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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和江郎君声音那么像!敢情是亲兄弟!可这会郎君出门办事,好几天没回了。”
“我知晓。”青年说罢沉默地思忖着,忽而意味不明地淡声轻叹。
“他当不会再回来。”
李婶一时未反应过来,笑道:“江郎君的确好一阵没回了。”
然而待她抬头,看到年轻郎君复杂难辨的神情,误以为这是隐忍悲憾,妇人登时明白他口中的“不会再回”可能和自己想的不是一码事。她不敢置信,讷讷道:“这、这怎么……江郎君是在外头出事了?”
那郎君凝眉,默然不语。
李婶双目渐红:“是不是弄错了啊,江郎君武功那么高,人还那么好,他帮了我一家子,才十八九岁啊,怎就……”
晏书珩通过妇人的神态措辞,猜出她对正照顾的这对年轻夫妇的确知之甚少,要想探得更多关于那人的事,仍需从他的妻子身上入手,顺势憾道:“的确可惜。”
李婶闻言更是难过:“江郎君要真不在了,娘子可怎么办?这几天他不在,他家娘子夜里都睡不着,一直巴巴等着他回来呢……这会兄长也找来了,咋不在了……”
晏书珩远眺山下,再次轻叹。
“我亦是今日才得知消息,总算觅得他行踪,却失之交臂。”
他眼中泛起淡愁,又不像愁。
像个平静的旁观者。
又说:“我与他声音自幼相似,初进门,便被他的妻子错认,一声接一声唤我夫君,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无奈之下,只得寻了个由头出来。”
李婶也叹气,阿姒这几日的殷殷牵挂她看在眼里,可又没辙。
晏书珩低眉思量:“既是兄弟之妻,便是在下家人,在下决定带弟妹下山,寻来名医替她治好眼疾,只是不知舍弟除了妻房,可还有别的家眷?”
李婶以为他指的是妻妾,道:“我认识江郎君不久,对他实在不大熟悉,不过他与娘子情投意合,肯定不会有别的女人,他俩刚成亲,也还没孩子……”
晏书珩了然颔首:“我观弟妹似有眼疾,若她得知弟弟不在,届时以泪洗面,反加重病情。可若不告诉弟妹,夫婿久未归来,她是否会疑心舍弟始乱终弃?”
李婶又想到那日江回出门前,阿姒拉着他袖摆不让走的情形,也犯了难。
一直沉默的冷面护卫突然开口,语气淡漠,不带任何情绪:“不若将错就错,在郎君弟妹尚未复明期间,由郎君暂且假扮其夫君,只需借忙碌之故,偶尔才出现,再说上两句话,让娘子以为夫君尚在人世,待病情安稳后再告知真相……”
李婶眼前一亮,觉得这法子极好,但怕这位郎君介意,不敢轻易附和。
晏书珩垂目而立,望着脚下草木,不知是在看草木,还是透过草木看别的。
他漫不经心说:“这倒不失为权宜之计,然我与他数年未见,不知他如今习性样貌,若弄巧成拙,反叫弟妹更伤怀。”
李婶急切搭话:“这好办!我知道江郎君和娘子相处是什么样的,好学得很!两个小年轻刚成婚,又都害臊,平时说话隔着三尺地,不过晚上他俩倒是会睡在一间屋子里,有次还把床弄塌了——”
话到一半,那温和有礼的青年竟打断了:“他们每夜同床共枕?”
见他虽带着笑,但笑容有些玩味,李婶倏然明白,发了愁:“也是,总不能还让贵人夜里和弟妹一起睡吧……也太荒唐!”
青年只一笑置之。
破雾适时开口:“您说江郎君平日很忙,常不在家,若是如此,应该好办。”
李婶想想觉得也是,反正不常回来,俩人也都羞涩,总有办法搪塞。
于是热情的妇人把自己对江回和阿姒所知的一切,从声音语气、习惯、身形样貌、性情……所知均无一遗漏。
“别的没了,江郎君时常出门,我也见不到几次。”说完李婶又难过起来,“郎君和娘子真是一对命苦的鸳鸯,好在他有位好阿兄,不然娘子往后可怎么办啊……”
晏书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分内之事罢了。”
他又嘱托李婶:“婶子为舍弟难过,令在下动容,但为顾全大局,仍需劳您稍后在弟妹面前千万收敛悲伤。”
李婶忙收起泪:“好、好……”她在院门处缓了缓,这才随晏书珩往院里走。
屋内。
阿姒仍乖乖坐在榻边,听到夫君和李婶说话的声音,倏然起身。
“夫君,你忙完了么……”
李婶怕她磕着,急急上前扶住她:“娘子慢着些,当心摔倒!”
“多谢婶子。”阿姒柔声笑笑,“夫君总算回来了,我实在太高兴了。”
见她一扫这几日的阴霾露出笑容,李婶又忍不住掖了掖眼角。
“怪我回来晚了,抱歉。”晏书珩与阿姒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山中多有不便,我在别处寻了处院子,今日带你下山,可好?”
“今日?”这太突然,阿姒略怔,但想到过去数日独自在家的忐忑,忙点头作夫唱妇随状,面上满是信任和脉脉情意,“都听夫君的,夫君去哪,我就去哪。”
晏书珩低头看她,半垂着的长睫无比温柔,他温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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