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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是一片空白,她不需要交代任何后事。
要还给霍去病的三支雕翎箭连同那支做好的紫霜毫静静躺在盒中,她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将军,自然也就没法子将东西给他。思量片刻,子青蘸墨在盒外用小字写明此物转呈霍将军,吹吹干,方才罢了。
虎威营中一隅,阿曼靠在石上,慢慢地雕刻着手中的一小块木头,一刀一刀,刻得极是认真。其间邢医长在帐内唤了他几次,他皆不应不理,全身贯注只在手中的木刻。
终于惹恼了邢医长,再坐不住,自帐内踱出来,倒要瞧瞧他究竟在做什么。
“什么东西?”邢医长能辨出木刻是只鸟儿的模样,踢了他两脚,皱眉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折腾这娃娃家的玩意儿。”
由着他踢,阿曼自岿然不动,心神全在木刻上。那木鸟儿其实已经完工,他细心地修去一些毛刺。
邢医长恼怒起来,大力推搡他肩膀,阿曼手一歪,刀划在手指上,殷红的血一下子涌出来,沾染上木刻。
“……”邢医长愣了楞,急骂道:“你这娃娃,怎么不不知道留神,快进来,我给我上药裹裹。”
阿曼笑了笑,将手指在鸟儿翅膀上涂去,将那鸟儿的一对翅膀染得血红,端详着道:“没事,这样更好看!”
“我是说你的手。”
邢医长气不打一处来,仍是小心地拽了他的伤手往帐里头拖。阿曼丢了刻刀,拿好木鸟,由着他将自己拖入帐内。
手脚快捷边替他清洗伤口,边上药,瞧他双目只望着木鸟,邢医长问道:“这是什么鸟,脖子怪长的。”
“火烈鸟。”
邢医长显然听说过,但未见过,端详了会儿道:“原来这鸟生得这模样,你刻它做什么?”
阿曼抬眼一笑:“不可说。”见手已经上好药,他把木鸟放入怀中,起身去搬火盆
眼下已是初春,天气和暖许多,阿曼在屋内升起火盆,邢医长在旁被烤得背直痒痒,挠个不停。
“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呀?!”邢医长瞧他穿得比自己还单薄,不像冷得模样,不满问道。
“嘘……不可说!”
阿曼直朝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拿他没奈何,邢医长直吹胡子,往榻上一倒,侧歪着身子,倒要看看这个西域娃娃究竟想捣鼓什么。
阿曼端端正正地跪坐在火盆前,自怀中取出木鸟,合在掌中,口中喃喃念着邢医长压根就听不懂的话,似吟似颂,似唱似咏……
然后他慢慢将木鸟放入火盆之中,火舌撩上指间也毫不避让。
火烈鸟在火盆中被点燃。
被血染红的翅膀冒出缕缕白烟,变成另一种炙热的红,亮得灼人。
阿曼目光专注而深情地注视着这只正在燃烧的火烈鸟,双手缓缓在身侧摊开,低低说了句什么――骤然间,火盆中发出爆裂之声,火苗猛地窜起一人多高……
绚烂的火焰里,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只大鸟腾空飞去的影子,稍纵即逝!
邢医长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一切,他见过巫术,但却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巫术。
火盆之中,原本那只木刻鸟儿已经尽化为灰烬,火焰归回平静,阿曼垂下双手,满足地微笑着。
“你在……不不不,你快告诉我,这是什么巫术?”邢医长回过神来,惊诧地问道,“中原我都懂,也见过匈奴人的巫术,可没见过这种。”
“这不是巫术,”阿曼轻轻摇头。
“那只鸟,是什么?”
阿曼微有些惊讶:“你看见鸟?”
邢医长比划道:“它,飞着?!”
“对,我让它替我去守护另一个人。”
阿曼低首,唇边含着笑意――火烈鸟是楼兰王族的守护神,我让它去到你的身边,守护住我最珍贵最心爱的宝石。
“谁?”邢医长好奇问道。
阿曼摇头,仍是道:“不可说,不可说。”
邢医长开始瞎猜:“难道是霍娃娃?”
阿曼白了他一眼,自收拾了火盆,到外间看新月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