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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口不能言,笔不能写的我摸索出了一套与他们交流的办法。那就是在摊开的一本书上,我爬到一个一个想说的字上,串成一句话表达给他们看。今日趁着纪琛不在府中,长汀来看,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爬啊爬,问他:“朝中出事了?”
长汀的表情很犹豫,很纠结,一看就是纪琛对他下过命令。不过无妨,我就蹲在书上,用绿豆大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直到盯着他受不了了,磨磨蹭蹭地吐露实情:“殿下有所不知,您不在王爷主持朝局的这段时日,其实朝中议论声一直不断。有抵触王爷执政的,也有质疑我去向的,这两者一结合,就得出了一个“惊天阴谋”。
新年宫宴上我中毒极有可能是纪琛为了夺取政权所设的阴谋诡计,而此时我的久未谋面也是他软禁了我,甚至已经残害了我。
前面那些脑洞我不加理会,但最后一句我深表赞同,纪琛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残害我么,尤其是我附身到了他的宠物王八上……
这些纪琛反对派说得话可谓是有鼻子有眼,为了达到效果还派人在京中大肆宣扬“皇太女可能已经在摄政王手上遭遇不测论”。然而纪琛也不是吃素的,哪里有反抗他就哪里……有镇压。
打着“□□”的旗号,他将那些在茶苑、酒楼撒布谣言的人有多少抓多少,手段严酷暴戾。效果是有的,可也让本来一些中立的人反倒认为他这个摄政王确实心中有鬼,只是敢怒不敢言。这么一些血雨腥风本不算什么,可就在我进宫看望皇帝爹的那日,有人在帝都之外某个地方看到了本该在潜龙邸休养生息的皇太女我……
而真正的我,此刻正趴在书上听长汀讲得一愣一愣的。
这世上可能有两个纪糖吗?不可能,所以只能一个是真,一个是假。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呢?我很想嗤笑一声,不屑一顾地说“这还用说嘛”。可临到此刻,我竟然犹豫了,只因为父皇在病榻上的那两个名字和一句话。
一个有经世之才的监国公主,她的驸马是统领禁军、手握重兵的大统领,这对夫妻在朝中的分量,恐怕不啻于龙椅上的皇帝。先帝或许对自己的小妹妹格外的宠爱,故而放心,可对那时还是太子的父皇呢?
对他来说,有没有可能,将来的某一日自己的姑姑将自己取而代之呢?
如果我所想的都是真的,父皇的死于纪琛父母的亡故有关,那么纪琛从在西山县找到我到现在走上摄政王之位的种种行为,是不是意味着都是……阴谋。
连我的存在,也都是虚假的……
☆、第三十七章
长汀老老实实地汇报完后半天没等到我的回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发问:“殿下是有何打算吗?”
打算?那太多了啊!从冲到养心殿里把龙榻上装死的南瓜精爹揪起来质问他到底有没有对纪琛的爹娘下黑手,又或者是搬条大板凳在门口一摆坐等纪琛回来三堂会审他究竟是不是从头到脚都在与我演一出“大晋王侯复仇记”!
可哪一项,就现在的我也只有无可奈何四个字担当。
于是,我唉声叹息地慢吞吞爬到了一个“完”字上以示今日谈话的结束,然后慢悠悠地缩回壳里准备打个小盹。
长汀:“……”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我的心情基本上已经恢复到从前的活泼开朗了,因为冷静下来想想,事已至此实在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状况了,如果纪琛真存歹心那他完全可以一劳永逸地杀我灭口。但是他不仅没有,还每日里着急上火地想着法让我回到人偶身躯里,那情态不似作假。不过,也难保他没打着让我永远做一只王八的主意……
揣着复杂的小心思等到纪琛风尘仆仆踏着倾斜一地的温暖灯火回到府中,甫一进门双目一扫即找到了角落里我的存在。与他对视的刹那我的心陡得凉了凉,鹰视狼顾,满是戾寒,令人望而生畏。然在瞄到我后眼中顿时冰消雪融,快步走过来将我抱起,摸摸壳,拉拉爪:“糖糖,今儿可乖?”
