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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那毒囊。
所有人都看着阿木,可没有谁能听懂哑巴的话。
他死在光天化日之下,却无人知。
“……诚如诸位所料,杀害唐大人的真凶必然身怀上乘轻功,且对客舍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还是个刀法凌厉的左撇子。”
江夫人强行将目光从阿木的尸身上收回,冷冷看向陈朔道:“为此,陈大人打着追凶的名义满山搜查,恨不能将武林盟每个门人都盘查一遍……然而,莫忘了本案还有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那便是唐大人主动开窗的原因!”
雷雨交加之夜,风口浪尖之时。
若非死者与凶手相熟,且事先有所约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开窗临险?
陈朔道:“唐大人生前同方盟主来往不少,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官民有别,何况唐大人乃文官出身,最是爱惜羽毛,他既然身负重责而来,再好的私交也得避嫌,否则便要引火烧身,这是寻常老百姓都知道的道理,堂堂巡按御史岂会不知?”江夫人寸步不让地道,“我夫君执掌武林盟,与唐大人的来往止于几番剿匪救民的合作,一无金银来往二无酒色之交,否则朝廷也不会让唐大人来栖凰山问责大案。”
陈朔眉头微皱,悄然看了垂首静听的江烟萝一眼,道:“是。”
“既然如此,唐大人这次上山必然心存防备,他连夫君精心安排的住处都不肯落脚,宁可来住地处偏僻的客舍,命人严加把守,岂会多此一举地冒险相约?除非,同他有约之人在这件事上与他立场相同,且唐大人对此人有所信任,不敢推托。”
缓过一口气,江夫人继续道:“六月十三晚上出的案子,陈大人六月十四晌午就抵达了栖凰山,究竟是应变及时,还是早有预谋呢?”
那必然是后者。
众人细细一想,顿觉毛骨悚然,在方怀远与陈朔之间,唐荣定是更加信任身为半个同僚的陈朔,听雨阁做事向来鬼祟,若说陈朔同唐荣事先约定,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入夜后避开旁人再行议事,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唐荣没有想到,自己等来的不是陈朔,而是受他胁迫前来杀人的阿木;
阿木同样没有想到,陈朔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河拆桥,而是要用他这座断桥将整个武林盟都坑入水中。
浮云楼的手段,阴毒如斯!
“确定了是你们贼喊捉贼,我不必大海捞针般去找凶手,只要盯紧你们的行动就足够了。”
说话间,江夫人拍了拍江平潮的手背,后者明白过来,接话道:“昨天夜里,你带着一队人绕开耳目前往擎天峰山顶,那时我们便觉得不对,姑母命我小心跟上,正好见到你们抓捕阿木、强塞毒囊的始末……”
江平潮性子直,看到这一幕本欲出手救人,又想到自己势单力薄,思及江夫人的再三叮嘱,他好不容易按捺下来,眼睁睁看着陈朔将人抓走,这才盯上了落单的宋厨子,趁其不备一击得手。
“这厮还算是硬骨头,起先什么都不肯说,还想要咬毒,被我一拳砸下几颗牙。”
此时此刻,江平潮指着宋厨子的尸体,冷笑道:“我将他半口牙敲掉,一刀一句地问,他总算是招了,可惜我一时不察被他抓住空隙,撞刀自尽了。”
说罢,他又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赫然是几颗带着血污的人牙,其中一颗上面赫然镶着与阿木口中一模一样的毒囊!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在场只有一个人笑出了声。
“精彩,真是精彩!”
周绛云轻轻抚掌,他是眼高于顶之人,这下终于正眼看向弱柳扶风的江夫人,由衷赞道:“起先,本座只当病弱之妇不堪为武林盟主之妻,如今看来,实是他配不上你。”
补天宗宗主的赞赏可谓难得,江夫人却对此充耳不闻,她本有心疾,劳累数日已有了油尽灯枯之态,全靠虎狼之药强撑病体,今日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声气已渐衰弱,脚下也有些打晃,江烟萝忙将她的胳膊抱得更紧。
被人当面戳穿了诡计,又听周绛云明嘲暗讽,可他没有当场发作,反而顺着周绛云的话道:“娶妻当娶贤,方盟主得此贤内助,果然如虎添翼!”
刘一手和小老头他们以为对方认输服软,不由得心下一松,却见方怀远目光沉凝,浑身气势似比刚才更加杀伐冷肃。
他右手按剑,左手垂在身侧,毒血从中指指尖被内力强行逼出,可惜只有寥寥几滴,整只手仍是可怖的青紫色,足见毒性之猛。
见状,江平潮向周绛云伸出手去,厉声道:“放人,拿解药来!”
“方咏雩是本座在武林大会上光明正大赢回来的,莫说是你,就算方盟主也无资格让本座放人。”周绛云轻拍方咏雩的肩膀,目光望向陈朔,“至于那毒蜘蛛……其非本座所有,何谈拿解药给你?”
陈朔面色一寒:“周宗主——”
“你费心巴力设计的这一场好戏,颇为精彩,本座看得畅快。”
周绛云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却极为冷漠,道:“你演得如此卖力,到现在却险些下不来台,可知输在了哪里?”
陈朔冰冷的目光望向江夫人。
“看来陈副楼主还没学乖。”周绛云摇头,意味深长地道,“你只是输在了不懂规矩上面。”
陈朔不甘地问道:“什么规矩?”
“朝廷有朝廷的律令,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周绛云的手终于从方咏雩肩头放下,轻轻抚过冰冷柔韧的玄蛇鞭,如抚摸挚爱的情人。
众人不由得屏息凝神,只听他慢悠悠地道:“你们自诩是半个江湖人,可说话做事都带着朝廷里那些臭毛病,哪怕为非作歹也要先立个名目出来,好让自己显得公正伟岸,以为这样就可诓骗过天下人,使悠悠众口不敢妄言,可你要知道,妓子就算立了牌坊那也还是妓子,又要赚脏钱又想装清白,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这话实在是尖锐至极,哪怕以陈朔的养气功夫也险些破功翻脸,听到台下骤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他眼神阴鸷,却冷不丁对上了江烟萝的脸,顷刻冷静了下来。
周绛云没等到他发作,心里更觉得这些朝廷鹰犬无趣至极,转而问方怀远道:“方盟主,你且教一教这位陈大人,咱们江湖的规矩是什么?”
满场笑声戛然而止。
回答周绛云的,是迎面而来的巨阙剑!
玄蛇鞭骤然展开,化作一道铁索挡在周绛云胸前,他双手变幻如鬼魅飘影,长鞭顺势绞住剑刃向后一拉,两人霎时欺近,一肘对一掌,双双被震退了一步!
“杀!”
魔门之首,武林盟主,于此时此刻齐齐一声令下!
江湖的规矩,从来只有恩仇生杀,弱肉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