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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宁心头一阵揪痛,眼里含泪,心如刀绞,“少游,我一直以为这天下所有人都不理解我,你许是那个知我、懂我的人。”
只片刻,江若宁觉得李观不会说这话,李三太太在世时,李观最在首的人便是他的母亲、弟弟李阅,后来李三太太仙逝,李观最在乎的就剩下李阅。
这几年,因李观打理李家生意,李家大房、二房的老爷没少向他讨要银子打理前程,曾有一度,李观就对她说“真希望有一天,能不再与大房、二房有所牵扯。”可见,他心里也是不乐意的,只是迫于无奈。
一年到头,他辛苦挣来的银子,却得恭手捧给另两房的人,而他们占着是他的大伯、二伯,更是对李观指手画脚,甚至明知念慈庵是李三太太的陪嫁铺子,而药铺更是李观兄弟开的,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李观对他大伯、二伯的感情很淡泊,也曾表露过,想彻底从家族里挣脱出来的意思,至少不再成为另两房人赚钱的工具。
所以,以江若宁对他的了解,李观应是了解她的人。难不成,李观真有什么道之不出的苦楚?
李观恼问道:“你在责怪我不懂你?若宁,你真是太任性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与我商量。”
他是装出的恼?他眼里,有与他表情不符合的情绪。
江若宁越发肯定:李观有苦衷。“你以为我不想与人商量,我有找过你,我入京以来,我托人给你送了五封信,五封!而你呢,却只给我回了一封。在我生辰那天送了礼物来。你明明知道。我不计较礼物,我只想见你,少游。我把琴带来了,你再弹几首曲子给我听罢。”
他坐在靠近西壁间的角落,相思琴摆放在他的双膝,她依靠在他的肩上。
琴声响起。她用极低地声音道:“少游,我想告诉你。说我被温大人算计的前因后果,说我怎么莫名其妙多了个夫君、女儿……”
李观面有动容,然手指未停,琴音在响。东壁间盯着的婆子好不容易找了个缝隙往里一探,发现江若宁依在李观肩,恼斥:“真不要脸。这大白日的,就勾引上四公子了。”
东壁间里的说话声。江若宁听见了,她因习武,听觉比寻常人要灵敏,果然,即便是李观出门,也有人盯着他。
李观滞留京城不得已,就算是与也见面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她,依旧要把一些事告诉他。
喜欢他,就要与他分担自己怕酸辣苦辣。
江若宁在他的琴音里继续道:“伍管事、半夏他们都知道实情的。四年多前,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我答应了温大人扮一日新娘拜堂……”
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只有李观能听到。
“你……”李观很是意外,江若宁与温如山的事,李阅写信告诉了李观,这些日子,李观一直想找机会问江若宁,却总是错过。
“李观,你让我说完好不好?”她央求着,这样的卑微,“当时,他们与我说的是新娘临到吉日病倒了,不能误了吉辰,只要我代替新娘拜堂,付我五百两银子。我当时就觉得异样,果断拒绝,可谢道明却点了我的穴道,给我下软骨散,逼我玉成此事。那时姥姥家有多穷,已经好几个月没米、没盐,我们吃过树皮、嚼过草根,便是这些都只能吃过半饱……”
四年多年,奉天府的那场大旱,河塘村有许多百姓都吃树皮、草根。依旧能吃米饭,怕只得河族长一家,河族长虽担着族长,对他来说,只要村里不饿死人,他就不会过问,更不会把自家的粮食分给族人,便是河家的下人也比族人吃得饱。
“当我莫名其妙被人推进洞/房,发现了异样,我当时就与他们吵起来,可他却打昏了我……”
李观怪异地看着江若宁:“你……没吃亏吧?”
江若宁惊愕道:“你怎么这么想,他们打昏我,是要在《婚书》上按下我的指纹印,他在奉天府官媒署办了《婚书》上面的名字是我的。可是次日,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那宅子空无一人。
与他争执的时候,他曾说,可以帮我完成一个心愿,我当时只是生气,说我想做女捕快。他真的兑践了承诺,在我醒来的屋子里,留下了县衙的捕快任聘文书。
四年来,《婚书》的事一直是我的心结,我把所有的功劳都给李大叔,只求李大叔有朝一日去了奉天府衙,可以帮我消了《婚书》档案。
就在今年三月,在你离开青溪县后,温大人带着个孩子出现在我面前。我从小没有父母,是姥姥将我养大的,我看着那孩子,就想到我小时候是那样渴望父母的关心、爱护,所以我答应温大人,会以孩子娘亲的身份出现在京城……”
李观恼道:“这么大的事,你就应了?”
“少游,阿宝只是个孩子,就算大人之间有多少恩怨,她是无辜的,她有权享受母爱,她应该像个正常孩子那样长大。”
她还是那样的心软善良,只为了一个孩子,就可以牺牲自己的名节,不,到了那一步,也不是她拒绝就能的,她的名节早被温如山所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