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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傅尚良的安排.沈天涯接手了徐少林那一摊子工作。沈天涯在预算处呆的时间不算短了.业务熟悉,不到半个月就把工作上的事情理得顺顺当当。处里人员的分工基本不变,自己主要负责徐少林管过的机动财力、周转金以及预算收支编制和调整等。这样丁是丁卯是卯,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既分工又合作,处里工作很快步入正轨。
说实话,工作再多再繁杂,有章可循,有惯例可参考,都好办。不好办的还是跟上下左右关系的协调。财政局是政府的综合部门,一个地方的各项经济指标,什么投资规模,一二三产业结构,国内生产总值和人均匡内生产总值等等,说一千道一万,最终都要落脚到财政收支水平上来。也就是说,其他的数字再漂亮,增值比例再大,税收上不来,财政金库里没钱,都是一句空话。说白了,其他经济指标都好注水,而且注得越多越好,要向上级汇报,要在大会小会做报告.或要登报上电视,数字响亮,说的有面子,听的看的也不会深究.究也究不出名堂。惟独这个财政收支注起水来确实有些麻烦。并不是财政就不注水,比如公安部门的罚没收入,昨天交到财政,今天全额返回,用行话说叫做空转一番,财政数字大了,政府却没增加一分钱的可用财力。这实际就是一种注水方式。只是这种注水法,得体现在具体数字上,因为账上发生过这样的资金.必须向市委市政府说清楚,让领导们心中有数,同时还得接受人大常委会的审核,以体现人民当家作主,人民的事情人民办的民主精神。这就够财政应付的了,每一个数字你必须做得像模像样,市委看着舒服.市政府看着高兴,人大看着也要气顺。而真要做到这一点,光有业务水平还不够,还得有政治头脑,叫做数字就是政治。市委市政府领导就常常用这句话告诫财政局领导,财政局领导转而又告诫财政局的干部,沈天涯他们早就耳熟能详了。
这还是面上的,还有背后的,鲜为人知的,那就是各路领导都想到财政来插一手,财政局或者说预算处的人必须玩得转摆得平。马如龙住进医院后,预算处长为什么空了这么久确定不下,就是有权威的领导都想安排自己的人,一时形成不了共识。领导各有自己的工作职责和权力范围,想要把自己的职责发挥得淋漓尽致,将自己的范围经营得有板有眼,说得好听些叫做办实事出政绩,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在如今市场经济条件下.没有两个钱那是不行的,财政有自己的人当然就好办事。别说从本级财政弄好多钱出去,至少想方设法从上级有关部门或别的途径弄来的钱从财政经过时,财政有自己的人及时提供信息,早点把钱拨付到位,于公于私都是有好处的。
所以财政局有人形象地说,一个地方就是一张密密的网,网是由人财物等一个又一个结扎成的,财政局算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结,受着各路领导和部门的牵制,你这个结必须扎得有艺术有弹性,该松时松,该紧时紧。如果不该松的时侯太松,一牵一扯会散掉;如果不该紧的时候太紧,你来拉我来拽终会成为死结。可见扎好这个结得有些水平。就说徐少林吧,掌管资金大权没多久就败下阵来,灰溜溜离开了预算处,就是没有把握好这个结的松紧度。这是沈天涯接手他分管的工作后才体会出来的.原来他败走麦城的真正原因并非仅仅是那幅字那篇文章的事。
沈天涯因为要熟悉徐少林管过的工作的详细情况,把小宋做的台账和部分存档资料拿出来翻了翻.发现有几笔拨款领导签的字挺有意思。外行人对这些签字自然看不出什么道道,内行的人多少可以窥见徐少林当时的处境。