我为他瞬间变脸的速度所震惊,虽然纪琛全身不染一尘,但靠近他胸怀时仍隐隐嗅到一丝血腥气。可能是小动物的本能让我知道不能得罪此刻的纪琛,于是按捺住满腹怀疑我乖乖地伸出爪子戳了戳他掌心,示意自己的一天仍旧是在“吃了睡,睡了吃,没事爬两爬”中度过。撇去长汀来的那一段,我确实也是这么混了一天就是了……
得到我的回应,他面露惊喜,不过那惊喜很快在脸上逝去,他半信半疑地打量我,几分掂量:“纪糖,你今儿这么乖……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我:“……”
什么人啊这!老娘给你好脸色你还拿起乔来了!于是我毫不留情地张开大口,然后一口咬在了纪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过来的糕点渣子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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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纪琛格外奇怪,喂饱了我后又给我擦了壳,他却没有照常洗漱抱着我入寝,而是将我摆到书桌上的小窝后自己则闲情逸致地挥毫泼墨。纪琛的画同他的字一样,皆是不拘一格中又自有其风度格局。撇去上一次的“王八戏水图”,这是我看他第二次作画了。趴在窝里心想他这次难不成是想画副“王八熟睡图”不成?哪想他此次运笔并不是从前那般肆意,而是精心细致的工笔,一笔一画极求严谨,直至素宣之中逐渐现出了一个窈窕身形……
我去!他不会在画卿卿小郡主吧!一着急之下,我伸出脑袋想瞧个究竟。
这一伸坏了,被纪琛发现我竟然没有睡着,他脸色一变,苍白之中夹着一缕来不及掩饰的尴尬潮红,他搁了笔拂袖想将画遮住可又恐坏了画,只好不假颜色地叱责我道:“这么晚了快去睡觉!省得明天又躺在池子里装死!”
“……”我不!他越是遮遮掩掩,我越是倔起了脾气,蹭蹭蹭地往前爬。
没爬两步,壳一紧我被拎到了纪琛面前,他板着一张脸不客气地训我道:“纪糖,你够可以啊!平时也没见着你爬的那么快呢!”
拎就拎,我不理他,正好这个高度可以看清整副画的全部面目。
呃,他画的人我貌似有点眼熟,再一细瞧,简直熟的不行啊……
不才,正是没变成王八前的在下。
我好像有点明白纪琛为什么那么尴尬了,现在的我尴尬症也快犯了,尴尬之余却又有点小小的窃喜。如果不是爪子太短,我好想羞涩地捂一捂脸。
可惜我的小羞涩没有成功传达到纪琛那,他继续在那不解风情地喋喋不休念叨我。
当然,我也没指望他能解一个王八的风情就是了……
迷之忸怩的气氛被突然从门外蹿进来的江流所打破,盯着画的我被神出鬼没的他惊得一背毛毛汗。在我还是一个人偶时只要我与纪琛同处一屋,这孩子每次进门都是规规矩矩敲门,敲三下在纪琛应了后还要等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进屋。这便罢了,进屋头还低得快落进地去了,死活一眼都不肯看我。这让我曾经着实地忧伤过,我问纪琛:“江流是不是……挺讨厌我的啊?”
专心给我雕小鸟的纪琛不以为然:“他敢吗?”
“……”你这么说我愈发觉得他会因为你的刻薄无情无理取闹迁怒与我了qaq。感受到了我实实在在的低气压,他稀罕地扭过头来:“好端端的你怎么觉得他会讨厌你?”
“每次他都连个正眼都懒得施舍给我。”我恹恹答道。
“哦……”纪琛长长地拖了个音,眸线微挑出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掌心轻轻摸过我的脸又滑到我的锁骨处轻轻摩挲,“你不用担心,他只是害怕自己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画面而已~毕竟,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是?”
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在江流、江河、江海、江波涛等等整个六王府的人眼里,我每次来都是和纪琛窝在房里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吗!!!!我们明明是很严肃,很深刻地探讨国家大事好么!就算带颜色!那也是沉重的颜色!正经的颜色!
所以这一下江流没打声招呼地冒出来扎扎实实地唬了我一唬,身姿挺拔的少年一身黑衣束身衣,一双眼眸像暗夜中的猫一般灼灼生辉:“王爷,网里的鱼动了。”
“好。”纪琛应得干脆,半分没有犹豫当即扯了大氅要外出。
一来一去的对话瞬间让我明白,他们晚上可能有什么重要的秘密行动,当机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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