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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把早餐端来这里。
华珠困得不行,吃粥的时候都在打瞌睡,可把年政远给心疼坏了。摸了摸她脑袋,问:“公主的病没事了吧?”
华珠打了个呵欠:“不好说,我下了猛药,挺过这几天就安全了,挺不过就一命呜呼啦。”
年政远腿一软,倒了!
华珠睡到中午才醒,醒来,脑袋昏昏沉沉,像灌了铅似的。洗漱完毕,又喝了些提神的花茶才觉得自己又回来了。
巧儿在打络子,秀云在纳鞋底,香荷打了帘子进来,一脸兴奋地说道:“刑部尚书的二爷上门提亲来了!”
华珠捏着茶杯的手一紧,不是九号吗?今儿才八号,怎么就上门提亲了?
巧儿忙温和地笑了笑:“不是定你,是定三小姐。”
原来是年丽珠。
这几日总被大夫人交到跟前学规矩,没能在宅子里转悠,消息也闭塞了不少。还是巧儿把今早从膳房的管事娘子那里听来的话告诉了华珠,华珠才知她没把眼睛放在宅子里的这几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儿!
年政远与大夫人为女儿们择了两门亲事,一个是染家的庶子,一个是刑部尚书的嫡次子。梅姨娘与秦姨娘经过再三考虑后,全都相中了刑部尚书家。觉得染家虽大,可终究是庶出,不遭嫡母待见,有染家主日子勉强逍遥,万一染家主两腿一蹬,庶子的日子怕是不大好过了。嫡出的不同了,顾家嫡长子不务正业、生性风流,常年飘在四海,并且已经撂下话,日后不会继承家业。如此一来,顾二爷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两位姨娘都希望自己女儿能做家主夫人,这便暗地里掐了起来。
秦姨娘年轻貌美,将年政远迷得晕头转向,一连七日留宿她院子,恨不得专宠于她。
梅姨娘呢,没这副能耐,便调头巴结大夫人,连夜给年绛珠的孩子和倪氏尚未出生的孩子做了好几套衣裳,连手指都戳了好几个血洞。大夫人当即一锤定音:“三姑娘懂事些,好照顾先夫人的孩子。”
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了。
“梅姨娘好手段。”华珠挑眉,随口赞了一句。
“才不是呢!”秀云拿针在头上篦了篦,继续纳鞋底,“老爷原是应了秦姨娘的,可也不知怎的,五小姐前两天出了疹子,然后顾家得了消息,怕五小姐跟公主府的人一样患了天花,就主动提出要三小姐了。”
巧儿摇头:“不对,明明是大夫人定的三小姐。”
秀云瞪她:“是顾家定的三小姐!”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了起来。
华珠没工夫理他们,只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沙漏,对巧儿道:“你去门房走走。”
巧儿一怔,大中午的去门房干嘛?看了秀云一眼,秀云比了个手势,她会意,今儿是老爷给提督大人的最后期限,若提督大人再不上门提亲,小姐与提督大人就黄了。
巧儿站起身,去了趟门房,回来,干笑着道:“大中午的,一定都在吃饭。”
华珠“嗯”了一声,没说话。
晚上,房妈妈叫了华珠一道去正院用晚膳。
宽敞的膳厅内,左面摆着黄梨木柜子,右边置了鲜艳花卉,中间一个大圆桌,年政远、大夫人、华珠、年丽珠与年希珠围坐一圈,梅姨娘与秦姨娘为几人拿酒布菜。
年政远很高兴,三女儿的未来公公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日后绩效考核应该年年都能拿优了吧!
梅姨娘也高兴,自己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自己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唯一不高兴的当属秦姨娘,她凶狠地瞪了瞪梅姨娘,恨不得撕了她!老爷明明在床上答应她了,没过两天又换了人,分明是有人从中捣鬼了!
梅姨娘才不怕她,轻蔑地睨了她一眼,笑得春光灿烂。
秦姨娘的肺都快气炸了!
大夫人将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又夹了一块藕片,有滋有味儿吃了起来。
秦姨娘不爽了,她不爽,就想要大家都不爽!
她为华珠盛了一碗汤,妩媚一笑,仿佛漫不经心地问:“咱们也别只顾着恭喜三小姐,也该恭喜恭喜二小姐才是。待会儿,提督大人就会上门提亲了。”
气氛,骤然一冷!
廖子承会在九号之前上门提亲的事儿除了大夫人、年政远、华珠以及几名心腹之外,无人知晓。一个跟华珠不怎么走动的姨娘又如何得了消息的?
大夫人“唰”的一下看向了年政远!
年政远的太阳穴突突一跳,笑容僵在了唇角。他跟颜博一样,床品不好,一到兴处,该说的不该说的便一股脑儿地全说了。
秦姨娘闷闷地笑,谁提亲不是赶早?时辰这么晚了,廖子承怕是不会来了。有人垫底,秦姨娘忽然觉得自己女儿也没那么不幸了,尤其看着年政远与大夫人如意算盘落空,这种感觉真是有趣极了!
这华珠的问题上,梅姨娘与秦姨娘观点一致,同样是庶女,凭什么华珠要占尽一切好运?廖子承只是玩玩华珠而已,根本不打算来真的。太棒了!以后她女儿,就是庶女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了!
华珠食不知味儿地吞咽了几口饭菜,散席后面无表情地回了海棠院。
年丽珠看着她虽极力隐忍却仍难掩失落的表情,张了张嘴,似乎想劝慰,又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反而闪过一丝亮色,道了句“二姐姐别担心,子承哥哥一定是在准备聘礼,很快就来了。”
年希珠白了她一眼,怒叱道:“万一子承哥哥不来咧?你少给二姐姐希望,待会儿叫她更失望!”
年丽珠的唇角勾了勾,与梅姨娘一道回了院子。
年希珠追着华珠回了海棠院,每次她觉得自己很惨的时候,都能从华珠这儿找到安慰。没办法,华珠真的太惨啦。出生几个月就得了天花,差点儿死掉。虽然自己活了,可卢姨娘没了。她只要一想到哪天秦姨娘也没了,就会伤心得哭起来。她现在晚上都跟姨娘睡呢,所以她老讨厌父亲来过夜了,跟她抢姨娘,哼!
哦,思绪跑远了。年希珠拍了拍脑袋,打了帘子让华珠进屋,自己也跟了进来。
巧儿笑着迎了二人入座,又奉上花茶与糕点,自己和秀云则搬着杌子坐在稍远的角落。
年希珠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栗子糕,又递了一块给华珠:“二姐姐,给。”
华珠没胃口,面无表情地推开:“你吃吧,我不饿。”
“怎么不饿?你刚刚都没吃几口饭。”年希珠大口大口地吃着栗子糕,“要不,我陪你下棋?”
华珠想了想,说道:“也好。”
华珠下棋下不过廖子承,但对付年希珠这样的菜鸟还是不成问题的,可今晚她明显不在状态,频频看沙漏,越看脸色越沉,连带着一盘棋也下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