比如市财政拨给劳动局的那三百五十万,劳动局打的报告上既有贾志坚和傅尚良的签字,还有欧阳鸿的签字。欧阳鸿是不会在报告上签署具体意见,只签转某某或请某某阅一些没有实际意义的字眼。但昌都机关里懂内情的人知道,欧阳鸿在报告签的字不会有什么区别,但报告的处理方式却各有不同。如果是当事人拿着欧阳鸿签了字的报告送往有关部门的,有关部门完全不用理睬;如果是市委秘书处的人送达的,得酌情处理;如果是欧阳鸿的秘书郭清平送上门的,那就意味着非解决不可了。
欧阳鸿签在劳动局这个报告上的字也跟过去一样,只有转尚良同志几个冷冰冰的字眼。但报告是郭清平特意送到傅尚良手上的,而且傅尚良也参加了研究劳动大厦的常委扩大会议,所以他的意见一点也不含糊:“根据欧阳书记意见和常委会议决议,同意拨付三百五十万元,请贾市长审批。”偏偏报告上贾志坚没有具体意见,他只在报告标题与正文中间空白处写着贾志坚三个字。三个人签字的日期,欧阳鸿最先,傅尚良次之,贾志坚最后。
沈天涯知道,贾志坚是主管财政的常务副市长,财政局具体说预算处必须有他的签字才能开具拨款书到银行去拨款,因此他的意见一般是很具体的,比如“同意拨付多少”之类,预算处要据此作账,以后审计和纪检等部门来审查时都要以此为准。这里贾志坚只留下一个名字,没有任何意见,看得出他对这事是有异议的。沈天涯一问小宋,果然对这笔拨款,贾志坚和欧阳鸿意见不太统一。
原来为了弄到北京那两千五百万元,贾志坚曾亲自陪那位唐老板去北京跑了两趟,后被欧阳鸿在市常委会上一句话把资金拿到了不是贾志坚分管的昌东开发区去了,贾志坚虽然要维护欧阳鸿的威信,不好在常委会上跟他顶撞,心里却有些不服。所以欧阳鸿通过常委会决定由市财政出三百五十万元,并要贾志坚当场表态,贾志坚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不得不表了态,但会后却以财政要保工资发放为由,一直拖着没让预算处把这笔款子拨走。
事实是当时昌都市税收连续三个月下滑,财政连工资都没法保证,而省政府又向地市政府下达了财税收支目标考核指标,各级政府如果不按时足额将工资发放到干部教师手中,要在全省通报批评,市政府一把手和管财政的领导要到省政府去说明情况。在这样的形势下,贾志坚自然不愿分散资金,影响工资发放,没立即按欧阳鸿的意见在劳动局的报告上签字。
市委常委定了的事没办成,劳动局当然不会善罢干休,多次找徐少林,要他无论如何想个办法早点把钱拨走,因为劳动大厦资金缺口太大,工地快停工了,一停工损失不可估量。徐少林就给他们出了一个点子,要他们先找欧阳鸿签个字,这样贾志坚想挡都不好挡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高明的主意,但劳动局当时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贾志坚那里碰壁后更是昏了头,就是没想到这一招,经徐少林这么一点拨,转身往市委跑去。
欧阳鸿得知是贾志坚拖着没给劳动局拨款,心里就生了毛毛火,提笔就在报告上签了那几个字,还叫来郭清平,让他把报告送到了傅尚良手上。得了傅尚良的字,劳动局才去找贾志坚。见报告上欧阳鸿和傅尚良都有了字,贾志坚也只得屈从,很不情愿划上自己的名字,连具体意见也不肯写,还将劳动局的人狠狠训了一顿,要他们以后再不要找他,有什么直接找市委好了。
劳动局拨到款子后,像打了一个大胜仗似的,别提多得意了,难免要向人吹嘘他们光辉的战斗历程。这些话传到贾志坚耳朵里后,他听说是徐少林怂恿劳动局找欧阳鸿签的字,就对徐少林有了想法,又恰逢那篇作秀癖的文章风传一时,徐少林就在贾志坚那里完全失宠,最后贾志坚连徐少林送的那幅字也退给了他。
而有些话传到欧阳鸿那里后,又走了样,说是郭清平拿着他签的字跑到预算处,徐少林不肯买账,说预算处只认贾志坚的字,其他人就是省委书记也没用。欧阳鸿自然也不高兴了,加上财政厅预算局曾长城又在他前面推荐过沈天涯,他正不知怎么扒开徐少林,这下还不有了借口?当即给傅尚良打电话说,这个徐少林尾巴是不是翘得太高了点?
