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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自己已惹了一身大麻烦,若将灾祸殃及到两位长辈身上,他是万万不愿意的。
左右为难,鉴慧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昭衍,盼他能拿个主意来。
察觉到他的目光,昭衍回过神来,暂且将这些想不通的事情放下,问道:“如今你上了听雨阁的黑榜,又顶着个乌勒奸细的名头,他们势必会尽快展开全境通缉,中原武林短时间内怕是没了你容身之处,可有什么打算?”
鉴慧老老实实地道:“无甚打算,总归是不能回王府去的,也不能去找师父与殷先生。”
“我即将北上出关,欲寻家师陈清此事,同时补上计划最后一环,不能带你一起,至于方盟主那边……方敬的身份已经暴露,虽说尽力推卸了责任,但想来听雨阁仍不会就此罢休,武林盟那边必定不会太平,倘若你现在去了,只怕火上浇油,届时前功尽弃。”
权衡了片刻,昭衍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意来,道:“我有一位朋友兴许能帮上忙,只是不知道鉴慧师父是否愿往?”
“当下能有一处容身已是极好,哪有挑剔之理?”鉴慧面上神色一松,又有几分好奇,“却不知是哪位义士,贫僧或许听闻过?”
昭衍故意拉长了声调道:“我的这位好姐姐,乃是个霹雳女菩萨,她不与出家人为难,也不算好相与,你借她的地盘避避风头,莫要多管闲事便是了,正好我有一件事须得请她去办,劳烦鉴慧师父带封书信去。”
听到他前半截话,鉴慧本是面露难色,又闻有事要请人帮忙,这才点头应了。
昭衍没带纸笔,从冯墨生的中衣上撕了块白棉布下来,蘸着没干的血运指如飞写就一封信,鉴慧看得眼角直抽,想到自己将要千里迢迢给一位女施主送血书去,实在哭笑不得。
待到血迹都干了,昭衍将血书折叠起来递给鉴慧,打趣道:“非礼勿视哦。”
鉴慧点头,郑重将血书贴身收好,不曾偷看一眼。
昭衍又将身上的银钱都给了他,叮嘱他乔装而行,一路上多加小心,这才道:“好姐姐她家住东海府泗水州梅县白镜湖畔羡鱼山庄,家里人多眼杂,你莫要直接上门拜访,先去找城里的香满楼,对掌柜的说一声‘清水出芙蓉’,留下个落脚地儿,她自会前来寻你。”
鉴慧忙将他说的话仔细记下,反复喃念了几遍地址,突然察觉不对,蓦地看向昭衍,大惊道:“你你你说的地方是——”
“没错,是黑道魔门弱水宫的总舵所在。”昭衍对他眨了眨眼睛,“我这好姐姐姓骆,芳名冰雁。”
鉴慧:“……”
人的命树的影,尤其是在弱水宫与灵蛟会为明月河之利争得头破血流的当口,弱水宫宫主骆冰雁可谓凶名赫赫,简直能令小儿止啼,哪怕鉴慧再没见识,也听说过她的累累事迹。
说什么霹雳女菩萨,该是面和心狠女魔头才对。
一时间,鉴慧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昭衍以为自己玩笑开太过,解释道:“当下情势非常,得用非常手段才行,骆宫主虽是魔道中人,但不似周绛云那般喜好滥杀无辜,她与我有些交情在,此番又有共同利益可图,只要你不对她指手画脚,必定安全无虞。”
鉴慧知他是一番好意,也不想追究太深,叹气道:“家师能与殷先生结为挚友,小僧又怎会拘泥于正邪之别?”
