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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衍的嘴,骗人的鬼。
倘若再给方咏雩一次机会,他绝不会相信那混账的满口鬼话,可惜这天底下从来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因此,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直面霍长老黑如锅底的难看脸色。
堂堂弱水宫主在自家地盘上遇刺身亡已是耸人听闻,现在连尸身的脑袋也被割走更是奇耻大辱,更别说那行凶者还是方咏雩亲自带进去的。
霍长老封锁了整个羡鱼山庄,从冰窖守卫处问清了事情始末,又从下人房里找到了那名被替代的侍女,得知昭衍是在她得令回屋收拾物件时出手偷袭,这侍女会武,身量体魄都比寻常女子健壮些许,兼之夜色灯火两朦胧,方咏雩认不出端倪也在情理之中,倒是他好好一个武林盟主的独子,平白卷入这桩错综复杂的血案里,又为查案遭人打伤,当真是无妄之灾。
可弱水宫若是个知情明理的地方,那就不是黑道六魔门之一了。
许是记恨方咏雩在地牢给自己难堪,霍长老不打算对此事轻拿轻放,人刚悠悠转醒就被他拎了起来,疾言厉色地质问来龙去脉,字字句句都将方咏雩与昭衍绑在一起,显然是要将他二人打为同伙,哪怕最终证明了清白,这过程也能让方咏雩好好吃上一番苦头。
然而,想来霍长老也没料到,方咏雩在这件事情上当真一点不冤枉。
方咏雩心里有鬼,自然晓得多说多错的道理,面对霍长老咄咄逼人的诘问,他只应付了两三句,然后就捂着嘴咳嗽起来。
既是做戏,自然不好做得太假。昭衍打方咏雩那一掌不重也不轻,他在外人眼里又是个病秧子,此刻不动声色地用内力一摧,胸中气血霎时翻涌如浪,咳得白帕都见了血,脸上一时潮红一时煞白,看起来十分骇人。
霍长老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见方咏雩倾身吐出一口淤血,若非他及时躲开,恐怕就要被喷个满头满脸。
“少主!”
出了这样大的事,石玉早就赶了过来,只是顾忌身份又觉理亏才不好上前,此刻见到方咏雩大口吐血,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冲过去将人扶住。
江烟萝站在不远处,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眼见霍长老还要步步紧逼,她皱了皱眉,让秋娘出手将其挡下,自己福了一礼,道:“霍长老,今晚这件事已经查证分明,是那贼子乔装假扮混入其中,我表哥也是被他利用,当务之急是将贼子捉拿归案,还请前辈高抬贵手,让我们带他回去寻医问药。”
霍长老先前未把江烟萝放在眼里,此刻见她临危不乱,又敢当面与自己对峙,心中不禁对这位海天帮大小姐高看三分,却不肯就此放过,道:“方少主身体有恙,我已派人去请医者,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方少主将凶嫌带进冰窖毁我宫主尸身,弱水宫势必要讨个说法。”
“古人云‘不知者无罪’。我等本就是外人,对羡鱼山庄上下人手不甚熟悉,倘若表哥要为此摊上罪责,那么弱水宫各位管事也得给武林盟一个说法!”江烟萝对上霍长老明显不善的脸色,态度始终不卑不亢。
霍长老眼眸微眯,语气变得危险起来:“江大小姐,弱水宫能在江湖立足至今,门人从来不是胆小怕事之辈,你莫要拿武林盟来压我。”
“不敢,讲理而已。”江烟萝微微一笑,“如今弱水宫群龙无首,当由霍长老与两位护法合计做主,就算要对我们问罪处置,也不是霍长老一人说了算的,倘若武林盟主之子因你有个好歹,不晓得两位护法是否愿意共担此责?”
她的声音清悦动听,含着一股春水似的缱绻柔软,却是字字诛心,别说是霍长老,就连周遭的弱水宫门人也变了脸色。
霍长老冷眼看了江烟萝半晌,这才把目光移回站立不稳的方咏雩身上,皮笑肉不笑地道:“二位果真是情深义重,天作之合……好,你们可以走,但在此案了结之前,不得离开梅县半步。”
方咏雩就差把肺管子也咳出来,闻言只能颤巍巍地摆了摆手,江烟萝的脸上重新挂起温柔笑容,朝霍长老再行一礼,吩咐秋娘准备下山。
他们四个人带的东西不多,很快便收拾整齐,江烟萝跟石玉一左一右扶着方咏雩,秋娘手按剑柄落后一步,就算有那心怀不忿之人,只需与秋娘对上一眼,就觉得一股森寒杀意化为无形刀斧悬在顶上,随时会当头落下,后颈一阵阵发凉,再不敢轻举妄动。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在云水客栈门口停下。
此时,众人早已得到消息,分散出去追捕昭衍,客栈里只留下大猫小猫两三只,随行医者正在睡梦中,被石玉用力摇醒也不敢发怒,拖着药箱跑去给方咏雩诊脉,好在方咏雩吐了许多淤血,胸中反而松快了,伤势并无大碍。
听到这里,石玉大松了一口气,江烟萝脸上忧色也散了不少,男女有别,哪怕有婚约在身也不好在方咏雩房中久留,叮嘱几句就带着秋娘上二楼去了。
等她走了,医者也收拾东西告辞,石玉伺候着方咏雩喝下药,挤眉弄眼地道:“少主,江小姐对你多好啊!”