听小宋说出这段过节,沈天涯并没有因徐少林的倒霉而幸灾乐祸,相反心情都有些灰灰的。是呀,别人都说预算处是个有权的好地方,殊不知有权就有矛盾,有些矛盾如果回避不了,绕不过去,就会碰个头破血流也未可知。
沈天涯初掌预算处大权的那份兴奋和激动,很快就被这份灰灰的心情所取代了。他没法预料自己占住徐少林这个位置后,会是什么结局。
不过不管怎么样,沈天涯也算是如愿以偿了,虽然暂时还没明确为预算处长。而且现在跟徐少林当时的情况不尽相同,当时徐少林旁边还有一个沈天涯,有些事情徐少林不得不考虑沈天涯的存在。现在沈天涯则毫无顾忌了,老张是个正处级科员,小宋小李连副处级还不是。也就是说,整个预算处也就沈天涯是个处领导,正处长是他,副处长也是他,老张小宋小李几个只有办事权,没有决策权,大事小情自然都得听沈天涯的,全由他说了算。
看这来势,预算处长的肥缺也就非沈天涯莫属了,财政局的人这么以为,外面包括市委市政府那边的人也都这么分析。
不过沈天涯自己没这么乐观,机关里的事,一定要下了文当众宣布之后才算数的。沈天涯见得也多了。三年前行政财务处长退休,局党组研究决定将时任行政财务处副处长的钟四喜提为处长,连文件都已印好,只差在全局干部职工大会上宣布了,突然市委主要领导给财政局打招呼,有一位县委书记进了市委常委,行政财务处长的位置必须留给这位新贵的夫人,结果钟四喜只好跑到研究室做了主任。财政局的人知道,行政财务处负责全市行政事业单位财务支出,天天人来人往的,含金量很高,而研究室却是清水衙门,难得有人上门。钟四喜自己并不想去,局领导怕他跟新来的处长配合不来,反复做他的思想工作,要他先到研究室去上了台阶再说。钟四喜觉得上台阶不容易,领导要你先上台阶你就先上台阶吧,扛着算盘去了研究室。
沈天涯把期望值放低了许多,那份急欲早日扶正做预算处长的心情相反没有马如龙刚得病时那么迫切了。沈天涯知道徐少林走是走了,却并不表明他会善罢干休,更不能说没有其他人觑觎这个位置了。财政局是个挺复杂的地方,一般角色是进不来的,既然进得来,就有一定的能耐。沈天涯掰了一下指头,有些是像他一样早几年大学毕业分配进来的.有些是确有工作能力财政局又急需主动要进来的,有些是有背景上面打招呼硬塞进来的,有些是自己打通关节削尖脑袋钻进来的,一句话,财政局没有一个是吃素的,想在这样的地方出人头地,像沈天涯这样没有后台,只会干革命工作的人确实还不太容易。
有了这样的想法,沈天涯倒坦荡起来,懒得天天去操心提拔的事。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不强求,沈天涯脑袋里无端冒出这么一句俗语。这样的俗语宿命色彩太过严重,早就过时了,可人在前途未卜又不能自己主宰自己的升降去留的时候,拿来聊以自慰,平和一下焦躁的心情,还是挺管用的。
脑袋里冒出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的时候,沈天涯不知怎么的会常常想起马如龙来。不是马如龙得了那个大病,哪来这样的风云变幻?哪来自己这难得的机遇?沈天涯就生出去看看马如龙的念头,上了一趟医院。
马如龙已勉强能够下床,状况好的时候还能让他老婆扶着,在病房里走上几步。也说得出话了,只是语速缓慢,好几秒钟才说一个字。医生说马如龙能够保住性命,不做植物人,已经非常不容易了,竟然可以下床走上几步,的确是个小小的奇迹。不过还不能说是万事大吉,他的心脑血管很脆弱,不小心会再度破裂,这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完全康复的顽症。
沈天涯去看马如龙的时候,他刚在地上活动了一会儿,正由马妻扶他回到床上。这天马如龙精力比较好,跟沈天涯说了不少话,虽然节奏很慢,慢得像一部漏油的老爷车。马妻高兴地告诉沈天涯,这可是他恢复说话能力以来说得最多的一次。
马如龙似乎对财政局里发生的许多事情都清楚得很,其中包括徐少林住院的事。沈天涯告诉他,徐少林主要是前一段工作任务压头,积劳成疾引出来的病。马如龙就死死望定沈天涯,慢吞吞道:“这-可-给-了-你-机-会。”
马如龙说话的神情很有几分怪异。沈天涯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什么机会?做事的机会。马处,你知道我今天是到医院里来干什么的么?”马如龙艰难地摇摇头。沈天涯继续说道:“我是来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徐少林没在处里,我一个人是独臂难支啊,想请你早点回去主政处里工作。”
马如龙腮边的肌肉动了动,呆痴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沈天涯脸上,有些不太认得他了。
来看马如龙,沈天涯是怀了感激之情的,所以这天他说的话也多,而且铁了心要让马如龙高兴高兴。沈天涯又说道:“看到你的情况越来越好,我感到非常欣慰。你是知道的,处里至今没有安排处长,也没有工作主持人,为什么?我仔细分析过了,你是市里领导点头定下的预算处长;这几年工作成绩突出,上面领导满意,各预算单位叫好,局里干部职工无不称道,这样的预算处长确实难找啊!所以别说我沈天涯了,上下左右哪一个不想着你早日出山,再创我预算处辉煌?”
