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使他们走上了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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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全市的“打恶除黑”会议上，有一组这样的镜头：将所有的杀人、抢劫、故意伤害罪等犯罪嫌疑人全部押到台上亮相，齐唰唰一共五十个，套着特定的黄马褂，每人胸前挂一块牌子，写上犯罪类型和姓名。由于我是第一个参加这样的会议，一下看到这么多比自己小的青年人站在台上，表情各异，不觉感到十分惊讶。我悄悄地移到前面，仔仔细细地研究每位嫌疑人的表情。

    最先押上来的是三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一律十八岁到二十一岁。一样的卷发，一样的灰白色牛仔裤。三人全部低着头。原来三人是结拜姐妹，一直在社会上混，成立了所谓“姐妹帮”多次参预行凶斗殴事件，打杀好几人。三人中有一个子特别矮小，大约不到一米五，看起来象个孩子。我不知道杀人打架对于这些小姐妹是怎么样的概念。只记得有小女孩说过，她最欣赏的形象，就是穿着红裙子，脚登尖尖的高跟鞋，左手拿支烟，右手拿枝别致的手枪，对准前面的样子。这个小女孩当时只有十四岁。我将她的想法告知了一些中学生，她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我说：“那样子，就是酷！”而且还用了“酷毙了”“酷呆了”的形容词。当时我就想，这些80后年代及90初年代的女孩，自是和我有了代沟罢。我试图在这三个女孩子的脸上找到一些后悔的表情，然而没有。我只发现一种漠然与茫然写在她们的脸上。花一样的女孩，将在高墙电网内度过自己人生最美丽的青春，不知她们会怎么样去应对。

    接着一个十八岁的男孩被押了上来。男孩子长得很帅，个子高，五官俊秀。他不象别的嫌疑犯一样低着头不敢看人，而是高昂着头颅，脸上透着桀傲不训的神情，脚还在满不在乎地微微摆动，仿佛象大家示威。他是在冲动之下用砍刀将另一位男孩砍成重伤才被抓的。这是一张怎样年青的脸庞！他又有着怎样不屈服的头颅！我想这样的男孩，如果引导得当，完全可以走上另一条道路。这时想起现在学前班小朋友最爱看的小人书和电视剧“奥特曼”奥特曼只是一个虚构的动画人物，只是勇敢善战，经常可以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没有任何故事情节，整个画面就是打杀冲，就只有刀光剑影。还有电子游戏室、网吧，小朋友总是在兴味盎然地玩着战斗、杀人的游戏。也许人的天性原本就是邪恶的、好斗的、好杀的，只是平时在道德与法律的教化下，显得含蓄和收敛，一旦遇到合适的环境或触媒，就象打火机点火，一打就燃。显然，如今这样的打火机太多了。

    还有两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只是为了一点小事，将邻居砍杀致死。头上都已经有了微白的头发，脸上开始有了密密的皱纹，应该说这样的年龄，不应再有冲动的理由。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三岁孙子，真弄不懂他们在行凶杀人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到过有个家。

    我原听说过，犯罪的人一定有犯罪的相。据说，邪恶之人必目露凶光，而我在这些人的脸上，除了有几个确实面目不善外，别的怎么看也找不到邪恶的因素。而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的犯罪份子。也许古时候的相书，已经不能够与时俱进了罢。

    在两会期间，我听说了这样的事，歹徒公然在市政府前面持刀抢劫，受害人马上报警，110回答说没空来，受害人马上说：“请你务必来，因为我是人大代表。”听说是人大代表，警察才马上赶了过来。这时受害人已被刺伤了颈部。不知道是歹徒比别的地方更为嚣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真是不得而知。

    有一次在东风菜市场，同事的手机被便偷，她发现得早，追了上去，小偷见被发现了，非常从容地转过身，将手机还给同事，还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转个头潇洒地走了，那姿势那动作，岂是一个酷字了得！我问同事为何不报警，同事说，一则报警警方工作太忙，肯定没空来，二则我没受损失，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我暗暗佩服她的大度，而周围的人也说，她这样的态度是最适当的。

    台下几百人在窃窃私语，那些犯罪嫌疑人的脸色大多也是镇静自若的。是什么使他们走上了迷途？我掩卷深思，久久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