧郁的眼睛，给人一种好好怜惜的感觉。但从小牛的描术中，我又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开朗活泼的女孩，这是我对她的印象是表里不一。在我看来，忧郁的女孩应该很安静。

    琪儿现在平均一月给小牛意义封信。内容也不过是“这个月我们学了平面几何”这个月我去了姨妈家之类的废话，但仅是如此也让小牛牵肠挂肚，看的字迹模糊又抄一遍继续逐字推敲引申义。我劝小牛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小牛则表示对他的琪儿至死不渝。我说你小子无药可救了，小牛说他不想救药，有琪儿就足够了。但事实上，小牛并没有琪儿，他们七天的恋爱早已成了历史，现在的通信也是维持一种同学关系罢了。

    仅是如此，有时竟也让我羡慕得嫉妒——我来这儿快半年了，从没收到昔日好同学的半封信。我只是在空虚中感到孤独，继而又在孤独中感到空虚。

    3

    饭后，班长从信箱中取了一封c师范寄来的信，我们班却没有那个收信人。班长毫不犹豫的承担了这个光荣的使命，我们也义无返顾的充当了观众。

    看信和看文章一样，首先应看作者是男是女。这封信的署名“韩星”应该是个女孩，可以叫她星星。

    xx：

    你好！莫名收到来信，定感到好生奇怪吧！我是你远方一挚友，默视着你，视线又长，且累。所以我决定要写信。这种信该不会有太多的话说，然而我也忍不住去写，或者竟寄来了。大抵是因为我们有缘吧！假如有空，请回信。

    我隐约感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且不止一面之缘。不禁往下看：

    奇怪吗？不要害怕，这是韩寒三重门里的一段文字，我很喜欢的。

    我惊异这个星星竟然知道韩寒和三重门，而在我们班除了小牛受我之惠看过外，问其他同学三重门是什么，定会说“校门、教室门、宿舍门”继而一想她的名字，随即释然了，原来她是韩寒的妹妹。继续看下去：

    我叫韩星，16岁，生于1986年10月，天称座。最近，我越来越感到学习生活的空虚乏味，很想找个人聊聊，但身边的人都一样的漠然，因此想到了在火车上见过匆匆一面的你，但愿我们仍能像火车上谈的那样默契。

    若在平时，第一句话变会被我评几句“废话”——姓名，后面有署名：写了出生年月，还用写年龄星座？但看在她知道韩寒，处境和我一样空虚的份上，我将那几句“废话”留住后来给了他人。

    众人看了信之后，因既不懂开头那段古怪文字和韩寒的三重门，又如星星身边的人一样漠然，都毫无感觉的散开，如没看过信一样。班长也漠然的要把信仍进垃圾桶，我急忙抢过信说，班长，您辛苦了，我帮您扔。扔的结果是我给星星回了封信。

    为了给星星回信，我特意去了趟书店，因为对韩寒的书，我也仅看过三重门而已，我不能让她觉得浅薄无知。

    经过两节课的蕴酿并三易其稿，一封不长不短的回信竣工了，但还差星星的验收。信如下：

    星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展信快乐！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这是张爱玲的一段话。我想收到你的信，也是这样一种缘份吧！

    但我并不是xx，我们班也没有这个人。看了你的信，我很感动，于是给你回了这封信。

    我和你同年，喜欢文学，爱看小说，特别是武侠，偶尔也写诗。韩寒的三重门、零下一度和像少年啦飞驰我都看过了，写的很不错。

    万里迢迢，为了去认识你，这份情，不是偶然，是天命，没法抗拒，但愿我们能成为知音。

    xx

    12月28日

    我觉得自己这封回信一点不比她的来信差。她的开场用韩寒，我搬张爱玲，并在后面加了三毛给王洛宾的信的句子，足以把她的韩寒压得半死，再由她求情讨饶。

    于是信就这样寄走了。

    4

    琪儿给小牛来信了。

    看着小牛一脸的幸福，我忽然想起我寄给星星的信也有一周了，她怎么不给我回信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心中隐约有了一种牵挂，盼望收到星星的回信。

    不过，依旧昏昏然混着日子。

    5

    当我神游于金庸的连城决中时，星星的信终于姗姗而来。

    捧着白色的信封那一刹那，我的心里涌翻着感动，这可是我的处女信啊！将信封翻来覆去的看了三遍，这才小心翼翼的折开。

    星星在信中说她因病没能及时回信，并抱歉个不停。星星说她喜欢写诗和看金庸梁羽生的武侠，认为我们有那么多相似点，很是相见恨晚。

    我受宠若惊，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在先前我还曾为回信中的那搞个“特别是武侠小说”后悔——按照惯例，女孩子应该很讨厌那种刀光剑影的场面，而痴迷琼瑶张爱玲的浪漫缠绵，没想星星如此不俗。

    星星的信中还加了一篇短小的散文和一首段诗请我指教。那篇散文写的比秋雨还凄凄婉婉缠缠绵绵，那细腻敏感迫使我不得不看了两遍，却还是没有一点感觉，隧怀疑她是丁玲的关门弟子。那首诗如此：

    莲

    是被水禁锢

    还是欲借水隔绝世俗

    盈盈青莲

    温柔的让人想哭

    我看读想了五六遍，竟然明白那也是一种心的敏锐善感，但据我所知丁玲并不写诗。

    我把这封信连同散文和诗向小牛炫耀，以换回当初看他收到琪儿来信时的羡慕嫉妒。小牛看完散文后评价星星的头发一定很长，因为头发是愁丝。看完诗后小牛却丧失了评价能力，只是感叹够艺术，像首诗，让人怎么也看不懂。

    小牛的神态使我得意非凡，因为我知道小牛的琪儿就不会写诗。

    来而不往非礼也！给星星的回信中，我也夹了两首诗请她指教。至于我对她的指教则是：你的散文和诗让我自卑得丧失了评价能力，只能用一个“好”字来形容了。事实上，我没有评诗的能力，况且对她的文字我不能有评价能力。

    星星的病大概好了，不到一周便收到了她的回信。我迫不及待的拆信，想看她对我的诗的指教，却仅有另外两首诗和一些闲话。但愿她不是和我一样丧失了对对方诗的评价能力，索性不评，而是丧失了记忆能力忘了评价。

    6

    我和星星的信在以每周一封的稳定速度运行着。

    我发现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这个好绝不同于先前丧失评价能力后的好。我们谈围城、边城，也谈王朔、王蒙；我们说汪国真、席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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