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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没想到,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那丫头居然还活着!
想到这,高明瑞不由一阵愤愤跺脚。
一旁,一个不长眼的小丫环催促道:“大姑娘,时辰不早了,玲姑娘他们该等急了。”
“催什么催?!烦死了,不去了!”高明瑞一跺脚,将手中的马鞭往那丫环身上一扔,便气冲冲地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王明娟兄妹不由就又对视一眼。
一个婆子过来笑道:“二位见谅,我们姑娘性子直,得罪了。”又道,“外院已经给二位备下了客房,这位小爷的胳膊和姑娘的脚上都还有伤,夫人吩咐了,要我等好好照顾二位,请二位先随我过去歇息吧,等过会儿,夫人和老爷得空了,会再去看望二位的。”说着,便命人抬来春凳,将他们兄妹送去客房安置。
*·*·*
且说这长公主周蕙娘追着状元公徐世衡回到上房,就果见他命着房里的丫环给他收拾着行装,听见竹帘响,徐世衡以为是来回话的,便探着头问道:“车可备好了?”一抬头,见是长公主,他忙过去拉住她的手,一阵激动:“蕙娘,翩羽竟还活着!真是没想到,我女儿竟还活着,我这就去把她接回来……”
周蕙娘先是一阵附和点头,又拉着徐世衡在那桌边坐下,道:“你先别急,且冷静一下。我问你,你真确定,那两个孩子的话可信?他们真是他们所说的那个身份?你真确信他们不是什么人假冒的?”
徐世衡一怔。事实上,他也只见过这两个孩子寥寥几面而已,且那还是他们跟着他们的娘才刚到王家的时候。他犹豫道:“都有好些年没见了,他们是王家老二后来那个媳妇带来的孩子……不过,连老二的名字都说对了,应该不会是假的,且也没人想要去假冒他们吧……”
“这可不一定,”蕙娘道:“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府里三堂嫂的娘家舅母险些被人骗了的事?说是她舅母打小失散的兄弟,后来才知道,原来不过是小时候跟他们家做过邻居而已。那人也是能把他们家的事说得一清二楚,要不是最后找着了真李逵,可不就被这假李鬼给骗了?”
又道,“我知道你的心,也知道你是觉得对不住她们母女,在她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不在她们身边,也没能亲眼看着她们下葬。可那会儿你不是病了吗?”又叹息一声,“说句你许不相信的话,其实我也盼着她能活着呢。当年第一眼看到那孩子,我就挺喜欢她的,且跟你长得还那么像。只是,事实终究是事实,你哥哥们当年信里可是说,亲眼看着她们母女下葬的。已经下葬的人,怎么可能又活过来了呢?这事儿的背后,不定藏着什么阴谋呢,如今你正谋着上书房的差事,可不能轻举妄动,被人抓了什么把柄就不好了。”
徐世衡不由一阵犹豫。
长公主看看他,轻声慢语又道:“这件事,其实也不难核实,只要你耐心等等,哥哥嫂子们不是转眼就到了吗?等他们到了,叫他们两边一对质,谁在说谎也就清楚了。”
“可是翩羽她……”
“就算那真是翩羽,”长公主安慰着他又道,“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能值得五千两银子?那位王公子,若不是有什么其他目的,便只是冲着钱来的。若只是冲着钱,咱们早这半天晚这半天也没有区别,他总会在那里等着。可若是他有其他目的,咱们最好还是思量周全了再有所行动比较稳妥。你觉得呢?”
这些年,徐世衡之所以能在京城声名雀起,背后没少了长公主的谋划,因此他对她简直是百分百的信服,听她这么分析着,便渐渐平息了那激动,道:“好,我们且再等半日,等母亲他们来了,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又道,“我原还有些恼母亲不知轻重,竟这么不打招呼就跑来添乱,如今看来,倒幸亏他们能过来。只是,要辛苦你了。”
长公主微微一笑,道:“说什么辛苦,你的母亲难道不是我的母亲?”
*·*·*
徐家人是靠晌晚时分才到得状元府的。
进得府来,母子兄弟尚未来得及寒暄,徐世衡便迫不及待地将王明娟兄妹所说的,翩羽还活着的事说了一遍。那徐家人也是一阵大惊,徐老太太更是怒道:“哪来的乡下野孩子,这般胡说八道,搅得我那乖孙女死后都不得安宁!”说着,直命徐世衡把王明娟兄妹叫来打死。
长公主过去劝着老太太道:“也亏得母亲正好在,不然我们岂不是要受那两个顽童的蒙蔽了?”便命人去把王明娟兄妹请过来。
王明娟被人抬到堂上,一抬眼,就只见那堂上一片华衣丽服,却是分不清谁是谁,当下只一阵惴惴不安。王明喜跟在她的身边,更是吓得小脸一片煞白。
那徐家老太太见人过来了,抬眼一看,竟是两个半大的小孩,便拍着那扶手发威道:“哪来的野小子,竟敢骗到我状元府来了,当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不成?!”
她是见那王明娟的脚上受着伤,又是个女孩,便直接把矛头对准了看着像是主事的王明喜。王明喜不由就是一阵瑟缩,怯怯地看向王明娟。
王明娟一向跟翩羽交好,心里早为她和小姑姑感到不值,这会儿听着堂上那个老妇喝骂,又见小姑父叫那个老妇“母亲”,便知道这人就是欺负翩羽母女的罪魁祸首,当即扬声怒道:“你们说翩羽死了,谁又亲眼看到她下葬的?连我小姑姑下葬你们徐家都不曾派一个人过来,竟就这么巴巴咒着我妹妹,还说她死了,还骗得小姑父也信了你们!真正骗人的,明明是你们,如今倒好意思来说我们骗人!”
