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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气得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你怎么能如此对我们家姑娘,看你的年纪,该是儿女成群了,又是堂堂将军,家中妻妾一大群,我们家姑娘若跟了你,就得为妾做小伏低,不跟着你,她心里这道坎过不去,这辈子无法再嫁人了……”
戚将军搓着手,任由她好一通数落,待她冷静些,方说道,“张妈妈,我尚未娶妻,家中也无姬妾。”张妈妈看向他,仪表堂堂不怒自威,眼眸一亮,“果真?”戚将军重重点头,“果真。”张妈妈欢天喜地一会儿,又狐疑看向戚将军,“你这样大年纪,又这样大的官,为何不娶妻?莫不是有什么毛病?”
戚将军诚恳说道,“没有毛病,身子强健得很。我虽是将军,可驻守边关,不好的我瞧不上,好的不愿意跟我去边关受苦,是以高不成低不就,亲事一拖再拖。”
张妈妈瞧着他,“将军这意思,不得已要娶我们家姑娘?”戚将军忙摇头,“敢在我的马蹄下救人,勇气可嘉。这一路上观她言行,心善要强又有主见,我很喜欢。”张妈妈叹口气,“原来的姑爷觉得姑娘容貌不好,一直冷落……”戚将军摆手,“我觉得很好看,越看越好看。”
张妈妈又欢天喜地上了,“这就跟我家姑娘说去。”戚将军忙拦住了,“老人家,我自有主张。”
说是自有主张,张妈妈走后,想去看看淑娴,跟她说几句安慰的话,在她屋门外徘徊良久,终于拿出战场上的气势推门进去,本插着的门闩被他推得掉落下来,戚将军眼前一片雪白,原来婆子正为淑娴换药,淑娴听到门响,啊一声尖叫,戚将军吓一跳,一路上换药都是侧着脸不敢正眼看,从来没有今日这样看得仔细,愣愣看着心想,脱了衣裳更加好看,淑娴回过神慌乱掩了衣襟,看着他发起抖来,戚将军忙转身逃一般走了。
来到院中转着圈心想,这下更怕我了,该如何是好?想了想唤一声来人,吩咐道,“和记的扒糕全买回来。”士兵答应着走了,转着圈又想到乔仁弘,看起来仁弘对淑娴依然情深,仁弘小时候玉娃娃一般,我还抱过他呢,手攥成拳头嘎巴巴得响,既和离了,绝不相让。
有人唤一声戚叔父,回过头来,就见麦穗和乔安探究看着他,脸一板道,“做什么?”麦穗嘻嘻一笑,“戚叔父,我三婶娘呢?”戚将军脸上竟露出丝赧然来,乔安在一旁憋着笑,戚将军狐疑看着乔安,难不成他给乔仁弘送的信?冷声问道,“你三叔父怎么回来了?”
乔安忙道,“明日清明,三叔父回来给祖父母扫墓。”戚将军十分不悦,“怎么偏偏就赶上了清明?”乔安奇怪道,“若非逢上清明,圣上能许戚叔父回来祭祖的吗?”戚将军没理他,大踏步走了。
屋内淑娴攥着麦穗的手,“麦穗,快设法帮我搬出驿馆。”麦穗笑道,“三婶娘,戚叔父不准,他可是堂堂的将军,说一不二,我们惹不起他。”淑娴央求道,“麦穗不是不怕他吗?”
