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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孙泽当时的眼神她就算变成鬼都记得,深邃的不见底,仿若死水般随着她的话,一字一句的发誓“生死同行,吾爱无极。”
确实无极,她一个人守到了无极。
戚媛两只手捏在一起,互相抠着,就算指甲陷入肉里也未感觉到痛。
不知道是不是死的太痛苦,或者死时带着沉重的怨念,她竟忘记自己是如何死的。
‘孙泽,再次相遇,让我怎么待你好呢?爱你?恨你?还是形容陌路的错过你?’她迎着他的视线,陷入难以自拔的泥潭。
马车还在行进,此后男子再不与她说话,当马车转入一片枯枝杂乱的小树林时,他把她拉下马车。
才站稳,就听四处踩榻枯枝的声音纷纷踏来,六个彪形大汉挂着猥琐的表情缓缓向她靠近。
银面男笑了笑,道:“交给你们了,侍候好,一会儿可是有贵人过来观看的。”
其中一人淫。笑着“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况是个美人儿,我等不收钱也愿意。”说完一招手,几人急色的将戚媛包围住。
银面男左右巡视了一圈,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就见一人已经扯了女子的披风,他似可惜的怜悯道:“轻点儿,别贵人还没来,人就被你们弄死了。”
“放心,一定温柔。”说话间又有人冲上前一下抱住戚媛的身子,一直打着哆嗦左躲右闪的戚媛终于压不住尖叫起来“啊!”
声音尖细,尾音沙哑,震的上空鸟儿飞散。
银面男弯起一侧嘴角,转身闲庭信步的离开。
“孙泽!我恨你!”后方是女子凄厉的嘶鸣,如垂死的小兽凄厉的嘶叫。
银面男脚步微顿,却也只是微顿,随即走远。
戚媛面对六个男人的拉扯***扰,早没了冷静,嘶哑的嗓音不住的从她嘴里尖叫出,一阵阵,直把人的耳膜要震碎,男人们没了一开始逗趣的耐心,互相给了个眼色,一人倏然从身后抱住,另有人一把扒掉她的夹袄,她被箍住动弹不了,手臂与双腿都被缚住。
男人笑的淫。邪,道:“真可惜了,冷嗖嗖的天却要被扒光!”
“冻美人儿,咱们哥几个今儿就见识见识。”
撕拉一声,戚媛的围胸被扯落,大周的衣裙本就是束腰托胸,简单几样都是为了衬托女子袅娜丰满的身段,即便如今天气凉,穿的也不多,一阵撕扯,她只觉得浑身冰冷,风毫不怜惜的吹打着她的肌肤,赤目欲裂的眼睛虽是通红,但却没有泪。
这就是他的见面礼么?多么的无情卑劣。
她仰面,天蓝云淡,高远而清澈。
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孙泽,他看过来的眼睛就像此时的天空,犹如雨后洗涤过的清澈干净,拉她离开时,偷偷给了她一个发夹“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你也会给我的,对么?”
但在孤儿院,用的吃的都是统一的,她没有东西送他,于是这份见面礼一直没能还上。
戚媛感受着男人们的手在她身上蔓延,心冷若冰。
‘若我不死,你的见面礼,我必双倍奉还!’
她眼一闭,再不挣扎。
感受到她的软弱,男人们怪叫起来,在她身上更加肆无忌惮。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其中一个男人邪秽的笑出来“来了!”伸手将戚媛脸颊上的肉捏起,道:“贵人们来看你这荡。妇了,小娘子可千万别怪哥儿几个,想想你到底得罪了谁!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报错了仇!”
戚媛浑身冰冷,就连眸子也失去了温度,睁开眼看向那男人,在男人眼里她看到了戏谑与色。欲,微显怔愣,旋即欲。望更深,以一种无赖又无所谓目光回视她。
她诡异的翘了一侧嘴角,无言。
让戚媛奇怪的是,这些男人并没有将她弄到地上,也没做进一步侵犯,而且六个男人中,只有两个男人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其余人只是束缚她挣扎的动作,而她放弃挣扎后,那些人就围了个圈,看着那两个人放浪形骸的取乐调笑。
很快,那些马蹄声近了,近在咫尺。
这些人如预算好的,淫。秽声更甚,身子不着痕迹的动了动,将戚媛几近赤。裸的身体遮遮掩掩的暴露出去,位置恰好,朦胧暧昧,污秽羞人。
“喂,让开!啊!”一女子尖叫着跑开。
紧随着一阵慌乱的吵杂声,有人问“怎么了?”
