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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么一颗读书种子,是不是该多加以呵护才是啊?”
听道士说这话,朱近叶这才恍然,想起对方虽然是道士,却有个特殊敏感的出处——大殷皇族,眼下正值春秋各国争霸,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殷家的老祖,为殷家社稷谋,也算是人之常情,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这位殷家老祖适才所提到的读书种子,他朱近叶也仅是听过罢了,并没有太多欣喜,更谈不上受宠若惊,且不说他朱家向来以武立家,不涉入各国之争,那个只见过几面的侄儿朱沐先能得到殷家垂青,日后光大门楣,反哺朱家也算是锦上添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说句冷漠不近亲情的话,只要他朱近叶成功破境,臻至陆地神仙境,那飞升成仙一事,便指日可待,到那时候朱家子孙后辈如何,关他鸟事,他自做他的逍遥仙人就是了。
殊不知,殷千秋的这句看似无关痛痒的话,实则暗藏杀机,既然要护佑这颗读书种子,他这个殷姓人,自然要替他清扫其“齐家”之路上难以扫除的顽石,真正让那未来的栋梁之才在修身齐家之后,得以安心治国平天下。
故而,你朱近叶,必须得死。
浑然没有察觉到话里浓郁杀机的朱近叶笑道:“听前辈如此说来,往后确实该多加以护佑才是。”
说完,殷千秋瞬间消失不见,朱近叶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而过。
下一刻,一只紫黄流光萦绕的手将其脖子捏住。
眼前这变故猝不及防,来得毫无征兆,朱近叶脸色骤变。
几乎本能的,他想要调动全身浩瀚气机,却惊骇发现体内气机没来由的变得沉重无比,气海之中有如定海神针镇压,任凭他全力牵引,却不能调动毫厘。
“前辈,您这是何意?”朱近叶惶恐说道:“可是晚辈先前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恼了前辈?”
殷千秋微微摇头,一边捏着前者的喉咙不放,一边清淡说道:“朱庄主手段阴狠,不失为一个枭雄,但却不是个聪明人,你以为你偷偷修炼南疆禁术天元圣诀一事,贫道会不知道?”
朱近叶心中猛然一凛,说道:“前辈明察,晚辈确实修炼了天元圣诀,但这十年来晚辈不曾做那大奸大恶之徒”
没等朱近叶说完,殷千秋摆手道:“你练与不练那南疆秘术可谓与贫道没有半分瓜葛,贫道之所以要杀你,是另有其事,而且,这件事适才朱庄主你可是也表示认可的。”
此刻,朱近叶当真是欲哭无泪,这孤野道士说话风轻云淡,但手中的杀气却是半点都不含糊,其被世人唤作是妖道,简直是贴切之极。
“我认可了?”朱近叶莫名其妙,心说我他娘的又不是失心疯傻子,你要杀老子,老子还傻呵呵的给你拍手叫好?
“前辈,您真是爱说笑,这话从何说起啊?”朱近叶欲哭无泪地说道。
旋即,朱近叶只听这神鬼莫测的道士语如晴天霹雳,道士说道:“适才贫道窥察,你应该是想要破境,入那陆地神仙,不妨说与你听,这天元圣诀你练到眼下的半步陆地神仙已然到了极致,要是懂得就此收住,虽说注定无望飞升证道,但好歹还有一个甲子的陆地逍遥,可若是再往前迈一步,无需等东窗事发,招来那些老鬼收拾你,你自个就了结了自个儿,当然,这些事情原本贫道是没有兴趣搭理的,但若是能就此为我殷家拉拢一个治国之才,倒也称得上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殷千秋忽然似笑非笑的说道:“人之将死,贫道便再与朱庄主说一件事,好让你死得明白,其实叫贫道杀你的正是你那侄儿朱沐先,当然,不否认,他说这话全因受了贫道的故意引导,但也确实是他心底里真正所想,朱庄主,就因你一人整个山庄可谓是乌烟瘴气啊,你那侄儿有心要匡扶天下苍生,但一家不扫何以扫天下?”
听了前者的话之后,朱近叶目瞪口呆,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委实是对那个书生侄儿没有太多了解,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约莫是想一次性话说完,不想被朱近叶打断,故而殷千秋力道巧妙的扼制住了前者的咽喉,不让他发出声响。
只听殷千秋继而说道:“原本在方才见过你之后,我就知道,即便我不出手,过不了多久,你也定然会死在破境路上,但贫道要杀人取心,卖那读书娃娃一个人情,也就只能委屈你了。”
见事情没有半点转机而言,朱近叶面色狰狞,七窍鲜血不断溢出,体内气机倒行逆施,不惜事后落得个修为尽废的下场,也要试着挣脱一番。
但殷千秋显然连这个机会都不愿给他,说完之后,殷千秋体内三个甲子有余的惊天气机汹涌而出,钻入朱近叶的体内,以气机引导气机的霸道方式,让朱近叶体内的气机一分为二,一顺一逆,最后在全身经脉诸穴处,以毁天之势对撞。
一阵肉眼可见的涟漪从朱近叶的魁梧身体内震荡而出,无声的向四周席卷而去。
下一刻,整座巍峨的鸣雀山猛烈摇晃了一下。
天雀苑,殷千秋所在的房间,脚下龟裂出一张巨大的蛛网,诡异的是房内器具均是完好无损,除此之外整个天雀苑也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唯独天雀苑内的一座莲池,那池子里无一例外悉数炸裂成了血水的近千尾锦鲤,彰显着此处曾发生过何等惊世骇俗之事。
偌大的房间除了那鹤氅道士,便只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可怜这已然称得上是当今天下最顶尖的一小撮高手的朱大庄主,甚至到死都没能发出一丝声响,更别说做出半点反抗,便气机爆体而亡。
一个绝对有资格逍遥一方的半步陆地神仙,居然在这鹤氅道士手中弱如蝼蚁!
拼了命的从千雀坪赶到山庄的书生朱沐先在感受到一阵猛烈的山体晃动后,登时惊吓得魂不附体。
这一日,他见到了两具尸体。
一具在天雀苑,血肉模糊,是庄主朱近叶,为那孤野道士所杀。
另一具,在山庄密牢,喉咙上一道血槽触目惊心,是他不敢开口的心仪女子。衣衫不整的她是自刎而死,手中揣着一片破碎的碗片,那个碗是他用来盛水给她的。
一庄之主被杀,整个山庄震动,登时人心惶惶,混乱不堪。
是夜,大雨滂沱,千雀坪上,一个素色麻衣的少年书生呆坐雨中,纹丝不动。
大雨于破晓时分停歇,千雀坪上气象清冷,书生从巨石底下取出一圈羊皮纸,捏在手心,摇晃上了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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