他是一诺千金之人,昭衍便也放下心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不敢在此多做耽搁,朝鉴慧抬手一礼,转身回到了黑夜中。
原路折返,等到昭衍回到黑石县城时,天刚蒙蒙亮。
他先潜入廨舍,发现刘一手仍在屋内守着,萧正风忙于派人全城搜捕,提防忽雷楼属下趁机生事,果然顾不上他们这些人。
昭衍没有直接回房,而是转到去了殷令仪暂居的内院。
为防先前之事再度发生,萧正风这次亲自在此坐镇,他倒还算知礼,只带人在院内守着,由四名女暗卫陪侍在殷令仪房中。
这个时辰,房内竟有灯火照明。
殷令仪一路奔波,又在暗渠下待了许久,寒气侵入体内,强撑到现在已是极限,她夜里发热咳嗽,痼疾亦有发作之状,骇得女暗卫们忙将医者唤来,好在她偷偷吃了殷无济给配的药,医者只当她是染了风寒,让人熬了桂枝汤来,她喝完之后发了一身汗,忍受不住满身粘腻,要求沐浴。
她恢复了些力气,不乐意连洗澡都被人盯着,打发女暗卫们守在门窗外,闭目泡在热气腾腾的黄花梨木浴桶里,直到上方传来微不可查的异动,殷令仪猛然睁开眼,看到瓦片被人掀开一角,她嘴角微挑,扯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却没有起身,担心水声动静引来外面的暗卫。
昭衍如鬼魅般落下,面上有些尴尬,只敢侧对着殷令仪小声道:“冯墨生死了,我让鉴慧师父带走他的尸体,送他们出了城。”
“萧正风派人搜了一夜,连个鬼影也没找着,此时正惊怒交加,你转告刘护法和李姑娘一声,莫要在这个时候出来触他眉头。”殷令仪的声音比他更轻,“王鼎虽被关在牢里,可萧正风这次利用了他对付冯墨生,同时也确认他当真疯癫,过两日我设法将他放回,你为他拔除真气后也不要声张,让他继续装疯,等到离开宁州才算安全。”
“我知道了。”
昭衍与殷令仪算不得一见如故,甚至为了尹湄之事曾有些嫌隙,后来化干戈为玉帛,此番合作下来,竟有些相见恨晚。
他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殷令仪,而后面露犹豫之色。
殷令仪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她微微一笑,主动道:“这回你助我良多,却不知我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
昭衍定定地看着她。
方怀远与平南王府合作多年,双方一同图谋大事,彼此之间了解甚深,殷令仪就算不知道方怀远是中宫之主,怕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默然片刻,道:“我希望你进京之后,帮忙找一个人。”
“谁?”
“我不知他姓甚名谁,只知道他曾经出家为僧,法号明觉,如今算来应是临近不惑的年纪,乃明净大师的师弟,修炼《宝相决》已有大成……”
昭衍将从鉴慧那里打听到有关明觉的情报和盘托出,殷令仪秀眉微蹙,显然她也不曾听说过这样一个人,于是问道:“此人与你有何恩怨?你怎么确定他在京城?”
“我不能确定,只是推测。”昭衍压住胸腔内翻涌的气血,眼中杀意一闪而逝,“他,很可能是飞星案的罪魁祸首。”
殷令仪一惊。
飞星案当年震惊天下,殷令仪对此所知不少,她当即明白了昭衍的意思——倘若这人当真是祸端,多年来却音信全无,要么是已经不在人世,要么就是改头换面了。
无论哪一种可能,他都不是个普通人。
以昭衍的身份,他进不去那个圈子,自然也就无从查起,可殷令仪不一样。
昭衍坦诚道:“此事关系重大,危险必不会少,一旦出了纰漏极有可能祸及平南王府,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
然而,殷令仪仅仅犹豫了片刻,便郑重道:“我答应你。”
昭衍一怔。
“你说得对,此事乃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稍不留意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我本不该答应你,但是……”
殷令仪一手拢住衣衫,一手拭去昭衍眼角不知何时落下的泪,轻声道:“宋相一生为国为民,却被诬陷谋逆而遭株连九族,诸多文武忠良亦受此案牵连……父王为此耿耿于怀,我虽为女子,亦是宗室中人,良心难安。”
她微微一笑,如傲雪白梅,脆弱又坚韧。
“黑白或许会被输赢颠倒,但公道不能被奸邪篡改,否则就算夺来了江山,那也是满目疮痍,必定重蹈覆辙,到时候上有愧百姓下惭于英灵,生前不配立足于世,死后无面目见祖宗。”
殷令仪抬起一只手掌,对昭衍一字一顿地道:“并非为你,而是为了那成百上千的冤魂,我答应你——倾我殷令仪余生之力,一定会找出明觉,还九宫飞星一个真相,至死方休!”
昭衍看了她许久。
半晌过后,他抬手,与她轻轻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