“有人淫。秽!一个女人好几个男人太恶心了!”
“呀!”引来一众少女的尖叫和妇人们的唾弃咒骂,说着“让娘子们都背过身去,呸,朗朗晴空,当街淫。乱,还不赶紧绑了,就该进猪笼!”
不一会儿,单匹马踏步不急不缓前来,一男人道:“慢着。”
“阿郎来的正好,快把那个淫。妇抓起来。”女子声音打着颤,细柔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气。
看来眼前的场景已经让她控制不住情绪,厌恶羞恼到极点。“我去看看。”男子低沉冷静的声音响起,如同稳定剂,很快一群人都没了杂乱。
戚媛直视前方,那些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男人骑着马,居高临下的望过来。
冷风中立着肌肤外。裸的女子,胜雪姿容,香肩低垂,腰肢弱柳扶风般盈盈挺直,丰盈挺翘的胸被过膝的长发半掩半遮,平坦的小腹下缱绻着脱落的衣衫,胯下*修长笔直,微微错落的露出一侧圆润紧致的小腿。
莹白赤足,冷冷的踩在枯枝上。
风中飞扬起她额角的一缕碎发,她迎着男子打量的目光,冷漠麻木。
男子眸子猛然沉下,忍不住身子一震,飞身直接从马背上跳到女子身前,他似不敢相信的抬手,在心跳几乎破胸的时候,突然撩开她的发。
“怎么这样了。”他嗓音哑然的极轻吐出。
戚媛看着他,低低的说“邢北,我想活着。”
时间有一瞬的骤冷,邢北解下披风一下披在她身上,系领带的手竟如拿不住刀般颤抖,他的下颌绷紧,离得近,她甚至听到他磨牙的声响,咬牙切齿就该是这样吧,她麻木的眼睛微微闪过波纹,僵硬的抬手,扣住邢北发抖的大手。
女子的手太过冰冷,那种能渗透百脉直抵心脏的冷,让邢北打了个寒战,随即是铺天盖地的心疼,仿佛心被谁狠狠剜去了一块,他的另一只手攥成拳头,骨节嘎巴嘎巴响。
“冷。”她说。
邢北一下将戚媛的头按到自己胸口,横着将她抱起。
“阿郎!邢府尹!”
裹住身体,她麻木的缩在他怀里,听着身后惊讶声迭起,干涩的眼底终于有了丝湿意。
“我会杀了他们。”他凌厉的扫了眼周围那些男人。
她扯了下嘴角,缓缓闭上眼睛,耳中恍如被高空飞起的飞机轰鸣声灌满,听不见邢北说了什么,也听不见那些女人在争吵什么,脑海中是飞向高空的离别,她仰头目送。
说好的十个月相聚,孙泽却再也没回来。
她几乎日日去机场守候,查航班,看天气,盯新闻。
可送走的人毫不留恋的一点消息也不给她,护照丢失,语言不通,她茫然四顾的无处可寻,消失的,割舍不下的,没在流年中消逝,反倒越来越清晰。
恨不了,便是深爱。
记住他给她的所有美好,溺水般的温柔,是她活下的勇气,他的身影,是她对未来的希望。
而如今,爱不了,剩下的只有深恨。
是前世溯源也好,是今生孽缘也罢,她一定要找到他,那个银面男。
*
月半弯,东枝树梢头。
“怎么样了?”吴夫人宅子的仓房门内,怜眸急切的问。
男子转身,怜眸第一次正面见他,银色面具遮挡了他大半张脸,嘴唇的笑意与他的说话的口吻很像,温润和缓。
“明日治久城最新谈资就是,宋家小寡妇与六男野外行淫。乱之举,你可满意?”
怜眸眼睛一亮,咬着牙痛快道:“甚好。”
“不过,她似乎没中春。药,这件事是你说有把握做的,我可没插手。”
怜眸愣了愣,冷笑道:“疏忽了,没想到她那个侍女还挺忠心。”
“嗯。”男子点头,道:“接下来你想我具体做什么?”
一丝阴翳在怜眸眼底滑过,道:“下药给阿郎是不行的,他是李道生之徒,识毒、辩毒、解毒正是个中高手,我们要下手,还得在戚媛身上找机会。”
“为什么非要下毒?”男子问,很平静的一句话不知怎的让人听出鄙夷的味道来。
怜眸皱眉,反问“那要怎么做?”
