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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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人不乏爱心，但不大喜欢小动物。看见友人的宠物，犹如看了别人家的婴孩，感觉可爱，却从不想具为己有。然而几年前，因为老公的喜好，养过一只小鸟，想不到这只鸟儿通了人性，使我们全家至今难忘！

    那还是没有‘禽流感’以前的事，老公的童心未泯，喜欢上山捕鸟。他把捕来的鸟放在储藏间里，有时达到上百只。什么铁嘴、铜嘴、拧嘴有很多种。老公把它们视为珍宝。这些鸟都没有热带鸟那绚丽的羽毛，更不会学人说话，只有叫声清脆婉转，还算动听。之所以用‘嘴’命名，是因为嘴的颜色和形状。它们以不同的坚果为食。

    一次老公出差，他预备好了各种鸟食，属我按时投放。说出来动物保护组织的人一定会声讨我，老公一走，我就给鸟儿们断了粮草，在老公回来之前，才把鸟食投放进去。那时虽然没象现在这样谈“禽”色变，但老公回来后看到我伪造的现场，也认为鸟们是得了瘟疫。他在清理现场的时候，发现有一只“拧嘴”竟然还活着，于是老公把它看作神鸟。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竹制鸟笼，里面的食盒都是仿古青花瓷的，这在鸟的住所里一定算得上富丽堂皇。老公还要这只鸟享受和我家人同等的待遇，把它放在我家的阳台上。我因为心存内疚，只好默认。

    老公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喂鸟和清理鸟室。这只鸟似乎和老公的感情也很深，看到老公就会上下蹦跳着欢呼雀跃，而且伴随着老公的口哨声一唱一和。特别是听到流水声，叫的更是欢快。估计它森林里的家是在小溪边的。我有时去阳台取东西，它却一动不动的冷眼看我。

    我真正关注这只鸟，是在它第一次离家出走之后。有一天的清晨，我爬在阳台的窗口上，想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感觉少了什么东西，回过神来发现没了那只鸟。它是用嘴磕断笼子上的竹条飞走的。几天后的早上，天下着小雨，它竟然飞回来了。落在我家的窗台上。全身的羽毛都湿透了，紧紧的粘在身上，并不漂亮的羽毛更加难看。两只细细的小腿已经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全身发抖。老公把它放在手上，它眼睛偶尔睁开一下，充满了求生的渴望。我也动了恻隐之心，急中生智，用电吹风吹干了它的羽毛。它缓缓的站起来，微微的睁开眼睛，轻轻的张开翅膀，自己飞回到鸟笼里。从此以后，我也的经常喂它。有时它渴了或饿了，看见我，就用嘴点点装食的小盒，样子真的很可爱。

    仔细观察，我才知道它为什么叫“拧嘴”鸟，他的嘴和普通的鸟不一样，上下嘴唇不大不小拧了一个劲，很尖硬。它最爱吃的是小松果。吃的时候，用爪子先抓住小松果，尖硬的嘴插入松果里，用力一拧，松子就被它叨出来了，很快的去皮，吃里面的瓤。我也明白了它当初没被饿死，是因为食物和嘴的特殊性。

    鸟的出走给我和老公的触动很大。经过仔细琢磨，我们把鸟笼挂在储藏间的栅栏门里，笼门是打开的，里面放满食物。这样鸟儿即可以自由的进出，又不至于挨饿。刚开始，它只飞出去一会就回来。后来是每天的傍晚才回来。如果看到储藏间门口有散鸟吃它的残食，它就会象鹰隼一样俯冲下来，超低空盘旋几周把野鸟赶跑。它还会站在我们的肩上用头蹭我们的脸，一副只有它是我们宠儿的模样。再后来，它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那年深秋的一个清晨，成群结队的燕子唧唧喳喳的聚在电线上开会，我们的那只拧嘴鸟也飞出了鸟笼，在我们的头顶鸣叫飞转。声音依然清脆婉转，但我们听出了兴奋和留恋。它也许是怕我们太难过，没有和我们靠近的告别，在我们的注目中向南飞去！

    自此以后，老公再也没有捕过鸟，我们也没再养过任何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