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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水”是我们办公室给肖强取的一个外号。
肖强——是我小学时的一个同学。
如果不是因为城市太小,我想应该不会再见到肖强。我们是小学的同学,他并没有读完小学,大概是四年级的时候,他就辍学了。他的爸爸是个煤矿工,在他七岁时因为一次山体滑坡,他爸困在井矿里被活活的闷死。他的妈妈,是个半瞎之人,何况还有两个姐姐,在那个年代,如此的农村家庭,能不饿死也就好了,所以他当然就辍学了。
碰到肖强,也算是巧合吧:一直给我们办公室送水的店子关门了,所以换了一家就近的送水店。而肖强正是这店里的送水员,相比十几年前的他,变化可大着,曾经一张娃娃般的脸,现在已是满脸的胡茬,且因为劳动的缘故,脸是红红的,一身蓝布工作衣,衣服很脏,像是几天没洗。个儿倒是没长多少,可能就一米六几吧,其实我在他换水桶的时候已认出他,只是有些不肯定,又有些不好相认。他弄好以后,要签字时才看到我,然后惊讶的叫我,满脸的喜悦,而我倒显得有些尴尬了。
现在的社会,太多不务正业的游民,他们在自怨自艾的把一切的根源归结到家庭,归结到命运,所以他们自甘坠落。肖强是个例外。
送水的职业并不卑微,现在很多人都在以小货车或是摩托送水,但像肖强这种骑着单车,大热天的,车后挂着两个铁架框,放着四、五桶水,踩着踏板,穿行于这座城市的人已为数不多。
我问他累不?他笑笑说:“嘿,体力活说不累,那是假话,有时候为了一桶水要骑好长一段上坡路,还不能怠慢了,不然客人说,老板也说——嘿!没办法,没文化,又没钱,不送水,干什么?哎,不比你们哪!”
“都是混日子,呵呵。”我这样回答他。他又是憨笑一下说:“是哪,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混日子,我们送水底薪就500块钱,不包吃住,每个月的工资真的只能是过日子,要是有多余的钱,我一定买个摩托车,也就不用那么累了,哈哈!”
我对于经历过苦难且不被苦难所打倒的人,一直存有一种同病相邻的怜悯之心,所以对于肖强,我是友好的。每次他来,我会请他坐会,或者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但我的举动招来了办公室的异样的眼光,他们从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窃笑,眼神满是对这个送水工的不屑一顾。我们是个房地产开发公司。新房都已售完,只留几个财务和管事约十个人,每天不过是例行的做些简单的工作,可跟肖强比起来“我们”成了“白领”且个个自命清高,熟人肖强的偶尔介入成了小小办公室里的取笑对象。
张说:“嗨,他是你同学,看上去像你的叔叔——”
陈说:“这人好脏啊,还一身汗味,你还跟他聊天,天哪,你受得了?”
邓说:“喂,他跟你讲话笑时好的好甜,该不会是——对你有点意思吧?哈哈。”
李说:“谁会看上他,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相,一无所有,走运呢找个不缺胳膊少腿的就是桃花运了,嘻嘻!”
我吃惊的看着“他们”却无言以对。人心就是那样的丑陋,我原来也和他们一样,肖强像一面镜子,使我自省。我讨厌着这些低俗的思想,可我也在自问,我会和这种“一无所有”的人谈恋爱吗?答案是不,我有些犹豫,犹豫我这种人,能不能耻笑“他们”
可不管怎么样,我愿意当肖强是我朋友。所以我没去在乎“他们”的说法、想法。
一次下班,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碰上肖强送水返店去,跟我同路,他下了单车,跟我闲扯了起来,他问我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我说:没什么爱好,听听歌,看看电视呗。
“我也喜欢听歌,你都喜欢听哪个的歌?”
我本想说喜欢沙拉布来曼的。但转而想,还是没说:“嗯,听听刘德华的,王菲的——”
“我也喜欢刘德华。”他飞快的回答。
刘德华的粉丝那么多,有他一个不是怪事。
接着,他开心的唱起: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伤悲,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不会看见我流泪
真的意想不到,这个被同事们称为“一无所有”的人,唱起歌来却是那么的好听,所谓歌为心声,我在扭头看他的一刻,想努力的寻找他脸上有没有因“忘情”而留下的痕迹,可他的脸上,还是挂着他招牌的憨厚笑容。
第二天上班,似乎是为了给肖强洗刷什么,我告诉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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