“想要一个女人恨一个男人,无非是那个男人爱上了别的女人,如果不好办,那就反过来。”
“阿郎那样优秀的人,她怎么可能会恨?可她,一个下烂货,根本不配阿郎爱上。”
男子无所谓的随意笑着“那就让你家阿郎恨她罢,谁爱谁恨都一样,总之分道扬镳就是了。”
“说的是,那就先缓缓,看明日阿郎还怎么爱那个荡。妇。”
*
珠帘雕窗,别致清雅的室内装潢,一排多宝阁架隔开了卧室与内花厅。
邢北坐在榻边,平日里十分严肃威严的脸,此时安静而沉凝。
他望着榻上麻木的瞪向棚顶的女子,她这个姿势足有一个时辰,从他进来,她就一直这样,遇到那样的事该怎样劝慰?他不知道,唯一想做的就是先把那些人剁手跺脚丢进死牢让蛇鼠虫蚁啃噬他们的骨头,让他们浑身溃烂腐朽,再丢到野地里风吹日晒,待白骨露出,正好挫骨扬灰。
这些年看多了刑狱里千种处死人的方法,却从来不屑自己动手,可对戚媛做出如此卑劣事情的那些人,他却觉得他想的死法都太轻。
可那些人如何死,又能给她多少安慰?恨不会有抚平的一天,只能遗忘,想遗忘一样东西,却要等得起时间的冲刷。
时间,她需要时间,他能做的,是陪着她。
这样一坐就是一下午,天黑再天亮,连续七天他没去府衙。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她肯吃东西,虽然只是喝点清粥,人总不至于出大问题。
“你不上班么?整日在这里。”
七天了,整整七天她不言不语,不冷不怒,麻木的像失去灵魂的布偶,听到这声暗哑的声音,邢北先是一愣,随即几步走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指,蹙着眉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知道这次是谁做的么?”
清楚的知道她从宋府出来,到平康坊也就吃一碗茶的功夫就被下了套,连宋诀这样的高手都能调走,怎么可能是无计划进行的呢?而戚家,并没有理由这么对她,换一个人,又会是谁?
邢北沉吟,动了动冷硬的唇角,道:“没有线索,那几个人消失了。”
自古以来黑白两道都是互通的,邢北身为京兆府尹,不可能不与江湖人有来往,他都查不到,会是什么人呢?
戚媛直直的看着邢北,压着声音恳求“帮我。”“我尽力。”邢北从不虚夸海口,想了想道:“虽说官府免不了与江湖打交道,可江湖中事,最好还是直接找江湖中人打听。”
“不论花多少钱,我要找出幕后指使的人,还有对我动手的那些人。”她突然起身,却因血气不足晃了晃,邢北想也没想的伸手,她歪着身子就靠上了他胸口。
两人身体相碰,邢北随即收紧手臂,没给她一丝反应的机会。
戚媛撑着额头,还没意识到被搂住,痛苦的蹙着眉心,轻声道:“江湖中应该有贩卖消息的门派,你能联系上么?”
闺门女子还知道江湖中有贩卖消息的事,实属罕见,邢北眉峰微挑,淡淡道:“你能出多少?”
戚媛的钱帛到底有多少她不是很清楚,都是戚九娘生母生前就备好的嫁妆,不过听说很丰厚,心一沉,道:“全部嫁妆!”
邢北沉默了片刻,道:“也可,反正嫁给我也不需要那些嫁妆,你以后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什么?”她抬头,恰看到男人成熟有型的下巴,线条刚毅的犹如刀削斧凿,泛着淡淡小麦光泽的肌肤,仿佛有一种干暖的温度。
微微晃神,蓦然发现自己在他怀里,忙想挣开。
“别动。”邢北沉声喝止,语调犹如命令,他另一只手抓住她的细手,张开后稳稳的将她包裹在里面。
他的掌心有磨砺的粗茧,是常年练武留下的,掌心宽厚而温暖,果然如想象的一样,很干燥,那种暖很容易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我说过,再敢让我看到你有危险,我就要了你。”他低声说,语音微滞,嗓音带起暗哑“你总让我提心吊胆,如何放得下?”
她没再动作,沉默了。
两次遇险两次都是邢北救了她,这份人情要如何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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