麦穗眼眸一转,“三婶娘怕他吗?”淑娴点头,“霸道残忍,这样的人最可怕了。”麦穗看着淑娴,身子都在微微发抖,果真是怕了,是啊,三婶娘喜欢三叔父那样温文中带些忧郁的,戚叔父,能不能打动三婶娘,就看你的本事了。
戚将军回到屋中,两眼盯着书半天没看一个字,心想淑娴不能再留在昌都,省得和乔仁弘夜长梦多,可她身上的伤还需将养,清明节过后自己动身,真想强行带她回边关,若是那样,她会更怕我甚至恨我,可若是任她回京,许久不能见面,过不了多少日子,她就得忘了我,她这样好的女子,很快就得订亲再嫁。
略略思忖,挑唇一笑提起笔来,早就该想到这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第70章牢狱
清明节过后,戚将军迟迟未动身,似乎在等着什么。
乔仁泽不顾走路颠簸口眼歪斜,与戚将军一起去了白水村,麦守义对乔家苛待麦穗只字未提,乔仁泽方放下心来。
淑娴街头偶遇乔仁弘,为摆脱纠缠,想要动身回京城去,戚将军说她身上的伤还需将养,不许走,又有麦穗孩子一般耍赖挽留,淑娴只得留在昌都驿馆。
乔仁弘自从街头遇见淑娴,在昌都住着不回庆州去,问麦穗淑娴居于何处,麦穗早得了淑娴叮嘱,摇头只说不知,乔仁弘苦苦哀求,就差痛哭下跪,麦穗叹口气,“当日三婶娘既想出诈死一招,就是不想再见面了,三叔父苦苦纠缠,只会增添彼此困扰。”
乔仁弘哀求道,“只想见她一面,并无旁的奢望。”麦穗心中不忍,为了淑娴坚持不应,乔仁弘又去央求乔安,乔安心疼自己的三叔父,就去求淑娴见他一面,淑娴叹口气,“见也无益,平安劝着些就是。”
不想乔仁弘见淑娴心切,尾随乔安而来,闯进了驿馆,正好戚将军从房中出来,一眼瞧见他严厉问道,“仁弘来此有事?”乔仁弘讷讷说道,“听说我的妻子住在驿馆,想见见她,传贵哥,求你……”戚将军打断他,“听说已经和离,仁弘也已另娶,如此纠缠不清,成何体统。”
乔仁弘有些惧怕他的气势,却也不退却,拱拱手道,“传贵哥不知其中内情,我和她本是恩爱夫妻,因我一时糊涂让她伤心了,我要跟她说清楚。”戚将军哼了一声,“仁弘啊,覆水难收,回去吧。”
一副命令的口气,乔仁弘十分坚决,“我不走。”戚将军挑了双眉,乔仁弘大喊起来,“淑娴,你出来见我一面,我有许多话要与你说,淑娴……”戚将军转身回屋,有两个士兵过来架起乔仁弘就走,乔仁弘挣扎不过,被一直抬到乔府三房,扔进大门去方罢休。
何翠仙站在廊下看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冷笑说道,“三老爷还真是奇怪,人在的时候你满心嫌弃,人一死,你就要死要活,如今死而复生,三老爷竟是廉耻也不顾了。”乔仁弘掸一掸衣袍,“廉耻?你也有脸说廉耻?”
自孩子满月后,乔仁弘虽芥蒂,却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何翠仙笃定有女儿牵绊着乔仁弘,她这乔府三太太的位置不会丢,为了挽回乔仁弘的心,一直装作贤良,没少跟乔仁弘痛哭流涕得忏悔,直说是被娄大公子所骗,且在与乔仁弘之后,因怕乔仁弘嫌弃,一直也不敢说。
乔仁弘虽依然不与她同房,偶尔也跟她说几句话,她以为早晚能和好如初,却不料淑娴依然活着,她气得咬牙切齿,看到乔仁弘住在昌都不走,终耐不住嚣张本性,对乔仁弘恶语相向。乔仁弘冷冷看着她,“十月怀胎,你以为我不会算日子?分明是你和娄大公子勾搭成奸在先。”
何翠仙脸色白了一白,乔仁弘笑笑,“之前以为淑娴去了,为了大妞,就与你凑合下去,如今淑娴活着,我不想再糊涂度日,庆州的酒楼给你,大妞跟着我,我们和离吧,若是不愿,就给你一纸休书,除去你的嫁妆,你得不到分文。”
何翠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爬着过去拉住乔仁弘袍角,“那娄俅骗了我清白,我恨极了他,我对三老爷方是一片真心,我怕三老爷不要我,才瞒下了丑事,三老爷……”
何翠仙哭得撕心裂肺,乔仁弘挣脱开进屋去看大妞,门外一个小厮慌张跑了进来,“三老爷,大事不好,庆州酒楼失火了……”
