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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快到周末了,雪冰约我去中街买笛膜。听到他的提议,我心中犯起了嘀咕,这些本应印象深刻的事情怎么在记忆中竟也模糊起来。之前的那次,他约我去的是太原街还是中街呢?我不敢确定。脑海中的画面,反复出现的只是在人群中穿梭,走过了许多的店铺,却辨别不清周边的标志。我怀疑,或许是记忆出了差错,或许是穿越造成的影响。或许,所有事物根本就在一个固定的模式里运转着,却有几种可变的方式选择,就像是你计划从某处出发去一个目的地,尽管行进过程中选择了不同的路径,但最终还是到达了那个预定的终点。不过谁知道呢?也许,这一次不会有记忆中出糗的经历呢。
祸福有命,我决定冒险随雪冰走一遭。周日的清晨,在学校附近早点摊子胡乱吃了点东西,就按约定直奔中街。这次没想买绘画用的纸笔,也没有买支竹笛的打算,不过是想去看看能不能弄到一把称手的十孔口琴。
我喜欢吹口琴,开始是吹复音口琴。只是做设计师在异乡漂泊的日子里,渐渐对它的音色失去了兴致,却对布鲁斯口琴音乐着了魔,后来几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所以寝室柜子里虽然已经有了一把复音口琴,但穿越过来之后,我基本没怎么碰过。布鲁斯口琴,有十个孔,因此也被称为十孔口琴,很适合吹奏蓝调、民谣和乡村音乐,音色优美中透着点忧郁。穿越前,在孤独的时候、悲伤以及快乐的时候,我都会用我的那把十孔口琴抚慰我寂寞的灵魂。
到了中街远远地看到了等在鼓楼商店处的雪冰,这小伙子今天神采飞扬,根根头发精神抖擞,脸上挂着笑,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美事,见到我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才来呀?”
“这还算晚吗?”我学着电影里带头大哥的样子,狠狠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头。
专业使然,我对建筑式样和外观比较关注。因此,对沈阳中街建筑群曾专门在网络上搜索过有关资料。中街始建于1625年,是几与北京王府井、上海南京路齐名的中国著名商业街之一。眼前的这个中街,商业建筑基本上还保留着民国初期的风格,可以看到许多传统建筑的青砖碧瓦与飞檐翘角,也可以看到欧式建筑精美的雕饰和豪华的石柱拱门。正阳街与中街路口是鼓楼服装商店,过了路口,依然是各色老店林林总总,使人眼花缭乱,经过的门点儿我只依稀记住了生生照像馆、天益堂大药房,还有紧挨着东方百货的内金生鞋店。街上的行人乌乌泱泱,走路的、骑车的混在马路中央机动车道上穿行。街上的轿车并不多,骑车的人可是不少,能看到未来那个世界早已消失了的环路无轨电车,挂着辫子正慢慢悠悠从街心驶过。
连着走了许多店铺,终于买到了令雪冰满意的笛膜。雪冰又继续陪着我看口琴。玻璃柜台里各式各样的口琴应有尽有,最常见的是各种调式的复音口琴,也有重音口琴、半音阶口琴。我中意的十孔口琴,或者称为蓝调口琴,亦或者谓之布鲁斯口琴的却很少见,逛了许久才在一家不显眼的小店铺里发现它的踪迹。我偷偷扫了一眼里面的价签,倒吸一口冷气,“嘶——一百多呢!”
即使已经慢慢适应了当前物价的我,也不由被这个价格惊得心头为之一颤,匆忙看了眼身旁的雪冰,见他并未注意到我的失态,才装作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望向旁的乐器。“不能当着雪冰的面买这只德国产的和莱GoldenMelody,他会被吓到的。”我心里暗想。
从店里出来,雪冰准备往家返,我找个借口留了下来,心里打定了主意,这只C调的GoldenMelody——“金色的旋律”,是我小白杨了。
买下了这只心爱的口琴,从店铺里出来准备打辆车回校,又想到了那次偶遇,心有凄凄然。
随着中街涌动喧闹的人流往前慢慢地走,脚下突然莫名其妙一个趔趄。心中哀叹,不知是不是《西游记》里哪个被美猴王金箍棒吓破了胆的土地老儿,这时缓过神儿来和我闹起了玩笑。是的,我又一次狠狠摔了一个大跟头。
我坐在地上紧皱眉头,咬紧牙关,揉着痛处,心里对那个本不存在的家伙的所有长辈们挨个问候了一遍。一位拉着孩子从我身边刚刚经过的年轻妈妈见状,立即转回头,俯下身子,把嘴里含着棒棒糖正蹦蹦跳跳往前窜的小朋友一把搂进怀里,以我为反面教材郑重其事教育道,“宝宝儿,看,大哥哥走道儿不好好看路,摔了个大屁墩儿,你看他多疼啊。你走道还乱跑不?”另有说风凉话儿的,“大白天平地摔跟头,呵呵——”
哼,命中注定是躲不过这个跟头了!我开始向四处张望,心怀鬼胎,该不会那么巧吧?
“白杨——”依依和明菲迎面走了过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坐在地上彻底放弃了与命运的抗争。我被依依和明菲搀了起来,扶到一边,这才唠起她俩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还不是照你画的那个图来找衣服。”依依的回答让我感到稍稍有些意外,没想到当时说的话儿竟当了真。
“找到了吗?”我问。
“我俩把街逛了个遍儿,依依总算是没白来。”明菲说道。
“看——”依依随手打开了拎着的牛皮纸包装袋,递到我的眼前。颜色稍有出入,但风格应该差不太多。
“那你的头发也打算按那个做一下吗?”我笑了,感到被撞的地方似乎不那么痛了。