见她这般理直气壮,原本就半信半疑的徐世衡不由就又信了一半,不敢针对他母亲发问,便扭头看向他大哥问道:“大哥,当年你们的信里说,是亲眼看着她们母女下葬的,这是怎么回事?!”
他大哥一窒,扭头看向他母亲。
徐老太太也是一怔,怒道:“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又看着她大儿媳妇道:“这家是你在管着,你说,当时是派了谁去的?”
她大儿媳妇不由就是一阵郁闷,陪笑道:“娘忘了,当年是娘说……”她看看长公主,又改口道,“娘不是指派的罗三儿去的吗?”
直到这时徐世衡才知道,他妻女出了那样的大事,家里竟都不曾派个主子过去,只随便派了个管事过去。
那罗圈儿被人拎过来,跪在徐世衡面前,不禁一阵哆嗦,道:“小的原是要看着四奶奶和六姑娘下葬的,可那王家人不讲理,把小的打了出来。不过小的确实亲眼看到,那堂上真是放着两口棺材的!”
见徐世衡脸色不对,徐老太太脸上也是一阵挂不住,却是一拍那椅子扶手,怒道:“说起来都是那王氏不对,不顾六丫头的死活,硬是大晚上的带着她要回娘家,我们怎么拦也拦不住,出了事也是她们自己活该!”
王明娟一听就怒了,望着徐世衡告状道:“大冬天的,翩羽竟被他们关进柴房挨饿受冻,差点儿就冻死了,我小姑姑是实在看不过眼才抢了翩羽出来的,却是没想到又遇到这种倒霉事。翩羽那会儿病得就只剩下一口气了,那口棺材原是备下给她冲喜的!可怜我那妹妹昏迷了大半个月,口口声声叫着‘爹救我’、‘爹救我’,可她爹在哪儿呢?!我们王家穷,请不起好大夫,叫她小小年纪就落下了头痛的病根儿,你们徐家有钱,可你们徐家人在哪儿?竟连她到底是死是活都不肯确认一下,直接就说她死了,你们谁又真把她当作徐家的女儿了?!”
直到这时,徐世衡才第一次知道,他妻子女儿在家里受的磨难。看着他母亲,他只觉得喉头一甜,却是和三年前得知妻女亡故时一样,又喷出一口血来。顿时,堂上一阵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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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大夫,周蕙娘回到内室,见徐世衡靠着床头发着呆,便过去握住他的手,安慰他道:“别太自责了,你不也是不知情嘛。”
徐世衡一阵摇头,道:“我当母亲只是不喜欢她而已,却是不知道,母亲竟连翩羽也这么……”他揉揉额,叹息一声,“是我对不起她们。”他忽地一顿,猛地直起腰背,又道:“快,快叫人替我备车,我要去接翩羽……”
周蕙娘赶紧将他按回床上,道:“你才刚又吐了血,难道你只要女儿,就不要我们了?好歹看在我们的份上,你也要保重自己才是。”
徐世衡摇头道:“我自己知道,不过又是和当年一样,血不归经罢了,吐出来就好了。可翩羽她……”
蕙娘再次把他按了回去,道:“这还要你说?翩羽如今没了母亲,我便是她的母亲,她的事,难道我能不管?我早派了人去接她了,你就安心静养吧。”顿了顿,又道,“我们倒是要好好想想,若是被人知道她还活着,这事儿该怎么圆过去。”
见徐世衡一脸不解,她叹息一声,又道:“我是知道,这事儿不是你的责任,可别人却不知道。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有人质疑你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了,且……”她又叹息一声,“这些年,你还写了那么多纪念她们母女的文章,若是这事儿传出去,你的那些文章,可不就成了笑话?”
徐世衡不由就是一窒,握拳半晌,暗怒道:“我娘也是老糊涂了!”顿了一顿,又道:“我想着,还是暂时不能把翩羽接进京来,若是被人发现了反而不好。既然这些年她一直都在王家,不如就叫她还呆在王家吧,不过是给王家一些钱罢了。”又道,“以后我也不再写那些文章了,我们尽量都不提她,等这事渐渐淡了,再说其他的事。”
“我也是这个主意。”长公主点头道,“所以我才刚吩咐了阿黄,叫他先把翩羽稳在长寿,别叫人知道了这事儿,等着我们进一步的信儿。倒是那王家兄妹,得好好安抚住才是。等他们的伤好了,好好把人送回家,也不算亏待他们特意来报个信了。”
徐世衡一阵点头,忽然又道:“我娘那边,怕还是不能留他们在京里。京城水深,你我尚还要如履薄冰,若是再叫我娘那般胡来,怕是这些年积攒的名声就要被他们给带累了。你一向聪明,赶紧想个法子,悄悄把人弄回去吧。”
周蕙娘抿唇一笑,道:“哪能这么快就把人弄回去?叫人看了算什么?怎么也要请他们住上两天,你再请两天假,专门陪你哥哥们四处逛一逛,我也陪母亲和嫂嫂们去逛一逛,好歹也算是进京城走了一回亲戚。”
徐世衡道:“可看着他们这大包小包的架式,怕不是那么轻易肯走的。”
“翩羽都出了这样的事了,他们哪还有脸面一直留着。”长公主笑道,“你把握着些分寸就是。”
夫妇二人商量半宿,终于定了主意,却是不想第二天一早,那派出去的阿黄就慌慌张张回来报告,说是并没有在长寿接到人。状元公夫妇不由就对视一眼,“你觉得这背后是谁在指使?”徐世衡皱眉问道。
而,更叫夫妇二人头疼的是,过了晌午时分,徐世衡的前妻舅,那王家老大就带着儿子们打将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说是我们这一段的网路在整修,搞得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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