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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邵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长达十六年的一场荒诞大梦，他也该醒了。
没什么好不甘的，贺轻舟能得偿所愿，是他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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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粥前她专门打电话问过家里的阿姨，水和米的比例，还有火候都得注意。
这次煮出来的粥的确是最成功的一次，软糯香弹。
她盛了一碗出来，拍照发给贺轻舟。
江苑：【今天的粥煮的很好，可惜你吃不到。】
原以为他在工作，不可能这么快回消息，没想到他很快就回了。
贺轻舟：【给我留一碗。】
江苑：【等你回来就凉了，不好吃。】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倒是没有立刻回。
在过了大半个小时以后，手机才再次有动静传来。
贺轻舟：【那就吃凉的。】
江苑刚收拾完碗筷，这会拿了本书，正准备看。
收到他的消息后，精心挑选的书也暂时失宠，被随手放在一旁。
她拿起手机，手指轻触屏幕打着字，删删改改好几遍。
那边的消息反而先发过来了。
贺轻舟：【刚刚在开会，用我的电脑投屏。】
贺轻舟：【你的消息也一起投上去了。】
看到这两行字，江苑的脸瞬间就红了，微微发着热，有些窘迫。
江苑：【啊？】
她还抱着一丝天真的侥幸：【应该没人看到吧。】
贺轻舟：【在开会，所有人都看着大屏。你说呢。】
哪怕是隔着手机，只能看见这些汉字，江苑仿佛也能猜想到贺轻舟打出这行字时，脸上的慵懒笑意。
她缩了缩手指，手碰到脸，触感滚烫。
羞的。
江苑：【完了。】
贺轻舟：【确实完了。这下全公司的人都该知道我有老婆了，以后就没有女员工约我吃饭了。】
江苑：【......】
她这串省略号刚发过去，对面的视频就弹了过来。
江苑没打算接，直接按了挂断。对方倒是锲而不舍，第二通很快就打来。
接着第三通，第四通。
江苑还是接了。
手机的距离不似电脑屏幕那么远，所以人脸也靠的近。
仿佛就在眼前一样。
贺轻舟细长的桃花眼此时攒着淡淡笑意，里面细碎的光也不知是本身就有，还是办公室里的灯光坠落。
江苑没有将摄像头对着自己，屏幕里是对面的电视墙。
贺轻舟便轻声哄着：“让我看看你。”
江苑声音瓮声瓮气：“看你们公司女员工，别看我。”
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那颗因为年岁的推移，而变得不那么明显的虎牙，此刻也显出弧度。
“我们公司的女员工都在认真工作，没空理我。”
他抬手轻轻弹了下手机屏幕，仿佛隔着这碍事的屏幕在弹她的额头，声音放轻许多，“我刚才是逗你的。你难得吃一次醋，让我看看。”
那边没了声音，过了很久，她才将摄像头调转。
江苑眉眼轻垂，唇微微抿着。
贺轻舟眼底裹挟笑意：“怎么吃醋的样子也这么好看。”
一句话，气就消了。
江苑问他：“上班期间还能开视频？”
他笑道：“我是老板，还不能有点特权？”
江苑嘴笨，说不过他。
她正要挂电话，说她看书去了。
贺轻舟让她别挂：“我不打扰你看书，你把手机放在一旁就行，对着你。”
江苑：“......”
她最后还是照做了，找了个放手机的地方，防止滑落。
屏幕里正好能完完整整的看见她。
贺轻舟满意了，果然不再烦她。
他那边应该关了麦，办公室常有人进来汇报工作。
倒是没了平日里在她面前的散漫笑意，罕见的认真起来。
偶尔眉梢微蹙，是光看神情就能察觉的不悦。
哪怕没有声音，隔着屏幕，江苑都能感受到那种凝重氛围，和阴翳气场。
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原来工作时的贺轻舟，是这个样子的。严厉挑剔。
大抵是那些方案没有一条能通过的，待人走后，他低头轻按眉心，另一只手去松领带。
脸上稍显疲态。
却在目光触及到手机屏幕上那张脸后，笑容没有丝毫缓冲的挂上眼角。
他把麦打开，问她看完了没。
江苑拿起书，给他看自己看过那部分厚度。
薄薄的几页。
“怎么看的这么慢。”
江苑把书放下：“看人去了，就没看书。”
他微挑了眉：“哦？”
江苑笑道：“你有点凶。”
贺轻舟喉间低叹：“忍不住，那些方案一个比一个烂。”
“辛苦啦，晚上给你做焖饭，食材都买好了。”
贺轻舟情绪调整的很快，仿佛在江苑这儿就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昨天不过提了一嘴，今天就安排上？”仿佛有点受宠若惊。
江苑点头笑笑：“看你这么辛苦工作的份上，就当犒劳你了。”
“那我今天早点下班。”
“你滥用职权。”
“有职权还不滥用，那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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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轻舟中途去见了个合作方，视频通话也暂时挂断。
他从不在江苑面前诉苦，或是谈论他的工作。
所以江苑理所当然的认为，他的工作性质是轻松的。
因为他每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都不会有任何的负面情绪。
可直到这一刻，江苑才突然明白，他坐的那个位置，其实不全然是轻松的。
大家都仰仗着他，凡事都等他做决策。
平日里不过是藏起那些疲累，从不在她面前展露罢了。
贺轻舟口中的滥用职权，早点下班，也是在十点之后。
他提前给江苑打过电话道歉，说临时出了点事，他得去海城一趟，今天大约会晚点。
江苑看了眼正在运行工作的电饭煲，让他专心工作。
“我在家等你。”
那边安静片刻，低沉的声音传来：“突然好想抱你。”
她笑容温柔：“回来想抱多久都行。”
饭做好了，在电饭煲里保温放着。
江苑看完了一整部电影，门外才有动静。
大约是不确定江苑睡着了没，他刻意放轻了动作。
甚至连开门都有些小心翼翼。
江苑穿着白色连衣裙，夜里气温稍微降了点，她便添了件小碎花的披肩。
长发和发带编织的麻花辫松散，随意的搭在一侧肩上。
看着有种慵懒的温柔。
她起身过去，接过他臂间的外套，抚平后挂在架上。
然后主动抱着他：“辛苦啦。”
贺轻舟闻到一股很淡的山茶花香。
她身上的。
周身的阴霾与疲累一扫而光，他俯下身，靠在她肩上。
江苑问他：“累不累？”
他点头，又摇头：“不累。”
江苑轻笑：“累也没事。贺轻舟，在我面前，你可以累的。”
他身子微顿，抱着她的手，比刚才更用力。
“有点累，还有点饿。”
江苑笑着拍拍他的后背：“饭在锅里，我去给你盛。”
他不松手，说再抱一会。
是她答应的，想抱多久都行。
江苑也不说话什么了，仍由他抱着。
随他抱多久。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江苑看了眼钟表时间，提醒他：“再不吃饭，晚饭都要变成早饭了。”
“那就一起吃。”
他倒是随性。
江苑职业病犯了，严肃起来：“饮食不规律对肠胃不好。”
他低笑，认输投降：“知道了，江医生，以后一定按时吃饭。”
江医生问他：“那现在吃还是待会吃？”
他乖巧回答：“现在吃。”
她笑着摸摸他的头：“待会给你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