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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于是,稀里糊涂的,事情又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了。
……
“嗯,”纲吉清了清嗓子,刚张开嘴,到口的话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了。
她不得不歪着头,轻轻晃着,以免不小心被扯到头发。尽管云雀的动作十分轻柔——是那种不符合他的性格、他这个人的轻柔——也显得比较有耐心。他的指腹带着茧,从发间穿梭过去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擦过头皮的一瞬间,带来一串令后颈发毛又战栗的异样感觉。
“太可怕了”的这句话在脑海中疯狂地循环着,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纲吉才找回自己意识的控制权,此时,她已经将近全身僵硬麻木了。嗡嗡的电吹风终于不再在耳边喧嚣。
“想知道六道骸的消息?”头顶上传来这样的询问。
我还什么都没问呢!
纲吉抖了抖,而云雀随手扯下换绕着她的毛巾,丢到一旁。她鼓起勇气仰起头望着他,带着不由自主的腼腆。云雀当然没有回避,但她就是无法辨明他眼中的情绪。
当他突然伸出手,她没有瑟缩,只是下意识地垂下眼睑,紧接着感觉到脸颊被轻轻触碰了一下,然后他的手心整个贴了上来。
“等一会儿,我让人把资料带过来。”
云雀的声音还是没什么感情。但纲吉觉得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她低下头去,闷闷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还适不适合说一声谢谢。
如果她又发烧了,她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的。
“停止脑子里那些声音,张嘴吃药吧。”她很想对自己说,“别胡思乱想,那对你没有好处。”
第86章.要离开我吗?
骸单方面传给风纪财团的资料繁多复杂,覆盖面广,而且全是有关密鲁菲欧雷家族的,虽然没什么核心资料,但多种多样琐碎的情报结合在一起,无论怎样都能派上不少作用。
纲吉觉得自己应该猜到他在做什么了。
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她本以为他会尽可能地和他们这些黑手党的撇清关系,而不是……是说,这看起来就像是他在帮他们。——不是她的理解力出问题了,就是对方的脑子进水了。
明明还困在复仇者监狱里,在光和声音都无法传达到的水牢最深处,比起花费力气收集情报,想办法让自己脱身才更重要一些吧,除非……
纲吉翻开另一本资料夹,上面写有五年前黑曜劫狱失败的事情,往后翻,就是半年前与密鲁菲欧雷家族的一个a级队长交手并落败的、比起事实更像是传闻的记录,接下去还有库洛姆最后一次现身的抓拍。
看到这里,她稍稍松了口气。
既然库洛姆没出事,那骸肯定也还好好着,甚至有精力去预谋某件事。她不打算去思考他正在预谋什么,反正仅靠自己肯定也猜不出来,还是老老实实地等着新消息吧。
看完之后,纲吉把所有的文件资料收好,放在桌角,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好,勉力让自己不再去想骸或者库洛姆的事情。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云雀刚才接到下属的电话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不太自在,左看看,右看看,不敢贸然离开,也不敢随便乱动,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就算是云豆在也好,至少它还会说几句人话。
屋内的摆设很单调,身后是一个小橱柜,书架放在旁边,紧靠着角落,她往里扫了几眼,一目了然,大多是连名字都看不懂的外文书,就算是日文,也不在她日常的阅读内。
纲吉觉得自己或许该想想等云雀回来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应付他,大脑却本能地想要回避。于是她扭过身子,继续寻找着整间屋子里能让自己用来打发时间的事物。
橱柜的最底层里有款式较旧的dvd机和音响,铺满了灰尘,一定是很久没有动用过了。上层放着一排光碟,看年份,基本不是这十年里新出的。她小心地打开柜门,以免发出嘎吱嘎吱声,正想伸手去挑一张自己感兴趣的,目光却被橱柜上方一个倒扣的相框吸引过去。
它放在角落里,正好被书架的阴影挡住,颜色也是非常普通的泥土色,虽然放在外面,但比里面的东西却干净多了。
可以说是好奇心作祟,纲吉在意识到这种行为不太好之前,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地率先行动了。她扶起相框,斜后方的壁灯打在玻璃片外面,反着光。她只来得及瞅上一眼,就吓得把它按了回去,发出不大不小的梆当一声。
她并没有来得及看清整张照片,但那个人太熟悉了,穿着一条款式复杂的白裙子,一小枚黑戒扣在右手中指上。另一侧应该还有一个人,却被截去,只在相框角落留下衣角。反光不幸或者说正好挡住了照片的上半边,但她几乎可以确信那个人就是十年后的自己。
纲吉惊疑未定,想再抬起来看清楚全貌,身后的房门唰地一下拉开了,而她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把头扭过去,表情呆滞。
糟糕。
……
云雀走进来了。
他缓慢地反手拉上门,从里反锁。他向前跨了一步。
如果能够反悔的话,纲吉绝对不会去看他的表情的,但时间不会允许重来一遍。她完全可以肯定云雀已经知道她在干什么,心里已经开始思考如何迅速一头撞死在柜子上,不过他也肯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所以她转而构思临死前的遗言内容。
眼看着阴影越来越接近,她哗地站了起来,眼睛盯着脚下,手垂在身体两侧,想要说点什么却无果。云雀往前走一步,她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
于是很快,纲吉靠在书架上,无路可退了。她只有把头埋得更低,或是转到另一边去。
他把一只手压在她脑袋的左侧。呼吸靠得很紧,纲吉发觉只要自己抬起头,对方的脸已经近在咫尺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继续盯着衣角,假装研究那些完全由自己虚构出来的花纹。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
仔细想想,云雀在十年间的声音变化并不很大,也许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降低了一个八度,但说起话来,却多出了一种异样的、令人战栗得无法呼吸的吸引力,
“什、什么?”纲吉结结巴巴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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