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陪我逛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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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纪70年代出生的男性同胞——此处姑且不论80后，据说他们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大抵有个共同的经历，那就是自从摘掉“男孩”的帽子，被自己的另一半挽着手臂走在路上，俨然成为一个伟岸的“男人”后，逛街，就成了心中说不出的苦。

    有人说，女人天性里永远保持有一颗童心，尤其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这种童心会择机显露，譬如撒娇，或者让男人无奈并甜蜜着地顽皮。殊不知，男人在卸去生活的担子之后——哪怕只是暂时地卸去，譬如周末，或者遇上假期——更加像个孩子，动辄睡得东倒西歪，捞上什么玩起来也容易天昏地暗，让爱着自己的女人左指右点，嗔怒无休，骨子里的母性在像个孩子似的男人面前也会流露无遗。当然，男人或者女人能够明知故犯地执拗，那就说明彼此之间的状态还好，做人的滋味正浓，让生而为人的男女享受得很。

    但是，生活毕竟不能总如意，或者人活着本就是烦恼的延续。一次，本人问及一个风华正茂追求者无数的美女，如果有下辈子，愿意做男人还是女人？美女不假思索，说下辈子做男人。但迅即又改口说，不做人！这话分析起来，结论应该是做人苦，做女人尤甚，听后让人心里沉甸甸地。当时本人心里就暗想，你生得一副好模样，成排男人等着给你召唤尚且如此，那长相毫无特色或者不敢恭维之辈活着岂不暗无天日？

    后来明白了，估摸着美女应该是慨叹年华易逝，眼前的繁华就像一曲戏，那故事发展的结局早就设定，无非凄凄惨惨切切，所以有了结婚是恋爱的坟墓之说。在这样一个心理背景下，女人在面对婚姻时，史无前例地矛盾起来，一方面害怕多年的感情没有结果，想以婚姻的形式将其定格；另外一方面又担心结了婚一切美好和殊荣的本来面目就大白于眼前，感情走入生活的死胡同。每次，当女人半是撒娇半是认真地问男人，你爱我吗？男人就笑女人傻，同时叹了口气说，当然，我最爱你宝贝。

    索性不去想了，一切随缘。佛不是讲，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最终不会是你的吗？还是让眼前的生活丰富起来，让男人口口声声承诺的真心在现实中表现出来。身为女人，第一大爱好只怕都是一样的——逛街。

    女人对于逛街的热情，就像麻将之于赌鬼，只要有机会，那是必然要参与进去，至于收获，那是考虑之外的事情。曾经有一位深爱逛街的女人，每次到了商场就流连忘返，一次对身边一同逛街的男友说，我每次到这家家具店都特别开心，总想象着如何用这些东西将家里布置得漂漂亮亮。男友听了先是觉得不可理喻，继而很是感慨，觉得女人到底是个善于想象的动物，而且从生理学上来看只怕兴奋点和雄性动物也不一样。

    与此同时，逛街对于男人，就像面对母亲罗嗦的爱，难以忍受却不好发作，更无法拒绝。女人开口说，明天陪我逛街，好不好？男人支支吾吾，说明天还有好多事，而且很累，休息一下不是更好？——这时女人刚刚抹过增白霜的脸蛋开始慢慢变得阴沉——男人被女人无辜加上愤怒的目光刺得体无完肤，仿佛一个被当场揭破谎言的人，无地自容，终于又改口说，不过既然你想去，那我就陪你去罗。

    每逢周末或者节假日，只要到各大商场集市，都可以看到兴冲冲的女人和强打精神的男人。女人挨门挨户地逛过去，无论那一家商店是卖化妆品、时装、鞋帽、围巾还是婴儿用品，一般情况下，除了夫妻性爱用品会跳过去，其它一概通杀。本人一次和一位美女同事一起出差上海，办完事后，同事就大发逛街瘾，在淮海路一口气逛了近6个小时，直到本人在酒店从下午睡到夜里，call她陪客户吃饭，她还恋恋不舍，说哎呀太多好东西了，还没有选好啊，怎么办？

    在柜台旁边置上休息的凳子，应该在女人逛街有了男人陪之历史中专门开出重点章节来谈。男人在有气无力地陪女人逛了半天之后见了凳子，没有不是眼睛一亮的。如果允许抽烟，或者手头旁边还有报纸可看，那就更加享受了。因为男人不催，女人挑拣东西的时间就可以大大延长，经营者在背后也就大大提高了生意成交的机率，真是一举三得，皆大欢喜阿。基于凳子的启示，现代化的商场里，电梯的设计也做足了用心，一般都要让顾客绕上一个大圈，才能从一层楼走到另一层楼的向下或者向上的电梯入口，从而在人流迂回中偷偷地提升了柜台前的“商品-顾客接触率”

    听父辈讲，他们那时候生活艰苦得很，不说买不到东西，好不容易挣得了几张票，可以买点粮食布匹回来，也是实用为先，其它都忽略不计。在患难与共的岁月里，他们的感情倒是牢固得很，远比当今时髦男女懂得珍惜，过得滋润。

    但是现在看来，男人陪完女人逛街后，很少有“欢欢喜喜把家归”的。女人本就对于男人无精打采或者闲坐漠视的表现不满，再碰上男人被强制改变视线焦点去评判女人身上的衣服时摇头叹气，女人就更加难以接受，大抵认为男人不爱自己了，所谓爱屋及乌，如果爱自己，那应该也喜欢自己挑的衣服吧，反之亦然。这差不多要了男人的命，解释半天结果越抹越黑，只好不再发言，随着女人把这晦气的一天继续蹂躏下去。

    女人整理衣柜时的心情，怕只有守财奴整理账本时的感受能比。不同的是，守财奴的财产比女人衣柜里的衣服坚挺，不容易贬值；已经购得的衣物在女人面前，就像通货膨胀时期的钞票，一不小心其价值就止不住地跌了下去，并且毫无反弹的希望。这又像花花公子通讯录里的情人名字，撑不了多久就有换一换的必要。难怪有人总结说，女人如衣服，精辟。

    当然，现实生活中也有逛街时彼此含情脉脉，默契有加的场面。那大抵是男女相识不久——不管这相识在彼此皆是轻“身”上阵，还是有一方背着家里的人偷腥——，算不得最为一般化的生活现象，从而也就没有讨论的价值，在此也不做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