乔仁弘匆忙起身,何翠仙从地上爬起,婆子抱了大妞,一行人匆忙奔庆州而去。
到了庆州,只是后厨起火,伙计们已合力扑灭,损失虽小,可酒楼不能没有厨房,乔仁弘少不得坐阵盯着尽快修葺,何翠仙一看天赐良机,低眉顺眼得讨好,夜里故技重施,在汤中下了药,一/夜欢爱后,第二日乔仁弘冷眼看着她,“我以为是淑娴。”
何翠仙咬牙不已。
牛惕守之前将处置凃州恭王府之事,回来只得一句口头夸赞,此次庆州办差妥当,却得了戚将军赏赐,揣着银子约了王怀宁到醉仙楼吃酒,二人酒至半酣,话多了起来,说来说去离不开一个人,麦穗,诉说着各自的思念与衷肠,直说得抱头痛哭。
飞卿因成亲在即,要买一些绸缎首饰,麦穗作陪,二人逛得兴致满满,身后跟着的乔安和容十嚷嚷腿酸,麦穗说声扫兴,轰他们去醉仙楼等着,容十看着飞卿脸色,飞卿笑道,“去吧,倒难为你们了。”
二人进了醉仙楼,正好坐在牛惕守与王怀宁隔壁,因多日没有一起喝酒,贪杯了些,喝得醉意上来,听到牛惕守和王怀宁的醉话,乔安气得脸色铁青,容十一笑,“你不好出面,我去替你出气。”乔安嘱咐一声叫几个人,容十来到隔壁踹开屋门,指着二人骂道,“什么东西,肖想别人家的娘子。”
牛惕守正哭得伤心,听到有人喝骂,趔趄着站起来,“怎么?爷放在心尖上的人,爷怎么就不能想想?”容十看他醉态,再看一眼软趴在地上的王怀宁,忖度着打两个不在话下,撸袖子迎了上去,牛惕守这两年在军中摸爬滚打,闭着眼打容十都绰绰有余,几个回合就将容十打翻在地,王怀宁在一旁起哄,乔安听到动静赶过来时,容十已居下风,乔安看看门外,援军尚未到来,过去一把掀翻牛惕守挥拳过去,王怀宁瞧见嚷道,“二打一不行,得二打二。“也加入混战。
四人打作一团,直打得分不清敌我,混战一气,墨砚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鼻青脸肿的四个人。想要劝架也挨几下拳脚,忙招呼伙计们上来将四人分开,自己飞奔去给麦穗与飞卿报信。
麦穗赶到的时候,看着四人情状,就跺了跺脚,飞卿冷声对墨砚道,“县衙报官吧。”墨砚迟疑着,麦穗咬牙道,“快去。”
捕快将四人带到县衙,容知县升堂,一看气得七窍生烟,“都是官人身份,竟这样丢人现眼。”冷水泼下去四人方清醒些,愣神中容知县掷出签来,各挨二十大板,四人认错悔罪,刚要放人,麦穗咬牙道,“这四人官人身份,知县大人该从严处置才是。”容知县说声不错,将四人收监,关押三日以儆效尤。
麦穗回去打发墨砚找醉仙楼伙计问得清楚,知道始末更加生气,又忍不住惦记乔安在监牢中冷暖饥饱,怕忍不住去探监,索性回白水村住着,跟麦母一起为飞卿备嫁。
三日后估计该出来了,方回到乔府,谁知等来等去不见人影,过一会儿墨砚回来禀报,“大爷抱着监牢的柱子,死活不肯出来。”麦穗知道这是跟她置气,笑一笑道,“那就让他住着吧。”
墨砚又跑回去,乔安一听,往干草铺上一躺闭了双眼。
牛惕守王怀宁在容十一番晓以大义的劝说下,假装对乔安发誓说,会努力忘了对麦穗的痴情,乔安又逼着二人答应放弃此生不娶的念头,三年内各自娶妻,二人也假装答应,是以四人在监牢中早已化干戈为玉帛,不知乔安为何如此,挨个劝说未果,商量着将乔安抬回乔府,乔安不耐烦道,“我既立志入仕,想要在监牢中体察民情。”
三人连说有志气,各自走了。
乔安躺着越想越委屈,他们二人对你痴情,我听了能舒服吗?当时又喝了酒,打他们几下,你就心疼上了,你也不想想,我还挨打了呢,就让知县大人重责我,让我进了监牢三日,身体受苦,我心里更苦,说是千般恩爱,一遇上白水村的人和事,丝毫不顾及我不会向着我。再有气,就不惦记我?也不来监牢中看看我,今日放人,也不来接我回去。
麦穗在家中生气,我当日被恭王所掳,是惕守哥救了我,你和容十多亏了怀宁哥护持,才能察知恭王阴谋,助飞卿姐姐复仇,你该心存感激才是,他们二人对我怎样,我管不着也管不了,你也知道我一心只有你,怎么孩子一般,还打上人了?裴玉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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