这天是沈天涯陪马如龙说话说得最久的一次,等他从医院里出来时,天都已经黑了。回到家里,叶君山已经做好饭,等了他许久了。吃饭的时候,叶君山说:“你的手机怎么不开?我下班一进屋,家里的电话就响个不停,都是祝贺你的。”
沈天涯这才想起,是进马如龙病房前,怕吵了他;特意关了手机的。于是开了手机。立即收到好几则短信,都是祝贺他成为准预算处长的。沈天涯自哂道:“这些人真有意思,看来他们比我本人还看重这个预算处长。”
接下来的几天,沈天涯的手机一直就没停过,亲友同学的电话和短信一个接着一个往他手机上打,只差没把手机打爆了。好多平时并没打什么交道的人,也找了来,自报家门,不是说在什么什么地方跟他吃过饭喝过酒,就是说在什么什么时候跟他坐过车开过会,或者说是在什么什么场合跟他见过面握过手,反正总有充足而好听的借口,看上去仿佛不是沈天涯前程看好,而是他们自己做了大官一样。
财政局里面也是这样,好多人有事没事就爱往预算处走走,跟他说说话,套套近乎,好像跟沈天涯已是多年的老朋友。有些处长还专门请沈天涯吃饭喝酒,打牌钓鱼,畅叙跟沈天涯有过的交往和友情。有些人还要给沈天涯看相,说他印堂发亮,双目生辉,唇含丹砂,不日即有长进,以后更是大有出息。
连车队里的司机也对沈天涯另眼相看起来,沈天涯只要从大楼前的坪里经过,他们就会跟过去,主动问他去哪里,以能接送他为荣。
最有意思的是那位姓陈的司机,他跟沈天涯住在一个院子里,只要不出车,每天早上都把车停在门口,要沈天涯坐他车去上班。偏偏沈天涯想趁上班的时候走走路,不肯上车,陈司机就开着车在他后面慢慢跟着,逼得沈天涯不得不就范。下午下班后,陈司机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也要把沈天涯喊上车一同捎回家。
一连二十多天都是这样,沈天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局里除了傅尚良有廖文化的小车接送外,其他的副局长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自己哪担当得起?估计陈司机一定是有什么事要求他,才以这种方式向他进攻。有一回在车上,沈天涯就顺便试了试陈司机的口气,陈司机连说:“没事没事,顺路要沈处坐坐车就要有事么?”沈天涯知道他是觉得时机还不太成熟,不肯道出实情。也就不逼他,只说:“有事你只管说,只要能办得到,我尽力而为。”陈司机说:“那是,有事我一定请沈处帮忙。”
果不其然,这天晚上陈司机带着他老婆敲开了沈天涯的家门。
陈司机手上还提着两瓶酒,竟是三百多元一瓶的五粮液。沈天涯说:“老陈你们到我家来玩,我和君山热烈欢迎,也非常高兴,可你们提着酒,就不够朋友了。”陈司机说:“也不是什么好酒,是我那位在四川宜宾当兵的侄儿回家探亲时特意送给我的,我当司机的,又不能酒后驾车,怕违反交通规则,加上经常跟领导在外吃饭吃出了脂肪肝,医生嘱咐不能沾酒,想起在财政局里最好的朋友就是沈处您了,只好请您替我排忧解难,把这酒对付了,免得我犯错误。”
别看这位陈司机,说话还真有些水平。五粮液的产地在四川宜宾,他说酒是他在四川宜宾当兵的侄儿送的,说明这两瓶五粮液来历正宗,不会有假;司机的职业和他的身体不允许喝酒,把酒送给沈天涯,显得顺理成章;送酒不是巴结,是因为彼此是朋友,请您排忧解难实属正当。这样的话谁听了都会感到舒服,听了一遍还想听一遍。沈天涯不禁暗想,这位陈司机如果是干部的话,他混得肯定不比自己差。
