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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唯独有一事不变。
便是不喜欢被人欺骗。
晏书珩在最后一道纱慢前恰到好处地止步,接着道明来意,望能请观中常年闭关的道人替他心上人诊治。
对面毫无波澜。
他不慌不忙,取出一个锦盒:“这是晚辈的谢礼,望王爷莫嫌。”
一小道童上前接过,拿到帷幔后。
“谢礼收了,你可以走了。”
道童暗自无奈,这两人一个未曾得到允诺便奉上谢礼,一个不给承诺却坦然收下谢礼,各说各话竟还能聊下去。
晏书珩神色如常,谦和道:“晚辈恳请王爷打开一看。”
建康王命道童打开,淡淡看了眼,迟迟不语,稍顿才明知故问。
“此为何物?”
“是已故孝宁太后亲手誊抄的佛经。”
孝宁太后是先太子生母,亦是颍川名士陈老先生之女、陈少傅胞妹,更是如今新帝宠妃陈妃的亲姑母。
晏书珩幼时见过这位孝宁太后几面,彼时他才四五岁,孝宁太后还是皇后,相中他作为先太子伴读,这才得以与恩师结缘。因此孝宁太后也算他的恩人。
建康王拂过纸面,声如寒雾:“你未打听过么?本王不喜信佛之人。”
晏书珩微讶:“晚辈疏忽。”
话是如此,可他却并无内疚。
孝宁太后数年前已薨逝,又并非少帝李霈生母,与李霈关系亦疏远,但却于一年前李霈登基后被追封为太后。朝中都猜测是新帝因对陈妃爱屋及乌,可晏书珩却认为这与建康王有关。
果真,对面沉默须臾,把佛经收起来:“带着你那位心上人进来吧。”
.
晏书珩带着阿姒到了后山。
亭中已候着一位须发斑白、身着道袍的老者,与心思难猜的建康王相比,这位老者便和善许多。
刚要切脉,建康王身侧的道童过来了,附耳对老道说了两句话。
老道听罢微讶,不动声色地看了阿姒一眼。继而替阿姒施针,和寡言的建康王不同,他的话跟洪水般滔滔不绝,简直快把阿姒的祖宗十八代问了个遍。
可阿姒哪说得上来?
“我因为失忆都记不清了,只偶尔想起一些零碎片段。”
老道便煞有介事道:“那不妨趁贫道施针时,娘子仔细想想,过去都有什么记忆?想到什么说什么。”
阿姒把之前所记起的都说来。
道人若有所思点点头:“娘子既然能想起过去之事,看来脑中淤血已渐消,近来可曾觉得双目有何不适?”
阿姒说:“偶尔发酸发涩。”
老道又看了她的眼睛,语气更为松快:“此乃痊愈之兆啊!”
他转向晏书珩,却见青年定定看向女郎,双眸幽深,似在纠结。
老道不懂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但能看出这位郎君极在乎心上人。苍老声音里含了笑:“只是仅靠干等,恐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彻底恢复,贫道替女郎开个方子,另佐以贫道特制的丹丸……”
晏书珩忙问:“此丹可会损及身子?”
阿姒忧心的却是别的事:“敢问仙长,拢共需耗费多少银子?”
老道正要报数,收到晏书珩暗示,顿时会意:“不过一百两罢了。”
阿姒当即睁大眼。
什么叫不过一百两……罢了!?
几两银子就够寻常人家丰衣足食了。
这莫不是个妖道吧?
夫君月俸有一两银,一百两的话,他们要不吃不喝近十年。
阿姒神色恹恹,看得青年心里一阵内疚,握住她手:“不必忧心,我有俸禄,亦小有积蓄。再不济,去富贵亲戚家中打打秋风也能凑够。”
老道藏下眼底鄙夷。这贵公子为了哄女郎高兴,连打秋风都说得出口。光他那身袍子恐怕就不止百两!
仙风道骨的老者轻捋银须,心下一思量,决定多捞点。
他和王爷七三分。
片刻后,阿姒和晏书珩带着离开,老道喜滋滋地回到观中。
廊道中传来个沉静的声音。
“又借本王之名敛财了?”
廊柱后,立着个身穿玄白两色道袍、手持拂尘的高大身影。
山风吹动道袍,袍上仙鹤振翅欲飞,一派超脱飘逸。那人转头,老道对上那双不带凡尘俗欲的眼,偏生眼尾上挑,一抬眼便带着睥睨之色。
老道暗道:他们王爷离天命之年还有五六年,却已有种因享过世间所有欲望后变得无情无欲般的超凡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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