都说日久见人心,方咏雩想起江烟萝对自己的照顾,刚才又顶撞了霍长老助他脱身,自然做不到无动于衷,可他就是对她没有男女之情,甚至在江烟萝搀扶自己时本能地绷紧身体,整条左臂犹如被毒蛇缠住,无论如何也生不出半点旖旎绮念。
他下意识摸了摸左臂,对石玉道:“看来是我惯你太多,去把《礼记》抄十遍,明天交于我看。”
石玉没想到自己讨赏不成反被罚,当下露出一张苦瓜脸,左右屋里没有外人,他在方咏雩面前装乖耍赖,死活不肯去抄那些酸腐字。
方咏雩道:“你若不想抄书,就跟我走一趟。”
石玉愣了一下,问道:“少主想去哪里?你的伤势……”
“大夫说了,不妨事。”不等他反驳,方咏雩披衣起身,“先去看看叶惜惜和江鱼。”
云水客栈自然没有地下冰窖,叶惜惜二人的尸身被放在后院一间空房里,好在这天还不热,木板床下放了凉水,尸身未有腐坏迹象,味道也不算太难闻。
石玉点燃了油灯,将整间屋子照得亮堂,方咏雩掀开遮尸布,认真验看这两具尸体。
先前在温泉洞窟外,方咏雩已经看过了一遍,只是当时人多眼杂,他不好看得太过仔细,现在吩咐石玉除去二人衣物鞋袜,从头发丝到脚指甲,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仍是一无所获。
果真如昭衍所说,那蒙面女下手干脆利落,江鱼来不及反抗,叶惜惜身上也不见多少挣扎迹象,江平潮他们发现尸体后封锁了那条巷子,据说是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重要线索,更没见到过昭衍所说那枚掉落的暗器。
难道是在谢青棠追着昭衍离开之后,蒙面女又折返回来打扫了现场?
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方咏雩压了下去,闾左那边向来脏乱不堪,当时夜色昏黑又情况紧急,昭衍根据风声断定那暗器十分小巧,掉落之声微不可闻,倘若那蒙面女当真是沈落月,她必须在五更天之前赶回羡鱼山庄,根本没有时间翻找那枚暗器,谢青棠也跟昭衍互相牵制,此物一定还在原处。
既然如此,问题出在哪里?
方咏雩正要放下江鱼已经僵硬变青的左手,忽然发现他的指甲缝里有些暗绿色的秽物,由于太少,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取针和白纸。”
石玉满头雾水地拿来了东西,方咏雩用绣花针将这些秽物挑落在白纸上,对着烛光看了半晌,才辨认出是青苔。
青苔这东西很常见,尤其是在巷道那样潮湿阴暗的地方,可方咏雩凑近细嗅,竟然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脂粉气。
人死的时候总会想要抓住什么,江鱼被一剑穿心,倒在地上时已经没了反抗之力,可他的手指还会在地上抓挠两下,青苔应该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可这脂粉气又是怎么回事?
闾左那边有不少女人,可是大多穷困潦倒,用得起胭脂水粉的女人并不多。
方咏雩沉思片刻,问道:“梅县的闾左……有暗门子吗?”
所谓暗门子,指的就是暗娼,在闾左之地不算少见,大多是些无处栖身的残花败柳,靠着仅剩的皮肉赚取维生钱粮。
石玉听他问起暗门子,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好一会儿才道:“有的,莫忘了你可是有婚约的人,就算……那也不能去这种地方啊!”
方咏雩险些被他气笑了,耐着性子道:“你仔细闻这青苔的味道,他们二人死前一定接触过脂粉水,在闾左那片地方只有暗门子的女人用得上胭脂水粉。”
石玉总算明白了过来,他认真想了想,出去找了一张地图,用炭笔圈出某个角落,道:“就在这里了。”
方咏雩一看,暗门子所在的巷道跟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同一处,相距倒也不远,同在闾左北面,间隔一条街。
一个念头浮上脑海,他眯了眯眼睛,忽然问道:“刘叔现在何处?”
石玉道:“出去追人了,好像是在城门那边。”
“你去找他,然后……”
不等方咏雩说完,石玉已经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道:“我不去,就跟着你……少主,你骗我太多次了,每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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