陈司机又开了口,话题还是这五粮液。他说:“正宗的五粮液酒厂也就宜宾一家,外面还有不少分厂,我那侄儿说,五粮液瓶底都标着数字,如果是十以内的,就是宜宾生产的正宗五粮液酒。”
这话等于是说这两瓶五粮液酒的瓶底的数字都在十以内。沈天涯本来没有看酒瓶的想法,陈司机这一说,不看看好像辜负了他一腔热情,就装着饶有兴致的样子,把酒瓶拿出来瞧了瞧,果然瓶底都写着八。陈司机就故作惊讶道:“八发八发,沈处一定要发达了,以后沈处当了大领导,你的专车可不要让别人来开,我先预订了。”
沈天涯笑笑,知道这是陈司机事先预设的一套程序。却不点破,掉转头跟陈妻说了几句话,陈妻这才有意无意透露了她扫大街的工作。沈天涯明白了陈司机的意图,也不要他开口,主动提出第二天陪他去环卫局走走。就感激得陈司机只差给沈天涯下跪了,很不好意思地说:“沈处您工作这么忙,怎好给您添麻烦呢?”沈天涯说:“工作再忙也是可以调剂安排的嘛。”
陈司机见两瓶五粮液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不便过久打扰沈天涯他们,给老婆使使眼色,两人起身离去。
第二天沈天涯就让陈司机开车陪他去环卫局跑了一趟。沈天涯这才知道,徐少林原来就跟环卫局的领导打过招呼,只要他们让陈司机的老婆到环卫局机关做事,来年做预算方案时就将他们局里的收入基数往上调调。沈天涯知道徐少林这是给他们开的空头支票,哄环卫局和陈司机的,并不是真心要给陈司机解决问题。近年财税收入状况越来越差,不往下调就不错了,哪有往上调的道理?何况调整单位收入基数也不是预算处能做得主的,还得傅尚良发话,贾志坚认可,市常委市政府市人大通过。
沈天涯直接把这个意思跟环卫局领导说了,还跟他们讲明了今天的财政形势。从刚刚出来的前三季度的财政收入看,今年财税收入别说不能按年初人大通过的预算安排达到增长百分之八的目标,恐怕还会短收三到五个百分点,所以想在这个时候增加基数是绝对不可能的。沈天涯出了一个主意,他们打个报告,他回去跟非税收入处商量商量,让环卫局征收卫生费时,适当增加收费比例,这恐怕是目前惟一可行的办法了。
环卫局见沈天涯说得实在,不像徐少林话虽说得大,却并没有可操作性,于是打了报告,让沈天涯出面,很快到非税收入处办妥了相关手续,在不违反政策的前提下,增加了收费标准,得到了实惠。与此同时,把陈司机的老婆调入了环卫局机关。
在徐少林那里拖了那么久没办成,沈天涯却用变通办法给解决了,陈司机心里自然感激不尽,接送沈天涯的积极性更加高涨。沈天涯在享受着陈司机的优质服务时,免不了要想,财政局处室里的干部手中多少有点权,办什么事情可以拿来交换,司机没别的门路,也就手中握着一只方向盘,这是惟一可以跟人交换的条件了。那么方向盘可以交换的时候,是不是也成了一种权力?由此道来,权力并不仅仅是各级领导手中那支签字的笔,或是只有领导才能支配的印把子,原来权力无处不在啊。
这段时间沈天涯上下班几乎都由陈司机小车接送,有些人心里不平衡了,背后说沈天涯是财政局第二局长。这话传开后,大家见厂沈天涯,就叫他沈二局长。开始沈天涯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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