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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小佛儿领着外甥去玩耍,屋子里只留下红颜与和敬,她命宫女送来热水,亲自为和敬洗漱,又让她在妆台前坐下,重新为她扑上胭脂水粉,笑着说:“妹妹如今也不大哭鼻子了,姐姐这是怎么了?小佛儿自从知道自己做了小姨,比小时候更乖了。”
和敬懒懒的,根本不愿搭理红颜,直等上好了妆,她便起身要走。
红颜拉着她的手问:“怎么了,连我也讨厌了吗?”
和敬回眸瞪着她,像是有诸多的不满意,冷冷道:“你不过像她们一样,只会哄着皇阿玛高兴,我讨厌你做什么,是你们都讨厌我。”
红颜只管让她说,一面却把她拉到明窗下坐了,拿团扇轻摇为和敬驱热,好脾气地说:“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只管说出来,骂我也好恨我也好,好歹让我知道为什么,我有错我就改,我改了你还讨厌我吗?”
一语却勾得和敬又落泪,才做好的妆容又花了,红颜也不劝她,只温柔地给她递帕子,才从和敬口中知道缘故,她是恨父亲放着生母三年祭不顾南下,是恨生母忌日那天皇帝和一班官员乘船出去花天酒地,方才在太后跟前几句话不和,将心中苦楚全倒了出来,和敬言辞激烈让皇帝很下不来台,这就吵起来了。
和敬哭得没了力气,气息微弱地说着:“我想去科尔沁,这里的事眼不见为净,彼此分得远些,还能多一分惦记,再见面依旧是父女,像现在这样,就没个好了。”
方才看到和敬抱着儿子哭,那模样让红颜心惊胆战,她一直担心公主会重走富察皇后的路,何太医曾对红颜说,皇后伤身又伤心,她故世前那段日子看似平静可心里必然饱受煎熬,这样的病例在一些医书上有记载,病者或许真的不想死,但那般身心的痛苦下,早已身不由己。
可红颜始终不能认同死是解脱的观点,即便是何太医的话,她也只能信一分,面对如今的和敬,更是要尽全力让她好起来,听她心心念念要去科尔沁,便道:“驸马一定会很高兴,想去就去吧,小阿哥如今也大了,能走远路了。”
和敬惨惨地一笑:“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红颜道:“当然会想你,你就是住在京城里,我也想你,不过是将来想你了,再见面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我多克制克制就是了。”
和敬叹息:“大概也只有你会想我了。”她一面说着,朝屋子的四周看了看,仿佛在找寻什么东西,眼底有些许失望,但到底没开口说。
反是红颜主动问她:“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
“是不是找一支簪子?”
红颜突然就把这件事提起来,和敬的反应果然与她料想的一样,她便再问:“那簪子是你混进皇上赐给我和舒妃的东西里的?”
和敬眼神忽闪,犹豫片刻后道:“是,可惜没什么用,你和皇祖母一样,只会护着皇阿玛只会为她周全,我等了好些天了,都没见你和皇阿玛翻脸。”
红颜道:“你是希望我为了那簪子的事,和皇上争吵,和敬啊,虽然我也有这股气性和怒意,可我能吗?你是他的女儿,身上流着他的血,可我呢,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被取代的女人。”
和敬冷笑:“那你们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去做一个荒淫无……”
红颜慌地堵住了和敬的嘴,严肃地说:“他色心虽重,不失是个明君,你这样诋毁自己的父亲,难道不伤心?至于我,怎么会不难过呢,他回京以来我没让他碰过一下,这日子还久着呢,他若在乎就一定得知道自己的错,他若不在乎,大不了把我也撩开了。”
和敬眼中含泪道:“皇阿玛简直堕落,什么女人都往床上拉,连有夫之妇都没放过,那些官员简直畜生不如,我已经跟舅舅说了,将来必要让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不得好死。”
红颜连声劝:“他们一定会付出代价,可你别让自己戾气深重,会吓着孩子也会让驸马难过,你若觉得皇阿玛真不在乎你了,那你又何必在乎他?丈夫和儿子,终究是心向着你的,还有我呢。”
和敬依旧激怒,狠狠地对红颜说;“你别让他碰了,我都替你恶心。”<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