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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如此’的表情。
“这、这回真没别的事,就是、就是,你不是婚期将至吗?我、我这不是给你送贺礼来了?”永宁县主咽咽口水,带着丝讨好的笑容道。
“贺礼?方才你不是说是那是赔礼道歉的吗?怎的这回又成了贺礼?”柳琇蕊可不信她的胡扯,直觉这家伙便是没安好心,肯定又是打着什么坏主意。
不过她这回还真是冤枉永宁县主了,她真的是想赔礼道歉的。自上回她设计了柳琇蕊与纪淮,先是被同启帝训斥了一顿,就连一向宠她的徐太妃亦责备她不该肆意妄为,婚姻大事何等重要,自该由父母长辈作主,又哪能因你个人不喜欢他们便将他们送作堆。她回府反省了一番,觉得自己确是有些不应该,这才想着寻个机会向柳琇蕊赔个礼,可一时又拉不下面子,是以便以上香为名将她约了出来。
永宁县主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气哼哼的叫道,“你不信便罢了,懒得理你,本县主走了!”想她堂堂的县主,头一回拉下脸来向人赔礼道歉,竟然还要被人质疑,她不干了,爱信不信的!
柳琇蕊见她果然头也不回地走人,有些纳闷地自言自语,“难不成这回我还真的冤枉她了?真的是来赔礼道歉的?”
“哎,江敏然,你等等!”她快走几步追上气哼哼的永宁县主。
“哎,你或是真心赔礼,我便接受了。这回我来得匆忙,没准备什么,下回再让人送到你府上去,就当是给你的添妆吧!”
永宁县主撇了她一眼,嘀咕道,“谁稀罕你的东西!”一会又大声道,“别以为给本县主添妆,本县主便不讨厌你了,京城这些多人里头,本县主还是最讨厌你!”
“彼此彼此!”柳琇蕊毫不相让。
这家伙真是太讨厌了,就不能对她有好声气!
两人一路斗着嘴去寻各自的家人,柳琇蕊见自己将对方气得脸色青红交加,可偏又发作不得,不禁有些小得意,正想着再气她几句,却见永宁县主猛地停下了脚步,并且拉着她躲到了层层叠叠的树后。
“做什么?”柳琇蕊见她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有些不高兴。
“别出声,你瞧前面两位是谁?”永宁县主烦躁地道。
柳琇蕊一怔,顺着她的指引望去,赫然见她的亲爹柳敬南以及文馨长公主的身影。她脸色一变,立即便噤声,与永宁县主一般,死死地盯着前方两人。
“一别多年,想不到你我还有再见一日……擎南,这些年,你可好?”文馨长公主压下心中苦涩,扬起温婉的笑容轻柔地问。
“托公主的福,柳擎南一切安好!”柳敬南恭恭敬敬地行礼回话,语气有礼,却显疏远。
文馨长公主眼神一黯,更感酸楚。那个视她如珠如宝的柳擎南果真不在了吗?她后悔了,后悔当年一头栽到那飘渺的情感当中,忽视了身边真正待她好的人。
“可我不好,一点也不好……他,他心中只有那个为他生了儿子的女人,只有他的儿子……”
柳敬南动作一顿,片刻又垂着头目不斜视,“公主殿下得偿所愿,理应过得幸福安乐才是,往日之事不可追。五驸马与公主年少定情,结璃二十余载,京中人人称羡……”
“可我后悔了,后……”
“公主殿下!”柳敬南大喝一声,瞬间让情绪开始有些激动的文馨长公主回过神来,她含泪凝望着他,望着眼前那个一脸正气,眼中却再无当年柔情的男子,终于潸然泪下。
“公主,永宁县主出嫁在即,五驸马才是你相守一生之人,珍惜眼前人……柳擎南另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了!”柳敬南不敢久留,若是知道在此处会遇到她,他绝不敢再过来。本是听闻女儿在慈云庵,他便顺路来接她回府,顺便让女儿在妻子面前美言几句,也好让他能告别每晚睡书房的凄惨现状,哪想到居然又遇到了……
文馨长公主见他走得匆匆忙忙,那背影,瞧着倒有几分落荒而逃之感,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从何时起,她竟让他避如蛇蝎了?
直到文馨长公主亦离去,柳琇蕊与永宁县主才走了出来,两人均是愣愣地站立片刻,半晌,永宁县主才猛地一跺脚,带着几分哭音恨恨地道,“我讨厌你,讨厌所有姓柳的!”言毕便提着裙摆飞快地走了。
柳琇蕊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许久许久,才轻叹一声,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去寻柳耀海。
“柳姑娘!”才走了几步,便听有人在唤她,她回头一看,见满脸憔悴的李煦出现在眼前。
她沉下脸,客客气气地行了礼,“李公子!”
李煦也不在意她的态度,自故自地道,“今日,威国公及夫人到了广林伯府,将、将母亲的名字从、从族谱上划去了。”
柳琇蕊一愣,大伯母果然说到做到。
“六岁前我的身份是父亲的庶子,可他却从不许我唤周姨娘作娘,每隔一段日子便带我到京郊一处庄园里小住,那里头住着位女子,他说那才是我的娘……直到有一日,我才发现,原来这个娘不仅仅是我的娘,还是那位会温柔地对我笑,让我不可淘气的大堂姐的亲娘……”
李煦仿佛是陷进了回忆当中,也不管柳琇蕊怎么想,便将压抑在心中多年的话全部倾诉出来。
“当我知道自己的身世竟然是那般不堪后,我便哭着闹着再不肯留在广林伯府,因为,我不配……那么温柔的堂姐姐,若是她知晓我的身世,又怎可能再对我笑。父亲拗不过我,终是让六岁的李煦‘病逝’,而我,便回到了母亲身边。”
柳琇蕊沉默地望着他,心里百感交杂。
“我是个肮脏之人,连血液亦是肮脏的,如此不受上苍祝福之人,这一生只配生活在黑暗当中……”
柳琇蕊张口欲劝慰他几句,可话却仿似被堵在喉咙当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母亲,是翻看了我当年查探出来的、查探出来的父亲、父亲对伯父一家所作所为,这、这才做了不可挽回之事。你说,我当初既查出了这些肮脏之事,为何不将所有的证据毁得彻彻底底?为何要将它们偷偷存了下来?是不是、是不是我内心深处也是希望有朝一日母亲能知道那些事,知道父亲在更早之前便玷污了她、知道父亲在重病的伯父面前承认了曾下药迷.奸了她、知道那落水而逝的小堂兄其实是被父亲扔下去的、知道……”
“李公子、李公子!”柳琇蕊见他开始陷入心魔当中,急得大声叫道。
李煦被她的大叫惊醒,猛地双手捂脸,许久,才哑声道,“对不住,让你听了这些不好之事,我、我活了这二十余年,除了你之外竟再不知能与何人说说话……明日我便要离开京城了,从今世上再无李煦,祝你与纪状元白头偕老,珍重!”
他深深地望了一脸震惊的柳琇蕊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柳琇蕊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在眼前,良久,才轻叹一声,这到底是谁之错?
作者有话要说:
纪公子:我要娶媳妇!!
作者君:得了得了,明天便让你娶!
☆、第六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